洛奇呆滞了许久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凝香的话。
凝香双肩微微耸动,哭得梨花带雨。
洛奇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坐到凝香的身边,用手扶住她的双肩,柔声安慰道:“别哭了……”
岂料他不出声还好,他这一说话凝香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靠进了洛奇的怀里,泪水打湿洛奇的衣襟。
洛奇心头十分沉重,凝香这得倾注了多少的感情,才会哭得这样伤心?他这才清晰地感受到诗利亚的魔法是多么恐怖,左右不过是十来天的时间,诗利亚竟然能用精神魔法令凝香对自己爱得死去活来。
洛奇深吸一口气,聚起精神力,试探着进入凝香的意识海洋。
一个人要想以自己的意识入侵别人的意识,是很不容易的,就算入侵者是个八阶大法师,入侵的对象是个普通人,只要被入侵的人稍有反抗的意图,也会在意识海洋的外围形成坚固的壁垒,有如难以逾越的天险,最终导致入侵失败。然而当洛奇以自己的精神力进入凝香的意识海洋时,却没有遇上任何的阻挡,只是试探着轻轻一摸,他便进入了凝香的意识海洋。
这说明凝香对他已经没有任何防备,芳心完全为他敞开。
在凝香的意识海洋里,洛奇看见了许多他跟凝香一起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画面,这些都是凝香内心最深处的记忆,一幕幕都逼真不已,但洛奇却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诗利亚伪造的记忆。
洛奇沿着这些画面之间的线索,在凝香的意识海洋里漫游了许久,终于在海洋的最深处找到了一团白色的光球。光球上有缕缕细线延伸而出,与那些美好的画面连结在一起,串成一段完整的记忆。它正是这些伪造记忆的源头。
洛奇知道,诗利亚正是在凝香意识海洋里留下了这团光球,才改变了凝香的思想,让凝香对自己爱得死去活来,要想破解掉诗利亚的魔法,只有将这团光球拿走。
洛奇将自己的精神力聚成束状,紧紧这将这团光球裹住,然后缓缓地拉动,随着光球的移动,那些画面间的线索相互拉扯,整段记忆也跟着缓缓漂移。
洛奇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否则凝香的意识海洋恐怕会一片混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奇才终于将那团光球移出了凝香的意识海洋。光球甫一出来,那些连结在上面的线索便立即断掉,后面跟随着的那一整段记忆又缓缓地飘回了原处,但是没有了光球的源头,这些记忆只会变虚无缥缈、恍若一梦,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湮灭在凝香的意识里。
洛奇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靠在他怀里的凝香哭了一阵之后,早已沉沉睡去。
洛奇将那团白色光球托在右手掌心,仔细地端详了一阵,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不起,跟你恋爱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所以,让这一切都变成一场梦吧!”
说完,掌心微一吐力,整团光球砰然碎裂,弥散于无形之中。
洛奇缓缓地将凝香松开,让她侧靠在沙发上,然后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浑然不知凝香的意识海洋中此时已经一片混乱,那段没有了源头的伪造记忆不安分地搅动起来,丝毫没有像洛奇所预料地那样逐渐沦为梦里的片段,直至连结到一团无比巨大的光球上,它才消停了下来,整个意识海洋也随之归于平静。
这段伪造的记忆从此将变得真实,除非将凝香整个人抹杀,否则再也不可能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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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洛奇等人捧着花圈,陪着熙雪来到乔治公爵府。
公爵府高门巍峨,气派不凡。但是此时此刻,整个公爵府沉浸在一片悲伤、肃穆的气氛之中。
从看到公爵府门口的挽联时起,洛奇就察觉到熙雪的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却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变化。看得出来,这位去世的公爵老夫人对于熙雪来说真的很重要。
通报上姓名后,看门的守卫并不肯让他们进去,因为他们不在宾客的名单里。费了好一番周章,守卫坚持不肯放心,艾琳被磨得没有了耐性,法杖上聚起光华想要强闯进去,却被芬妮拦了下来。芬妮对她摇了摇头道:“这是雪姐外婆的葬礼,别乱来!”
艾琳只好气鼓鼓地收回了法杖。
熙雪沉着声音对那几名守卫道:“麻烦去通传科斯老管家一声,就说莫娅女儿的熙雪来了。”
几名守卫相互对视一眼:“科斯老管家?我们府里没这个人……我们府上现在的管家是玛卡达大人。”
熙雪怔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那让你们的梵特森大少爷出来见我吧!就说熙雪到了。”
几名守卫狐疑了一阵,最终还是派人去了。
没多久梵特森就风风火火地迎了出来,几名守卫这才知道这几个人果然是大有来头,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好在今天日子特殊,脾气收敛了一点,没有将这几个人当成平日里那些乱攀关系的轰了出去。
梵特森也没有过多寒暄,只是苦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所以也没有交代下人,他们也不认识你,所有才挡了你这么久,你别生气。”
熙雪没接他的话,沉默了片刻,才道:“科斯上哪儿去了?也过世了吗?”
梵特森答道:“没有,只是他的身体也不好,几年前就回乡下养病去。”
熙雪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公爵府,洛奇等人紧随其后。
在梵特森的带领下,几人直奔灵堂。
走到半路的时候,梵特森忽然道:“阿雪表妹,我还另外有别的事情,几位叔叔伯伯还在会议厅等着我去商议一些事情,灵堂那边有纳古德弟弟在,我先派人带你们过去,我呆会儿再过来。”说着,招手叫来一个下人,让那个下人给熙雪带路。
熙雪轻哼一声:“乔治家族真是好忙碌啊,祖母出殡,你这做长孙的不去守灵堂,竟然还要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梵特森叹了口起:“形势所迫,身不由己啊……”说完,告罪着离去了。
几人跟随着那名下人朝灵堂走去,艾琳忿忿不平道:“这乔治公爵府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那名下人吓得连声赔罪:“梵特森少爷这也是没办法的,府里的确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这几天家族里几位老爷们一直在忙着开会呢……请几位见谅!”
洛奇听着他的解释,忽然心中一动:弗力旭昨天曾说乔治家正因为地下赌庄亏损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梵特森该不会就是去商量这件事情去了吧?
没多久众人就到达的灵堂,光是在灵堂的外围,就摆满了花圈,贴满了挽联。
熙雪心中的悲伤更沉重了,身后的洛奇明显地感觉到她脚步上的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有些迟疑。
迟疑中,忽然一声惨叫自灵堂上传来,打破了整个公爵府的肃穆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