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密室的入口前,姬长恨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似苍凉悠远、英雄迟暮,似磅礴巍峨、气贯长虹,又似遗世独立、孤傲高远,还似光芒雨露、润物无声,百千意境,森罗万象,让人沉浸在其中意乱神迷,难以自拔。
“一代人杰啊!”始魔有些唏嘘的感叹将沉浸在奇妙意境中的姬长恨惊醒了过来。
“一代人杰?什么意思?不会是里面还有活人吧?!这可是上古墓葬,距今都不知是多少万年了,被封住这个隔绝灵气的密室之中,就算他是寿与天齐的无上至仙也早就被时间给磨灭了吧,怎么可能会有活人!”姬长恨误会了始魔的意思,心中顿时毛骨悚然起来,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人虽死,但是不屈天地、我自主宰的意念纵然是悠悠万古都难以磨灭,难道称不上一代人杰吗!!!”始魔用一种冷厉如刀的语气质问着姬长恨,姬长恨被始魔问得说不出话来。
见姬长恨不敢出声,始魔嗤笑一声,有些缅怀地说道:“遥想太古洪荒,群雄并起,百族争霸,远古人祖在洪荒大地上抛头颅、洒热血,用血与火为人族铺出了一条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伤心路。那个时候,人族人才辈出,天骄人杰不胜枚数,杀得蛮兽异族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最后成就天地之主之宏图霸业。可谁成想,百万年后的人族竟然堕落如斯,将祖先用生命换回的万世伟业败得一干二净,让祖先的无上荣光被蛮兽异族狠狠践踏!到如今,人族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称之为人杰的英豪,只能在坟墓里才能追忆过去的辉煌!呜呼哀哉!!!”
姬长恨脸上像是被烙铁烫的通红,双手死死地攥着,指甲都将皮肤掐的快要滴血。姬长恨感觉无地自容,有一种想钻地缝的冲动。无论是谁,只要他还是个人,听到始魔的一番话都会和姬长恨一样的感受,耻辱!无尽的耻辱!被妖兽占据赖以生存的东西大陆三千年之久,是人族历史上最为耻辱、最为黑暗的时代,就像姬长恨这样离那段历史近万年之远的人,对于这段屈辱史都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可想而知这段屈辱史给人族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小子,努力修炼吧!希望你能成为一代人杰,人族的未来就掌握在你们手中,好自为之吧,愿人族自强!”始魔不想再打击姬长恨的自尊心,他知道这种滋味令人心碎,因为他感同身受。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难言的心情,姬长恨步入了黑暗的密室入口。一段长长的台阶出现在姬长恨眼前,纵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凭借着瞳术的姬长恨都能清晰地数清台阶的级数,更何况台阶上还散落着一些散发出莹莹宝光的人形骸骨。
姬长恨拾级而下,走到一级台阶上停住脚步,蹲下身来将台阶的的一截骸骨拾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截人的大腿腿骨,姬长恨判断这截腿骨的主人生前必是天仙之流甚至之上的人物,凭借散发着莹莹宝光,好似美玉一般的骨骸,这一点不难看出。
姬长恨越往下走越觉得惊骇,越往下,尸骸便越来越多,到了数百级台阶之后,尸骸更是将台阶铺满,而且姬长恨还在其中发现了许多妖兽骨骸。心中凛然,姬长恨不自觉地联想到墓道中的那些壁画,还有那只妖异的魔手。
“想必此处发生了一场惊天大战,似乎并不逊于壁画中所描述的那场东西神战,这些人族修士与妖兽似乎想冲到台阶的尽头,但是似乎目的并没实现,而是全都陨落在了台阶之上。台阶的尽头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竟能让这些得道仙人、圣兽不顾生死、前赴后继地送死?”姬长恨苦思不得其解,只好闷声前进。
踏着这些仙人、圣兽的尸骨,姬长恨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小子,小心!”始魔的声音在姬长恨心中突兀地响起,被他这么一吓,姬长恨已经伸出去的脚又给硬生生地缩了回来,看着眼前的情景,不姬长恨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的台阶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按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问题出在自这级台阶开始,之后的台阶都如一样空空如也。前面一大段铺满了尸骨,后面一小段空无一物,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多谢你提醒,不然的话,我这回怕是栽了。”姬长恨心有余悸地对着心中的始魔感谢道。
“我也是提醒你小心一点,这段石台阶虽然很是古怪,但是从上古到现在,怕是经历了数十万年的磨灭,估计这座石台阶就是再邪异,怕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不过小心无大错,你应当谨慎一点。”始魔告诫着姬长恨。
姬长恨也不说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紫金币,然后将其抛下台阶,只听紫金币嗗噜噜地沿着台阶滚下,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声响。良久,紫金币叮的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姬长恨心中一喜,紫金币触底了,说明最后一段石台阶是安全的。
姬长恨仍是沿着台阶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可是没走几步,姬长恨便如同中了魔怔一般,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脸上满是一种惊恐、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是姬长恨胆小,无论换了那个人在石台阶上看到了一地的仙人尸骨,接受了强烈的心理暗示之后,然后再看到姬长恨眼前这幅场景,是个人都得发憷!
“小子,不用害怕,他早已经死亡了,只是他功参造化,夺天地之玄妙,肉身万古不朽而已。”始魔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在姬长恨心中彻响,将呆滞中的姬长恨给惊醒了过来。
听了始魔的一番话,姬长恨长吐了一口气,放心了下来。怀着敬畏的心情,姬长恨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躺着的上古盖世强者:
伟岸的身影犹如磅礴的巨山,给人一股泰山压顶的压迫感,一头及腰的长发即使经历了万古磨灭,依然乌黑发亮。背对着天躺在地上,将他的脸孔遮住,身上穿着一件左半边身子截空的乌金铁衣,右肩甲上雕刻着一种不知名的圣兽头颅,下身的裙甲由七片莲花瓣甲片串联而出,莲花甲片上刻画着一些类似蝌蚪的文字,显得古朴霸气、神秘非常。整套铁衣泛着幽幽乌光,纵然是万载岁月都不能磨灭它的光辉。
这个伟岸男子的右手垂直地指向前方,右手手指死死地抓入石板之中,似乎死之前有着极大的不甘,而他所指的方向不远处,有一座一人高的石台,周围有四盏长明灯明灭不定,石台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