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许多人挂着尊崇的表情和陈木炎打招呼，后者基本上只是点点头，连个笑容都没有，像这样的人应该很不受欢迎吧，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以巴结的目光看他？除非他拥有很高的职位，或者有个强力的后台，我比较偏向后者，因为能达到那样高的职位，是不会亲自来调查的。
我和瓶凡的到来掀起了小小的风波，两个年级轻轻长相还不错的女孩深夜被带到警察局，总会引起非议的，很多人都往某一方面去幻想了，不时还发出惋惜的声音，听在耳里分外刺耳，而陈木炎的表情就很令人不痛快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在报复。
果然在陈木炎三人似有似无，或明或暗的话语里，我和瓶凡就真的成为了大家眼中不珍惜美好青春，糟蹋自己的大学生了。
瓶凡一丝不忿的表情都没有，她漠然看着办公室里那盆郁郁葱葱的植物，研究经络的走向，我呢，心中虽然不满，却和瓶凡一样不动声色。
有时候沉默的力量远大于争吵，我看见他们三人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陈木炎终于放弃了这种幼稚的游戏，将我和瓶凡分开关在了密室里进行问话。
负责询问我的是张柑。
桌面上过于强烈的光打在我的脸上，发烫的光线让眼睛无法张开，我避开了光线，瞥见有些得意的张柑。
张柑压下灯光，让我可以正视他的脸，不过，这只让我觉得这个男人的面部更加丑陋，他努力使我感到紧张，不停释放出压力，可我，已经适应了这些，逐渐归于平静，隔壁房的瓶凡也和我一样受到这种无聊又乏味的问答吧？
当张柑一遍又一遍得到相同的答案后，他终于放弃了对我的询问，并告诉我，我可以出去了。
隔壁的门还紧锁着，瓶凡还没被放出来吗？她应该比我更能让这些警察无语，而且，我们俩真是和这些死亡案件没有过多的关系。
我看了看，刘虎在办公室里找别的警察聊天，他爽朗的笑声从他圆滚滚的肚子里发出来，中气十足，那，询问瓶凡的就是陈木炎本人了？
2个小时过去了，瓶凡还未出来，我有点着急了，瓶凡比我还不合群，经常独来独往，几乎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明，他们会不会抓住这一点死咬住不放？
这时，有人报案，当张柑知道后河同事调侃的笑容没有了，他敲响了瓶凡被问话的密室，没一会，瓶凡和陈木炎都走了出来，看见瓶凡安然无恙我的心才落了下来，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警察不会欺负一个女孩子吧？
“你们先回去吧，张柑，你送一下。”陈木炎的表情更加凝重了，是什么让他突然想通放我们离开？
“陈警官，不让我去吗？”张柑有点不满意陈木炎的分配。
“嗯。”陈木炎铁青着脸，告诉了张柑不要再反对自己的意见了。
张柑不情愿地又开着那辆面包车送我和瓶凡离开警察局，而且一路上心事重重，口中反复呢喃着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怎么不走来时的路了？”一个分岔口，瓶凡突然问道。
张柑仿佛受到了惊吓，刹车踩得太重，我和瓶凡不由得抓紧了扶手。其实张柑还未驶向任何一条路径，只是打了方向灯，而心细的瓶凡却记得，方向灯的那边是另一条路。
“不需要你们管。”张柑可能记得自己的窘态被我们发现很难看，语气中颇无礼貌。
然而，原本已经决定方向的张柑迟疑了，他停在分岔口前，迟迟没有转动方向盘。
“不想看看陈木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撞死人的警察。”瓶凡还在刺激张柑的神经，她到底知道什么？又想做什么？
瘦弱的张柑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爆出，活像一双枯骨的爪子，我深怕他会激动得反手过来掐住瓶凡的脖子，但他只是一扭方向盘，朝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瓶凡不再说话，她一向达到目的便不再多说，是个特别干脆的人，可怜我问题多多，却碍于张柑的存在不敢多问。
张柑开得很快，路边整齐的树木连成一排在我眼前飞过，好像没有缝隙了，看久了，就容易走神，我又回忆起那死去的女生空洞的双眼，还有昏迷中的黄小妹和张雨晴，不知是空调还是夜晚的温度，空气越来越冷了，我抱紧了双臂，不敢再看窗外。
几天不见的耳鸣又出现了，噪音混杂着气流直直扎进耳朵，像是要将我的耳朵对穿，瓶凡给我的耳石又被我放在了宿舍没有带出。
瓶凡看见我的痛楚连忙用双手捂住我的太阳穴，不知用的什么怪异的手法，那份痛苦慢慢退却，我的思维终于清晰了，我表示对瓶凡的感谢，她只是点点头，让我以后把耳石佩戴好。其实我是怕耳石的吸附会突然失效，如果弄丢了，我会很伤心，因为我把它当做瓶凡送我的礼物了。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张柑人已经不在了，我才知道，原来我刚刚睡着了，如果不是那阵耳鸣，我可能会一直睡下去，也是，现在早已到了平常休息的时间了。
前方灯影闪烁，还有不少人穿着夜视服站在马路上，我疑惑地望着瓶凡，瓶凡告诉我，是陈木炎他们。
我看了看窗外，因为相处了几个小时，我一眼就认出了，这里就是白天我们逗留的地方，看见我的惊讶，瓶凡说道：“在陈木炎审问我的时候，张柑进来告诉他，就在我们今天疑似撞到人的地方接连发生了两起车祸。”
我明白张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失常了，他确实是看见自己撞到了人，而一晚上两次在同一地点发生车祸，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况且，我们走后，路面干净，也不是转弯的地方，出事的几率很微小。
过了一会，刘虎上了车，他告诉我们，现在由他送我们回学校。
路过事故发生地点的时候，我看见陈木炎正训斥着张柑，那副画面很像小时候，我爸骂我一样。
刘虎是个很健谈的人，之前因为陈木炎的存在一直忍住话头，现在他的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
“早就听前面负责案件的同事说过你们宿舍那起案子很诡异了，没想到是真的。”
他以为我和瓶凡会接话，我们俩都用沉默制造了尴尬。
刘虎顿了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又继续说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