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当时我心想，肯定得死在那了，”瓶凡笑笑，笑容有点无奈，“有点恐惧，有点开心，很矛盾的心情，抓我的人跪在地上，以我的角度恰好能看见他谄媚和期待的笑容，可能他认为揭发我能博得妖皇的好感因而得到某些好处，但是如果他知道结果肯定会后悔做出这个举措。
我滚落的位置正好是妖皇的脚底，我一边咳嗽一边慌张地寻找什么依靠，依稀觉得头顶有双眼睛正在注视我，抬头望去，撞上妖皇的眼眸。那是一双金黄色的瞳孔，在并不明亮的祭典里，那双瞳孔盖过了所有的光明，更让我惊奇的是，妖皇好年轻。
作为妖中的皇者，原以为是个满面皱纹一把胡须的老头，没想到他竟是一个不过20岁的美少年，但是他眼里的威严绝对不会让人怀疑他无比尊贵的身份，多看一眼，也要觉得丧失了魂魄。
我想他是生气了，很生气，我看见他抬起了脚，那个位置好像要将我踩死一般，不过，惨叫的不是我，而是那个抓我上台的人。
他至死也没明白为什么妖皇要杀他的原因吧，他的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可是对待妖皇，依旧没有丝毫怨恨，我在想，妖皇在众妖之中究竟有多大的地位。
那人死后，我明显感觉周围准备看好戏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不安分的分子也瞬间平静下来，雨妖已经挤在了高台前，他身边的人主动让开了一条道，没有人会不乐意看着一个小妖被处死的，何况他还擅自带人类来妖市。
“你是谁？”妖皇面无表情，但是看向我的眼睛仍让我害怕，面对这样能随便取决他人生死的强者，除了服从也别无他选，没有人会敢撒谎，他的眼睛仿佛洞察了一切，完全不是20岁的人能拥有的气息。我想起他是妖，披着人面的妖怪，也许卸下那副皮面之后就是一副苍老古怪的模样。
“人类。”我的声音不小，不过伴随着那股闷气，咳嗽中还是显得没什么底气。
“他带你来的？”妖皇指着雨妖，那纤细的手指凭空抓住了雨妖的脖子，雨妖扑腾了两下，然后放弃了挣扎，妖皇的手指深深嵌进他的脖子，稚嫩的脸颊涨得绯红，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下一秒妖皇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我点点头，反正也瞒不了他。
妖皇松开了手，雨妖摔在我的旁边，那份痛苦劲还没过，他已经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这回妖皇是对着雨妖说的。
“她是我的朋友。”雨妖的声音脆脆的，还有些发抖，可说出来的答案斩钉截铁。
我一愣，我曾猜测他会回答我是他的猎物或者玩物，那样的结果也许对他来说更容易逃脱罪过，可是“朋友”这个答案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面对我疑惑的眼神，雨妖只是淡淡地笑了，“我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人答应陪我一起玩，她是第一个。”
“朋友”，妖皇似乎在琢磨这两个字，“人类朋友，妖市已经很久没有人类造访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一个身着符纹黑衣的人走上前，微躬回答：“上次是花妖，距离现在已经158年了。”
“原来已经100多年了，你告诉他们花妖后来怎么样了吧。”妖皇的嘴角微微弯起，漾起妖异的美感。
“那个人类的血用来祭奠祭典，至于花妖嘛，已经被融为困妖山的一体了。”黑衣人的声音有点阴柔，在这样的气氛中平添了一份恐惧。
“我很想看看和人类做朋友的友谊有多深。”妖皇露出了笑容，冷酷而难以琢磨。
妖皇转身走入了祭台的座位，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我听见四周响起了欢呼，不少人喊着要用我的血做祭奠，雨妖揉着脖子，那里几条深红的指印清晰可见。
“你知道你脚下的土地为什么是黑红色的吗？”雨妖问我。
我摇摇头。
“人类的血。”
我一惊，顿时觉得脚下发烫。
“花妖的故事流传了很久，如果你不想像那个人类一样，等会一定要听我的！”
我点点头，脑中空白一片，直觉我告诉我，未来很坎坷。
那个黑衣男子走来我们身边，示意我们跟着他，我们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耳边响起的都是众妖不怀好意的叫嚣，人类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竟是这么的不堪一提么？
前方的路没有灯火，只有大地上隐隐泛出红色的光，诡异的空气包围着我，我脑中都是那些曾惨死在妖市的人类，是否我脚下的这块地面曾经躺下了一个流淌鲜血的人类？
雨妖轻轻跟我说：“待会无论出现什么人，什么事，你只管往前跑，我会在你身后推你一把，你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千万不要停下，直到看见太阳，你才离开了妖市。”
“你想放走我？那你怎么办？”
“我是妖市的人，他们不会杀了我的。”雨妖笑了笑，他很想给我一个放心的表情，他也做到了，可是我的心一点也不相信，我清楚地看见就在刚刚，那个因为打扰祭典的妖怪一瞬就被夺走了生命。
“到了。”黑衣男子说道。
我的鼻子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漫天红色的雾漂浮在空中，不远处一个有些凋零的木牌上写着——困妖山。抬头望去，一座异常高大没有一颗草木的大山屹立在前，耳中不时飘过几声呜咽和哭泣，凄厉又悲惨。
跟着我们一起看热闹的妖怪远远就停下了脚步，我回头看看，他们兴奋的脸上也闪过几丝恐惧，看来这座困妖山就是他们心中的地狱，我不敢想象上面有些什么了，如果可以，现在死掉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黑衣人没有让我好死的打算，他阴沉地笑了笑，“如果你们能在困要找到彼此，你们就能活下来。”
听上去很简单的话但我看不见雨妖轻松的神色，他一副随时就以的模样更添加了我的惊慌，那光秃秃的黑山，重重压在我的心上，我很想退却，但身后是黑衣人不住的推搡。
“跑！”雨妖猛推了我一把，我几乎保持不了平衡，前脚刚踏上困妖山，一股血腥的风刮在我的脸上，吹得我差点无法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