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轶纯的话语当中似乎有点暗讽的味道,我不由一怔,他这么说是在针对凡哥吗?觉察到这一点让我有些矛盾起来。
一边是我崇拜的偶像。一边是对我关怀备至,犹如长辈般的凡哥,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我该站在谁那边?
不过警队就是警队,跟办公室里面勾心斗角为争上位还是不一样的。虽然这新老两代人之间或许有着工作方法、为人处世这样那样的不同,但目前而言,两个人都将所有重心放在如何破案上面。
凡哥似乎并不在意老大的暗讽,表情始终淡淡的。但下一刻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惊骇……
“人就是这样的!就像一根很小的鱼刺卡在喉咙里,原本是没什么事,但不小心触绊到了,于是会发炎,喉咙也会红肿……”凡哥似乎意有所指的看了林轶纯一眼,然后又放缓口气:“我相信这件事事后,死者肯定有发短信跟自己未婚夫解释,但相信那位男士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他只要每天一闭上眼睛,就会胡思乱想,总觉得能听到自己的女人在叫另一个男人‘宝贝’似的!”
他轻描淡写的又是一笑:“有些事虽小,但局部的炎症往往会危及全身,如果最后损害了身体健康,到时候恐怕后悔都来不及!”
这句话一出,就算郝大力那样的傻大个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到林轶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的,似乎内心被触动一般。我心中一动,想到某种可能,或许,凡哥是在暗喻老大和冰美人白薇之间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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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彰忍受不了未婚妻有对自己不忠的可能性行为,所以找了私家侦探调查她,这个受不了未婚妻感情出轨的男人多次跟死者发生纠缠、争吵,忍受不了他的猜忌和嫉妒的死者只能提出分手,而对于这一切,杨彰并没有认识到是自身的问题从而将所有责任全部归结于死者水性杨花上,这种偏激的思想造成他思维上变态,继而引发最后的虐杀事件!”郝大力捶着桌子,扯着他那高八度的声音分析道。
凡哥始终一脸漫不经心,直接打击道:“这些都是你个人的推测,证据呢?”
郝大力不满:“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个男人的嫌疑最大!死者又被性侵犯的迹象,肯定是那个男人在分手后越想越不服气,想转头找死者复合,两人言语不和就动了手,男人想霸王硬上弓,结果女人拼命挣扎,男人恼羞成怒,不但毒打了女人还在那之后将她强暴……”
林轶纯始终维持一个坐姿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支撑着下巴,表情漠然。
“看!老大也支持我!”郝大力得意起来。他显然比我还要一根筋,完全看不出林轶纯和凡哥之间心照不宣的那种排斥。
“我调查过那个姓杨的小子,他的背景还不错,父母在哈市还算殷实,那小子从小独占性就很强,对温雅琴在外地工作这件事一直颇有微词,几次想通过关系把温雅琴调回哈市机关工作,但都被温雅琴拒绝!”
“如果凶手是杨彰,那么可以断定的就是这个男人不仅个性偏激,而且十分心狠手辣!大力,你想过没有,温雅琴跟杨彰毕竟是青梅竹马,就算因爱生恨,但当心爱的人苦苦的哀求时,你说杨彰会不会心软呢?”
“这……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说不定是温雅琴铁了心要离开杨彰,所以他才……”郝大力嘴硬的反驳。
林轶纯阖上眼睛,然后突然睁开,盯着我道:“这事,你怎么看?”
对于林轶纯突然表示出的器重,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也不认为凶手是杨彰!”我没什么底气的说道。
林轶纯依旧是面无表情。“这不是投票!我要的是理由和证据!”
“我……”
“少在那我,我,我的!我要的是有理有据的分析,而不是听什么推理故事!你们给我记好了,破案靠的是推理和证据,缺一不可!”林轶纯提高声音说道。“半个小时后,我希望你的头脑能清醒一点!”他凶巴巴的补充了一句。
郝大力吐了吐舌头:“我的妈妈咪呀!老大这两天怎么跟吃了火yao似的?”
“唉——”凡哥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把线索让给你,会对你有帮助,看来是我的问题!”
“不关凡哥的事!是我自己笨,想不到!不过,不过我会努力的!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吗?加油,加油!”我握了握小拳头,一头埋进办公桌开始重组资料。
正因为此,我没听到外面的议论声。
“她的性格可真好,明知道老大针对她,还一脸笑嘻嘻的!”郝大力有点愤愤不平道:“瞧把人家小姑娘委屈的,换了别人早哭鼻子去了!咱们小诺还那么乐观……”
袁凡高深莫测的一笑:“所以老板会把她调来重案组啊!”他打开电脑,开始准备要交的材料报告,不理会一边叨叨的郝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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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心里有苦自己知。
半个小时!老大只给我半小时,我上哪去找什么新线索?
就在我伤透脑筋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去接电话却又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杯里面的水全泼了出来,桌上的文件和资料被弄得一塌糊涂,我简直就欲哭无泪。
我拼命抽着纸巾,用颈子夹着电话,轻轻喂了一声。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有些吊儿郎当,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费坤那张欠扁的痞ZI脸,忍不住一肚子火气。
“喂——你要干嘛?”
电话那头,那个痞ZI男很不以为然说道:“小诺吗?哎呀,大家都是朋友,我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用不着受宠若惊的!”
“受宠若惊!?”我咬牙切齿的想,如果这个男人现在出现,我一定拿听筒砸他的脑袋。
“亲爱的小诺,别生气了,我找你是有正经事!”向来没正行的男人突然语气凝重起来,搞得我不由一愣,甚至忘了发火。
“我左思右想了一下,现场证据是最重要,偏偏我不是警察不能拿到第一手资料,不过咱们可以合作试试……”
这家伙竟然想从我这里套资料!?我一肚子火气,几乎不假思索的准备回绝。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偏偏让我无法拒绝起来。
他说——‘我知道杨彰的下落!’
嫌疑人杨彰并不是T市本地人,虽然警方已经展开一系列排查工作,但还没有任何线索。
虽然说这话的人是个痞ZI,但我却没有怀疑他说谎,理由是杨彰是费坤的委托人,他们之间肯定有所联系。
我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对着电话筒:“好吧!我答应你!”
我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冲出警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