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淡淡一笑,“不过是个低微的名份,她深居燕园这么些年,荆州一行又受了重创,本王暂给她一个名份安抚一下,日后好为我所用。”
道潋轻笑,“但愿王爷所说如心所想。不过,这个怜朝(zhao)世子,王爷打算怎么办?”
“平东王一家也是几代忠臣了,我猜他是看出韩伍婿的狼子野心,想拉拢本王。近日京中探报,颐德太后病不能起,萧璨竟被禁足了。京中已有五日没有早朝了。”
“王爷想把怜朝世子扣在钱塘?”
“对。虽然本王是帝胄,可宫里那个再不济也是个皇上,谁知道平东王最后到底会向着谁。本王不能信他,又不能不信他,能拿他怎么办?说不定此刻他还派了什么使者到了韩伍婿的府上呢?本王只是想看看,他的独子重要,还是兵权重要?”
“那王爷打算怎么留他?”
萧琛蹙眉,叹道:“如果本王有个女儿就好了,十三四岁,正好能出阁了。罢了,先好好待他,不行也来个禁足,我荆州到年底可增兵至二十万,秋收一季能储粮五十万石,不怕他。”
“万万不可。”道敛正色道,“各守边将军定会盯着此事,如若王爷处理不当,还有哪位将军敢投奔您呢?王爷,您别忘记了,平东王的身后可是数万万将士啊,得他一人之心等于得到了万万人心。”
萧琛叹息,用手低了抵眉心,仿佛有些疲惫,淡淡道:“好吧,本王过于心急了,失了方寸,师傅提醒的是。”
道潋走至他的身后,深意含远道:“王爷,欲速则不达,心乱则阵乱,今年您还是好好修身养性吧。”
说罢,道潋离去。
萧琛坐到紫檀木长榻之上,苦恼不已,他到底为了什么在心乱呢?
月亮低低地挂在树丫之间,照得周遭如笼轻纱。晚风里都是桂花和水草的清香,四下静淡无声。每到秋来芦荻飞,风吹过,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干燥的芦苇花纷纷扬扬飞舞起来,在月光下如三月柳絮,又如寒冬飘雪。嫣儿抱着一个檀木小盒钻进了芦苇丛中。
记得初看到这片芦苇时还是刘莲漪的父亲做知府,春月斥她不许往前走,会掉进水里。其实,芦苇的根在水下结须成垫厚厚一层,足以支撑住她轻盈的身体。已经背着春月出来许久,惦记着天色,她匆匆走至一处水洼边,用手挡了挡刮在她身上的芦叶,蹲下身来,打开檀木盒子。
那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枫叶,若仔细看映着月光还可看到上面书的清秀小楷字体。她拿了出来,似有些不舍,最后一狠心全都扔进了水塘里。
芦苇丛随风沙沙作响,枫叶渐渐在水面散开,飘走。
嫣儿止住掏出手帕拭泪。
自从那夜洞房这后,萧琛果真没有再来,这个承衣的低微身份,也不过是一种施舍罢了。
想到此,她心痛如绞,掩嘴低泣了几声,虽然这芦苇塘偏僻她还是怕被什么人撞见,站了起来,擦擦眼泪,提起裙摆就快步往外走。
当她衣袂翩翩走出苇丛,放下裙摆准备若无其事地回燕园的时候,却看到一名模样俊秀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已是九月的天气,他手中却还拿着一把折扇,看到嫣儿侧头看她,目露惊诧。嫣儿及时收住脚步,在他两步远处站着,定定看着他,那平和的眉目似曾相识,身上的衣物只是寻常便服。嫣儿苦思,这大晚上的在行宫之中除了萧琛怎么还会有其他男子?嫣儿有点担心自己刚才的哭声会不会被他听到了,于是带着一丝警惕问道:“你是谁?”
少年缓缓往旁边走几步,斜睨着打量嫣儿,视线最终落在她手中的檀木盒子上。嫣儿秀眉微蹙,把盒子藏到了身后。想了想,自己是这燕园的女主人,便拿出了威严的架子又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不过声音颤颤的,少年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少年将折扇收了起来,往掌心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绕着嫣儿打量一周,轻挑笑道:“这月朗风清的美好夜晚,美人何必生气?相见亦是缘份,要珍惜啊。”
听他语气如此轻薄,嫣儿生气,嗔怒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这么无礼?”
他挑眉,手中拈出一片枫叶,湿漉漉的,带着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嫣儿,问道:“刚才路过桥边发现水中平白无故飘着许多枫叶,好奇之下便捡了一片,竟然发现这上面还有字呢。”
嫣儿一怔,自己怎么忘记了这水塘是秦淮河的一个小分支,是活水,会沿着行宫的东墙一直流到城里。看到这少年得意的样子,她又觉得窘迫,上前就要夺那枫叶,少年却一抬手,她抓了空,小脸气的涨红。
“我说姑娘,你现在应该着急的是那水中还飘着的枫叶,而不是在下手中这区区一叶吧?”
嫣儿恍然大悟,急道:“怎么办?”
“到明天早晨,整个钱塘城的人只要去秦淮河边,可都会看到那些树叶哦!”
会被很多人看到?嫣儿顿时感觉头大,并且暗怪自己想的太不周到,这些枫叶她大可以用别的方式销毁,为什么偏偏跑进芦苇丛内把它们投入水中呢。她顾不得再和这少年置气,提起裙据跑到了桥边,果见水中飘着许多枫叶。她着急不已,这些枫叶绝对不能飘到宫外!
情急之下,她便脱了绣鞋,刚要扶着桥墩下水,便见那少年急急跑来阻止道:“且慢!”
嫣儿怔在那里,不悦道:“我拣我的叶子关你什么事?”
少年微微一笑,把折扇放在桥头的石墩上,挽起衣袖,脱了锦靴,走到了嫣儿身前,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了她****的纤足之上。嫣儿微窘,悄然拉了拉淡青色的裙摆,遮住双足。
“既有我在,怎么能让这么美的姑娘下水呢?现在都是深秋时节了,水很凉的。”他说罢,扶着桥墩下到了水里。
嫣儿呶了呶嘴,心道,你就不怕凉么?不过,她的唇角马上就微弯了起来,这个人看起来有些不正经,其实还蛮好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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