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紧紧地抓着春月的手臂,生怕他说出昨晚他们在芦塘边见过的事情。
可是,怕什么偏来什么。
姬怜朝走近前来,手执玉萧很正经地行了礼,笑道:“咱们果真是有缘啊,我可记得某人说过,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会芳名。”
春月一听,不禁狐疑看向嫣儿。嫣儿一窘,抬眼看姬怜朝,淡淡道:“单字名嫣。”
姬怜朝的眼眸抬起,浮起赞赏之意,肆无忌惮地盯着嫣儿微窘的脸颊缓慢念道:“闲倚柔枝微微眠,待到秋扫百花尽,嫣然一笑待人怜。嫣……好名字。”
嫣儿低下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春月及时道:“姬公子我们姑娘还有事呢,不奉陪了。”说吧,拉着嫣儿就走了。
姬怜朝站在原地,玉萧慢慢在掌中扣着,叹道:“真美啊——”亭中的几个婢女跑近前来。这几日她们与姬怜朝相处知道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主子,平日也不拿她们当婢女看,一点都不摆架子,她们也乐和陪他放肆,此时听到他赞美嫣承衣,她们都纷纷摇头。
姬怜朝见状挑眉,“怎么?你们不觉得刚才那姑娘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吗?”
“长得美啊,我们都知道。”婢女们笑着。
“不,色相迟早一天会衰,她的美是内在的。她闪烁的眼眸,微垂的眼睫,紧抿的红唇,若即若离之间,让人着迷。如果,她再能像她的名字那样嫣然一笑就更美了。”
婢女们侧目。
“姬公子,这位嫣姑娘可是王爷的人了,你啊,再夸也没有用。”
“浑然天成——”姬怜朝仍然自顾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姬公子,你不会看上嫣姑娘了吧?”
“哪里?”他微蹙了眉,叹了口气,“你们不懂,我只是欣赏她身上那种自然之美,绝无其他非份之想。”
婢女们掩嘴嬉笑,根本不信他的话,在她们看来,男人看到漂亮女人除了非份之想就没有别的了。
“哎,你们说她是王爷的人,不知她是哪位娘娘啊?”姬怜朝又问。
“她只是个承衣。”一个婢女道,“新封的,我们平日里也没怎么见过她,听说她自小就被王爷养在宫中了,甚少出来。”
“神秘……”姬怜朝又慨叹起来。
嫣儿和春月匆匆往燕园走,春月实在忍不住,问道:“嫣儿,你和平东王世子认识?”
嫣儿闪躲着,不知该怎么说。应该不算认识吧,只是偶遇,而且是晚上连他的模样都没怎么看清,也不知道他的姓名身份。
这时忽看到冬梅和秋兰有说有笑地迎面走来,春月便住了口,暂且不问。
秋兰冬梅看到嫣儿忙跑上前来,行过礼就嘘寒问暖。嫣儿一一答了,问道:“这两天阿宣可还好?”
“好着呢!”秋兰笑着,“刚刚薛将军带着阿宣公子和大世子去营房了,王爷让薛将军教习他们武术。”
“他功课可还好?”
“诺,这是阿宣公子的写的。”冬梅把手里的一份手抄递给了嫣儿。
嫣儿一看,笔力锋劲,书法自成一体,甚是欣慰,喃喃道:“没想到阿宣小小年纪就写的这么好。”
“阿宣公子其实很聪明的,顾先生教的东西他一听就懂,读书过目不忘。”秋兰夸道。
“冬梅,秋兰,你们一定帮我好好照顾阿宣。”嫣儿嘱咐道。
“嫣姑娘你放心吧。”冬梅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些话便和秋兰离去了。
春月却有些担忧道:“嫣儿,阿宣若有朝一日超越了大世子恐会招来祸事啊。”
嫣儿不解道:“阿宣聪明,虽然比大世子小几岁但超越他是指日可待的,怎么了?”
春月拉了拉她的手,眼含深意道:“你想一想,阿宣和大世子就好比薛将军和王爷,当然大世子自不能和王爷相提并论,我只是打个比方。若有一日,薛将军的功勋和威望超过了王爷,王爷会怎样?”
嫣儿一怔,会意了。
“王爷一心要把大世子扶起来,谁道大世子偏是扶不起的阿斗,若这时阿宣的聪明才智露出,王爷心里会怎样?阿宣现在年纪太小,不懂得隐藏和掩饰自己,更不懂得聪明外露是愚人之短啊。”
嫣儿真正的担心起来,抓着春月的手道:“春姐姐,那怎么办?如果我们现在跟阿宣讲这些,他也不一定能接受啊。”
“这件事要慢慢跟阿宣说,就由我来办吧,你不用担心。”春月见她着急便安慰着。
两人进了园里,春月见阳光甚好问嫣儿是要在屋里绣花还是到院里。提到阿宣一事,嫣儿已没有了绣花的心情,懒懒道:“罢了,我觉得有些累了,想躺一会儿。”
春月便携着她进了内室,为她盖好了被子。刚要离去帮活,嫣儿却拉住了她的衣袖。
“怎么了?”春月不解。
嫣儿的脸色有些沉郁,迟疑了半晌,才道:“王爷突然收了许多女子,是不是……想放弃大世子,再要一个孩子?”
春月抿了抿唇,不知该点头还是要摇头,慢慢道:“也许吧。大世子的生母被打入碧落宫早已失势,没有帮他在王爷面前说话,王他见他总不长进也是会失望寒心的吧。”
春月说轻看着嫣我,猛然醒悟,坐回床边正色道:“嫣儿,你是要……”
嫣儿低了低头,咬了半天嘴唇,慢慢道:“荆州一行我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现在他给了我一个承衣的名份,那天晚上还答应我再也不让我离开燕园了,可是我仍旧害怕。”
春月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
“快七年了……”她喃喃重复地念着,念了好几遍,小白从外面跑了进来,汪汪叫了几声又自顾地跑开了,她的目光循着小白跑去的方向看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春月说,“我都忘记当初的自己长什么样子了,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字名,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如今钱塘局势稳固他又新得荆州,平东王又来交好,他的春秋大业指日可待,他却还是忌我。春月,你说……我几乎做了七年的木偶,想说的话不能说,想做的事不能做,一切任凭他摆步,为何他就是不能向我敞开心扉呢?”
春月看着嫣儿隐含坚毅的双眸,有些恍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还以为嫣儿仍旧是那个在院子里捡枫叶追蝴蝶的女孩儿,看来她真的长大了。
她微蹙着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继续喃喃道:“我一直挣扎着,该继续顺从他还是顺从自己,也许刚才我们应该从长廊上走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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