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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真假假

又是一只乌篷船靠岸,众人纷纷注目。船里钻出来的正好是两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风筝,跟那别的人不同的是,他们居然有说有笑,一副很是亲热的样子。

左侧那人面如冠玉,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轻摇,当真是相貌堂堂,仪表非凡,楚辞不由暗赞道:好一个浊世佳公子,想必就是那金仁金大媒的东家徐震了,再看旁边的颜文杰,颜文杰高大魁梧,倒很符合他的武将身份,只是比起风流来,显然是已经落了下风了!

两人大步流星,赶到近前,那徐震看了一眼颜文杰,似要谦让,那颜文杰却微微有些发怔。他一心只以为自己把那些风筝都射掉了,徐震手里也有一只,可是他已经早有准备,因为他早在对岸上船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这人就是那另外一个射箭的神秘人。可这刻桌子上却堆了满满一桌子的风筝,这让他如何不疑虑。

徐震见他愣住,只得当先说道:“世叔,小侄徐震,此次前来确为争婚。小侄曾与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李小姐的风采早已映入小侄心田,只是小侄向来认为姻缘天定,岂能人为?刚才眼见众人丑行,不堪入目,遂独自于山顶等待,却喜见此筝从天而降!小侄不敢怠慢,捡得风筝匆匆赶来,还请世叔验看!”

说罢,单手把风筝托在胸前,轻轻一送,那风筝犹如苍鹰滑翔一般平平地飞到了那一堆风筝的上面。楚辞一惊,传说中的功夫?徐震这一手耍的漂亮,众人都被震住了。李员外也是轻轻点头,显然已是相信了这徐震的话了。

颜文杰一急,他心里虽然有些丝疑惑,却仍然记着楚半仙交代的话,只是刚要开口已经被人抢先了,更糟糕的是这徐震说的跟楚半仙教给他的话居然是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他颜文杰并不是来招亲的,只是偶然路过,眼见热闹,过去一瞧,就被风筝砸中了而已。

可有了前面徐震说的话,他还可以这么说么?他本不善言辞,一时就呐呐地愣在了那里。李员外似乎对他成见很深,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好脸色,这会已经非常不耐烦,他冷冷喝道:“颜文杰!你跑来干什么?你是不是也想说你无意中拾得风筝,想要让老夫把香雅许配给你呀?”

颜文杰被这话憋的脸都红了,他做事一向直来直去,要不是为了李香雅,也不会听了楚半仙的话来这里说大话了。现在慌还没撒就叫人识破了,他只觉浑身不舒坦,索性把心一横,一甩身下的袍褂,向前几步直截了当地说道:“李叔叔,我确是来求亲的,却不是……”

颜文杰果然是一个莽夫,不懂得人情世故:封建家长一向固执,别说他没有这份心思,就算他肯给你个机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会向你服软啊!楚辞忙站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头:“李老爷,我们是不是先验过这些风筝的真伪再说!”

“哼!不用再看了,老夫心里明白的很!颜文杰,老夫以前虽然不待见你,可也还承认你是条汉子。可是你居然敢连同小雅来欺瞒老夫,这让老夫彻底的失望了!”

众人面面相觑,楚辞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叫不用看了?莫非这老头早就看破了我们的计谋。

楚辞早就做过三重保险:一是让李香雅跟李员外说好,一下放出十多只风筝,高高飞在天上谁也分不清哪只才是李香雅亲手放的;二是吩咐颜文杰把多带些人把它们全部射烧掉,当然其实只要射掉那一只真的就行,但世事无绝对,宁肯滥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个;最关键的就是,李香雅亲手放出的那只风筝下面还有李大小姐当着李员外的面的亲笔写下签名!

颜文杰只要把那些风筝射掉,再拿出自己手里那个早就被李香雅签了名的风筝过来求亲,那时候就连李员外也没话可说,天定良缘可是他自己承认的!最后再由自己这个没有东家的媒人现场给他们说合。岂不是皆大欢喜?

现在李员外居然说不用看了?那是怎么回事?楚辞把目光转向桌上的风筝上面,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些风筝上面了。看颜文杰下船时那悠闲的神态,很显然,李府放出的风筝都已经被他给干掉了,不然怎么还有心情跟那徐震说笑?

那这里这么多的风筝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呢?难道说有人能在短短一两个时辰之内,只是远远的看着天上飞着的风筝就可以伪造出这么些风筝?楚辞心中一动,如果是刚刚造好的,墨迹却是没有那么快就干的,倒是可以借此揭穿他们,这样一来就可以证明颜文杰的清白了——尽管他并不清白!

楚辞走近了仔细一看,这些风筝栩栩如生,竟然跟那只真的做的一模一样。但是其中好几只风筝上面墨迹都已经散开了,显然刚刚伪造好,来回折腾之下墨迹四散。这还没什么,最多让楚辞暗骂了一句中国古代先贤们的造假功力而已。真正让楚辞惊奇的是另外三只,看记号,就是最早过来的那古息两人带来的,和徐震拿来的那只,这三只墨迹早已干透!居然是早已做好多时了的!

阴谋,绝对是阴谋!楚辞暗骂道,李府的保密工作实在是不怎么样,风筝的造型都让别人瞧了去!楚辞想到最后一个保险,心底又是嘿嘿一笑!李香雅签名的事,你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的吧?

楚辞故作不知,回头问道:“李老爷,这些风筝可都是贵府放出的?我看这边有好几只风筝都是油墨未干,难道贵府这些风筝是今日清晨才做好的?”

“哼,这些当然不是!”李员外把那些墨迹未干的统统扔掉,赌气似地翻开了桌上剩下的三只风筝,脸色阴沉,冷冷说道:“可是这三只,却都真的不能再真了!就连老夫特意让小女做的记号都记在了上面!”

楚辞大吃一惊,他还一直以为只有颜文杰手上那只才有签名呢。上前一看,这些人非但把风筝做的一模一样,就连签名都已经做好了!颜文二人连私奔都想出来了,当然没理由把这关系到两人幸福的秘密说出去!李员外爱女心切,也断然不会拿女儿的前程开玩笑,那么还剩一个人——自己?楚辞怎么也想不到这记号一事是如何泄密的。可看李员外的神情,似乎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了,他不由抬头看着李员外。

“阿福,这件事你怎么说?”很快,李员外替楚辞给出了答案!

李家的管家早就看出不对劲了,他只是把李府风筝的造型和签名一事偷偷告诉了一人,换点酬劳而已!一看到出现了四只做了记号的风筝,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李老爷虽然一直引而不发,他却是提醒吊胆老半天。这会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用额头撞地,哭诉道:“老爷,奴才知错了,奴才一时起了贪念,奴才该死!奴才也是为小姐好啊,古少爷一表人才,跟小姐绝对是良配,奴才也是盼望小姐能嫁过去享福,所以就……老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一定是小七,对,一定是他转手又卖了几遭……”

听他承认,李员外火冒三丈,把风筝往那管家头上一掷,大发雷霆:“好你个狗奴才,小姐的婚事也是你可以左右的么?啊!你也没想到?要是照你想到的,小雅是不是就要嫁给这个什么古少爷了?啊!”

楚辞总算是明白了,不是自己谋划有误,而是这李府管家阴错阳差之下搅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局呀!想了想,楚辞劝道:“李老爷,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责骂也是于事无补。依小侄看,当务之急还是确定哪只风筝是真正出自李小姐之手,找到她的天赐良缘为好!”

“怎么找?三只一模一样!你倒是给我找出……”李员外火气未消,连起码的礼节都忘了,就差把火撒在楚辞身上了,还好他及时醒悟过来,刹住了话头。话里话外却已经选择性的把颜文杰排除掉了!他老人家哪知道真正的那只早就已经被烧掉了,现在要说真,还就颜文杰那只最真了!

“李老爷,晚辈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可是红娘牵线,毕竟是讲的是缘分,还是一个也不要漏掉为好,否则上天都要怪我们待人不公了!”楚辞边说边走到颜文杰身前,在颜文杰感激的目光下,接过他手里那只风筝,又从地上捡起李员外扔掉的那三只并排放在桌子上。似乎在做公证一般,大包大揽地说了起来。

“诸位,现在四只风筝放在一起,可是由于某些人的利欲熏心,导致赝品的出现!我们现在知道了,这其中一定有一只风筝,是真正出自李小姐之手的,其它三只却是有人伪造出来的。”

看众人都点头认同,楚辞接着道:“那如何来分辨出那只真的风筝呢?赝品终究是赝品,只要我们认真观察就一定能明辨真假!不才虽然读书不多,倒也知道每个人笔迹都有所不同!这些赝品虽然也有记号,但既然它们既然不是李小姐亲笔写的,无论模仿的多像,总还有些不同。我们不如就请李小姐过来看看,到底哪只风筝上的字才是李小姐亲手写的。如此就能辨明真伪了!”

这番话说的底下众人轰然叫好,特别是那些现场作假被淘汰了的,兴奋的更是嗷嗷叫:同样是伪造,你们做的比我早,做的比我真,凭什么只抓我们呀?

眼见事情就要败露,古息两人畏畏缩缩,把脸藏在了别人的身后。只有那徐震,略带尴尬地站了出来,却是大大方方地说道:“诸位,不用再验看了。实不相瞒,李府放出的风筝,已经被在下和这位兄台用火箭全都射了下来,相信那只真正的风筝也已经不在这里了!”说着指了指颜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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