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纳采问名的日子,一大早就有许多侍女小厮忙里忙外,现在是卯时三刻,皇宫内正在举行着纳彩问名前的仪式。仪式的程序和规范由礼部官员拟定,在奉天殿内临时设两张几案,皆铺上杏黄色缎子桌布,一张上面放“节”,另一张上面放“问名”诏书,采礼则码好放在一边,钦天监官员按事先安排好的时间及时报告∶吉时已到,请行。
皇上于龙椅上落座,同时雅乐响起,穿着传统服饰的王公大臣在丹墀下行大礼,高呼万岁。西文国很久以前就免去了跪拜礼,这里的大礼只不过是双手握笏,低头鞠躬,而鞠躬的幅度照平时的放大一些而已。
之后,宣制官奉诏书,大声宣读:“任赵天正洪雪池为正副二使,携聘礼纳采问名。”两位天使奉节、奉诏。礼成,皇帝退朝回**。赵天正和洪雪池皆是皇帝的伴读,不论在国事还是在规谏皇帝学业上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这次皇帝大婚,有他们来纳采问名,也算是对二人的肯定与重视,为此,二人也会尽心尽力,不出差错。
接下来,正使拄着节,副使捧问名诏书,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队伍在后,自皇宫出发,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江家私邸。
一路上所到之处,戒备森严,民众只能在警戒线外观看而不能越到里面来。
离江家三里远、两里远、一里远的时候都会有人通过对讲机通知我们,等到距离三百里远的时候,老爸便要打开中门,携一队人在门旁等候。好在江家一进门处修了一间休息室,在来使离的还不是特别近时,可以在里面坐着休息。
等就要到了或就要看到纳彩队伍了,老爸才出了门,在大门口站定,天使抵达,老爸迎接,奉旨,也就是双手接过圣旨的意思,接受礼品,谢恩,将队伍迎进来,老爸同二使进中堂,就婚事举行问名仪式,老爸会将一份格式化的表格呈交二使,纳采问名的仪式就算结束了。
这是老妈便吩咐人将茶点糖果等物端上来,并要掏出一大堆红包给来人每人一个,他们休息一会儿就回去了,回去还要复命呢。
等吃过午饭又是一阵忙活,接下来的就是纳吉纳征请期。纳吉就是男家卜得吉兆之后,备礼通知女家,决定缔结婚姻,纳征指男家向女家送聘礼,请期指男家选定婚期。其实这些除了聘礼之外,都已经事先订好了,只不过是将之形式化而已。说白了就是劳师动众,浪费纳税人的钱。
以上都不能算正式的大婚仪式,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准备活动,如果可能的话,废掉一些,或者将之合并成一个简单不这么隆重的仪式,也未为不可。
然后就到了亲迎一节,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婚礼,实际上亲迎分为分为三步,迎亲,册封,凤仪。
记得二姨家的姐姐结婚时,是由新郎同两位童男童女在家里的几个兄弟和朋友的陪同下将新娘接走的,新娘这边也带了两个未婚的妹妹上了车。
但皇室就有所不同了,皇上不能随便出宫,更不能到女方家去接新娘。按照祖制,他得选派皇室中同辈的兄弟前去,这人要行正品端,孝敬稳重,有过高的办事能力,如果已经结婚并儿女双全,夫妻和睦那就更好。只可惜在这些皇子中,仙童是第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别人尚在围墙外,于是在大家一致认定下,毫无例外的老虎成了有且唯一的人选。
经过一夜的翻来覆去,只觉刚刚才睡着,就被吵醒,我惺忪起身,看到丹萍红露似乎一夜没睡,早已将所有物事准备停当,单等我梳妆打扮,穿戴整齐,等待迎亲的人马。
与此同时在宫里,皇帝也要循着规矩起个大早,并按照钦天监认定的“吉时”,穿上礼服,化淡妆,先去太庙祭祖,再到乾清宫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之后,在乐曲声中御奉天殿。迎亲和册立皇后用的节、证书、金印,等等,都放在大殿内临时设置的几案上。
中和韶乐设在奉天殿前,丹陛大乐设在奉天门内。法驾卤簿陈设在奉天殿丹陛及庭院内。皇后仪仗陈设在午门之外,其中有一顶皇后礼舆,外面的杏黄色缎子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大凤凰。“女乐”分设在乾清宫后面和省躬殿前面。王公大臣喜气洋洋地站在奉天殿丹陛下和奉天殿庭院中。静鞭三响,在鼓乐声中,王公大臣向皇上行大礼,呼万岁。礼毕,乐止,礼部尚书奉金册、金宝,宣读册文、宝文;然后,把节、册、宝授予迎亲使者。王公大臣再拜。皇上在乐曲声中,起驾回宫,静候皇后。
迎亲使者把金册、金宝放到“龙亭”里。仪仗队、鼓乐队在前,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出午门,会同皇后仪仗,抬上大批的礼品,直奔江家私邸。
此时的私邸内张灯结彩,秀衣华服,筵开玳瑁,褥设芙蓉。阖府上下,没有一个闲人,院前院后,无有一处冷清。老妈领着几个侍女忙前忙后,这儿吩咐再打扫打扫,那儿指挥着休整休整,虽然忙碌,却很高兴。
老爸则率领一班人马,在大门处单等迎亲队伍。
当下一个吉时到来之前,迎亲使者要抵达门口,吉时一到,高声宣诏。鼓乐声中,轿夫把皇后礼舆、龙亭,抬入前院,再由十二名侍女十二名小厮抬到后院的“绣楼”前,按钦天监官员指定的“吉利方位”停放。
此时,便是我出场的时候了,着皇后礼服,戴凤冠霞帔,受金册、金宝,回“楼”等待吉时。
吉时一到,新娘子升舆启驾,在民众的欢呼声中绕城将近一周,然后抵达洪武门。
大队人马经洪武门,沿南北向的千步廊,入承天门、端门,到午门,城楼上钟鼓齐鸣,一声声响彻寰宇。队伍从午门正中门洞进入宫城,经奉天门,到奉天殿前停下,登九九八十一节阶梯,入奉天殿。
入殿之后,迎亲使者还节复命,皇帝宣布册封,皇后登殿,落座在皇帝身边,大臣们山呼万岁千岁,这种册封之后的过程叫做凤仪,意思是正式成为一国之后,凤仪天下;最后皇帝皇后手握着手双双从殿侧入**。
此时皇后仪仗早已在乾清门内等候,礼部官员奉皇后金册、金宝,交有关人等陈列于乾清宫后面的省躬殿。皇后同皇帝上礼舆,由诰命夫人、侍女随同,送到坤宁宫去拜天地,行合卺礼。
此时,我已回到绣楼,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吉时的到来。时间不长,只听一声炮响,有人喊:“吉时到。”礼乐再度响起,我穿着礼服,带着霞帔,顶着凤冠,在红露丹萍等一堆人的簇拥下从从容容的上了礼舆。在礼乐声中,我透过喜帕,依依不舍地看着爸妈,爸爸朝我招手,妈妈用口型说着只有我们才看得懂的语言,礼舆向前,渐行渐远。
迎亲队伍在皇城外的大路上缓慢前行,大路两旁已经封道警戒,参观的民众欢欣雀跃。我稍稍为他们感到不值,兴匆匆人挤了人地前来观看,却只能看到一个穿了大红喜服盖了喜帕既看不到身材又看不到脸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类。倒是老虎出尽了风头,许多疯狂的少女们光是冲着他挥手尖叫。妈的,这不是在抢我的风头。
队伍大致将这个城绕了一圈儿后,入洪武门,沿着僻静的路,经过几道门,便在奉天殿外的台阶前停下。我被搀扶了下来,引领到第一级台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