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穹岩所经历的年代，商业空前发达，当市场主导一切的时候，任何需求都会催化一个新兴的行业，现在他就看到一个在拜库全新行业的机会。
只是陆穹岩用拜库语直译chun宫一词，听的周围数人莫名其妙，春季宫殿的名义如何能做成全天下的生意。
陆穹岩先让在一旁侍候的两女离开，并不是担心想法泄露或者是不信任她们，只是有些话少儿不宜。赫特见陆穹岩如此慎重，示意赫连也回避一下。
“赫连小哥留下无妨。”陆穹岩想着既然要与赫特合作，隐瞒他儿子一点必要都没有，更何况兴许还能用上他的专长。
赫连诧异了一下，“不敢当，王子殿下直呼我名字就可以了。”虽仍稍显冷漠，但比起刚才不时闪过的不情愿表情缓和许多，陆穹岩估计昨晚他怕是没去成烟花风月之地，现在看起来精神不少。
“都坐下吧，在我这不必多礼，谈合作之前想请掌柜聊聊玉石铸刻业的行情。”陆穹岩虽然觉得他的想法大有可为，不过了解的细节越多，就越能决定一件事情的成败。
“殿下不是想和小人合作玉石生意吧？”赫特有些没想通，见陆穹岩如此随和，不禁打开了话匣子，“殿下既擅长刻艺，应该知晓玉石铸刻兴与新阳，拜库却不盛行，只是小人自小兴之所然，也没有别的养家糊口手艺，只能靠此为生，拜库富人更愿意购买一些新阳出品玉石，因此小店生意更是清淡。”
“掌柜有没有想过我草原联盟与新阳连年战事，新阳货品近些年更是在市面上绝迹，为何掌柜在没有竞争对手情况下，生意仍然不见起色呢？”
赫特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
“难不成是掌柜手艺不如新阳工匠？”
“这……殿下此言让小人汗颜啊，只是小人虽不敢说技艺炉火纯青，但比之新阳一般工匠手艺却不遑多让，这生意不好却……却是我拜库无此收藏风气。”
“掌柜手艺我自然是信得过，否则也不会留你商谈。新阳铸刻更加好卖，是因为名气与舶来品的身份，而掌柜刻艺虽精，但所刻之物却是平常，无任何特色可言。”
陆穹岩见赫特有些不服气，接着道，“玉石铸刻收藏，一种是古玩，另外一种是品相独特，新阳舶来拜库之物本身已是特殊之物，而掌柜店内所卖却不出其范畴，生意怎么能好的了呢。”
赫特认识一脸迷糊，但赫连却是若有所思，“殿下……”
赫特打断自己儿子的话语道“大人谈事情，你先不要插嘴。”显然已经忘记面前语出惊人的小王子年纪更幼。
“赫连，你说说你的想法罢？”陆穹岩也不再客气的直呼其名，心里却有些许尴尬，接下来的话题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会摆到台面上说。
“殿下难道是想大量销售各种舞姬雕刻？”赫连面带喜色，似乎来了兴致。
“对也不对，只靠卖舞姬，这桩买卖却是做不大了。”
“不对在何处，请殿下赐教。”赫连见自己的猜测对了一半，兴奋的问道。
“舞姬刻像只在于新奇，并无其他价值，有钱人买舞姬就好了，买那么多刻像干嘛，我要与掌柜你们父子商谈之事却是更进一步。”
陆穹岩拿起角杯润润嗓子，接着道，“我先给你们解释一下chun宫含义吧，在烈赛族人古语中，春不仅指季节，也隐喻女子风情，如思春就不是思念春季之意，而是暗指倾慕异性，宫泛指房间，chun宫就是房间内的男女之事了。”
听完这番话赫特父子已经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陆穹岩也觉得自己心里发虚，额头见汗，这个解释自然是他胡编乱造的，以前他曾给东面岛国客户馈赠礼品时，了解到他有收藏春图的嗜好，因此特意查阅了一些资料，chun宫原指古代太子的宫殿，因为宋朝的chun宫嬉戏图而得名，在此之前虽有图传世记载，但都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儒学理家学派盛行后，这种非主流文化在国内逐渐式微，流传到东面岛国上反而越发发扬光大。国内即便开放后，能勉强上台面的也只有中世纪欧洲兴起的人体艺术。不过他这个假王子去搞这事，倒还符合字面原有意思。不论西方人体还是东方chun宫，都源出于宫庭，只不过前者衍变为艺术，后者沦为违禁品为历代士大夫所不容。
“殿下英明，此事肯定大有所为啊。”赫连惊叹不已。
“敢问殿下如今年岁几何？”赫特震惊过突然问道。
什么人啊，现在才想起老子身份还是个小孩，陆穹岩暗想。
“掌柜难道不知，蒙托卿汗十岁领兵，十四岁成为多昆族长，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成事不论年岁。”术业有专攻陆穹岩咽在嘴边没说出来，再吹牛此术他有专攻就要让人认为是怪物了。
赫特看着自己儿子跃跃欲试的表情，叹口气道，“既然犬子有意，小人也没有意见，毕竟能传下我的手艺。”
“只是不知道有无后患。”
陆穹岩哈哈大笑，“掌柜你多虑了，难道你以为要做什么？我所说之物春而不秽，色而不淫，不是脱guang了男女纠缠在一起，那就直接落于下乘，与开青楼何异啊。我们要做的是艺术，而且是王族艺术品懂吗？”
有的时候艺术与情色，上流与下流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含而不露就是艺术，全露了就是色情，自己再想做实业也不能落于下流，陆穹岩随意安慰掌柜道，先拉下水再说。
既然双方有了共识，随后开始详谈合作细则，最后在赫特坚持下商定陆穹岩仅以一些原玉原石就入股六成。陆穹岩负责指导创意，赫连负责刻型，赫特负责后期完善，如确实可行后再另找工匠扩大生产规模。现在店铺先行关闭，做出一些样品供陆穹岩宣传之用。
送走仍有忐忑的赫特与斗志高昂的赫父子后，陆穹岩也觉得事情还有纰漏，喊过其木松，询问现在是谁管通商及官集。
其木松却说不出来，只是告诉陆穹岩土尔内城内务归大王子管理，外城军政都是二王子代斯全权负责。
陆穹岩随即回到自己房内，找出一块方形白玉，仔细观察内中玉絮后开始下刀，这块玉石质地要比之前刻舞姬的软玉要坚硬的多，直到晚饭前后才雕刻完毕。
一个女子云鬓微乱，面色慵懒含羞，半裸侧躺，一个男子在其身后目露爱意，半躺着相拥，头靠在女子耳边窃窃私语，玉石中白絮化锦欲遮，显然是云雨之后。底座上原本想再刻上诗句：夜半无人私语时，此时无生胜有声。后来想想算了，他这个水平翻译成拜库语不伦不类，再说这种意境不是每个人都能领悟到的，淫者见淫，智者见智，不用再去画蛇添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