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召集所有侍卫,半个时辰在此集结。”陆穹岩目光看向王城方向,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殿下。”
“其木松,你留下与我参议。”
宽敞大院中,看着一排排佩戴好长刀的骑兵,陆穹岩稍觉振奋,这些侍卫原都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士兵,表现良好才会选入亲卫骑兵中,即使突发状况下,队伍不显凌乱保持了一定的水准。
陆穹岩骑在黑檀之上,身体笔直,火把上的火光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各种表情都有,振奋的,疑惑的,没睡醒迷茫的……陆穹岩示意其木松先整肃队伍。
其木松清清嗓子,“今天晚上把众位兄弟叫醒,是因为有人要行刺咱们的家主,兄弟们说怎么办。”
听闻有人要对家主不利,侍卫们顿时群情激愤。
“杀了!”
“全家杀光!”
“男的全部杀了,女的奸了再杀!”
“奸了不杀,卖窑子里去!”这是最有创意的说法让陆穹岩哭笑不得,但现在显然不是这么轻松到可以说笑的时候,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表情严肃的说道。
“今日,自然免不了费一番手脚,但敌人势大,形式凶险。家中有妇孺老人需要照看的,先站到一边去。”
气氛顿时凝重,半响没有动静,都已听出话中意思,如果连拜库十三王子都认为势力大的话,敌人是谁一个指头估计都能数下来。
“穆罕,你母亲病重,前阵子还请假回去照看了半月,今晚不必去了。”陆穹岩指着当中一个骑兵道。
“承殿下关照与赏赐,小人母亲病已经好了。还托我向殿下代为请安致谢。”穆罕大声应道。
陆穹岩点点头,看向另外一个骑兵,“巴根,你老婆七日后临产,自然不必跟着了。”
巴根跳下马,扑通一下跪倒在陆穹岩脚下,“谢殿下关心,自从跟随殿下以来,俸禄赏赐优厚,家人早已一世无忧。打折小人腿也要爬着去。”
“殿下,您平日待人宽厚,不能说拿钱的时候痛快,为殿下赴汤蹈火的时候退缩。咱们草原都是好儿郎,没有缩头乌龟。”其木松上前劝解。
陆穹岩眼看天边已隐隐露出鱼肚白,天色却更见暗沉,估摸下时间,现在不能再婆婆妈妈的瞻前顾后了。
“众位兄弟既然没有要留下的,那今晚就要拿出你们的悍勇来干件大事。这件大事免不了打打杀杀,但最重要的是听我和骑长号令,杀人放火不是首要,第一要紧保全好自己性命,凯旋而回都有重赏。”陆穹岩不是故意隐瞒去向,而是给自己的侍卫留下后路,到时候万一有意外,也可说是听命而为。
随后让其木松安排好随后的任务及个人分工。
“殿下,路遇亲卫军巡卫骑队怎么办?”其木松布置之后问道。
“用我的名义大张旗鼓从他们面前闯过去。有敢阻拦的统统打下马,记住不得伤人!”
秋阳月三日凌晨,土尔内城巡卫骑兵十人小队正轻松悠闲的按照例行路线巡视,内城极少发生案件,毕竟都是些王族中人,磕碰免不了,打啥还是极为罕见的。
“队正,听到什么没有?”一名骑兵疑惑的向骑兵首领汇报。
话音未落,传来急促密集的马蹄声,黑夜里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停下停下!是哪位大人深夜出行!”骑兵头领上前大声喊道。
迎接他的是齐刷刷的拔刀声,顿时吓得一哆嗦急忙退到路边。
“十三殿下出行,统统让开,挡道者死!”
等巡卫骑兵反应过来面面相觑时,陆穹岩带领的百人骑已经远去。
“队正,是十三王子……怎么办?”手下战战兢兢的问道,掠过的骑队杀气腾腾,脚趾头都能想到要发生大事了。
“你们两个跟……跟下去看看。其他人快随我回王城通报。”
接近王储府后门约小半个马程时,陆穹岩招呼全部下马步行。靠近巷口,其他人紧贴围墙,从中走出十人进入小巷内。
“什么人?”王储府后院明哨很快发现有异常。
“我们是今夜巡卫队的,长夜漫漫,过来讨口酒喝。”穆罕笑嘻嘻的说道,十人脚步不停,瞬息间已经到了后门前。
明哨狐疑的看着眼前小队,夜光朦胧,隐约可见正是皇城亲卫队的服饰,心里防备立刻去了几分,笑骂道,“你家骑长是哪个,竟然到王储府讨酒喝,是讨打吧……等着,我进门去取。”
转身后,刚刚感觉这些人站得位置有些不对劲,两把带着寒气的长刀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紧接着听到数声闷哼,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同伴已经躺在地上,想来其他门哨也差不多。
“不就是讨点酒喝,各位大人不用杀人吧……”明哨被吓的双腿发软颤声道。
一阵密集而轻微的脚步声后,背后有一稚嫩的声音传来,“废话少说,地牢在西边还是东边。”
明哨眼珠一转下意识道,“东……东面。”
“砍了,换下一个问。”陆穹岩已经勘察过地牢位置,先故意问已经了解的情况。
“西面,西面。”明哨没等刀动,话语流利脱口而出。
“到暗牢有几拨巡卫,分别在哪。”
明哨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的简述了情况。
陆穹岩看看天色,黎明将过,“推进去让他带路,有情况先给他脖子抹一刀狠的。”
巡卫分为三波,前两拨都被顺利解决掉,但在第三波时,急行突进的队伍被靠在墙角小解的仆从看见。
“有刺客!”王储府顿时鸡飞狗跳,嘈杂起来。
“前面就是地牢,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给我冲。”陆穹岩大吼一声,拔出马刀,招呼着手下快速向地牢移动。
穆罕用刀柄把明哨敲昏,快步跟上。到达地牢前的小屋时,出外查看的队正两人还没搞清楚情况,一脸迷茫。
“这两人抓活的。”陆穹岩一声令下,有几个侍卫不由分说直接冲上去打到,用拷锁拷上。
此后的战术已经安排好,其木松领着五个侍卫拖着刚抓捕到两人下到地牢内,再分出一半侍卫上屋顶拉开长弓,剩下的把地牢团团围住。
这次突袭按照计划已经算成功一半,但最危险的时候才刚刚到来。王储府内灯火通明,不断有大批人手举着火把向地牢靠近。但被冷箭放到十几个后,其他侍卫都只敢在远处包围,吆喝怒骂。谁也搞不清楚突袭的敌人有多少,几十人到几百的说法都有,而整个王储府内常备守卫不过四百余人,摸不透虚实不敢轻易上前。
“何人敢到我府上闹事?”远远一个声音传来,陆穹岩听出正是德利格尔,不过现在还不是招呼他的时候,吩咐巴根与另外一个侍卫手上缠布,抬起一桶已被下药的食物一起进了地牢。
其木松已经找出地牢内五十三人中的头领,驾到了陆穹岩跟前。
陆穹岩强忍着怒火,“你就是队副吧?”
队副惊疑不定,“小人查干,请问大人是?”
陆穹岩顾不上跟他罗唆,“喂他!”
巴根从木桶中抄起一块熏肉就往查干嘴里硬塞。查干惊恐的奋力挣扎,紧闭嘴怎么也不肯吃下去。
“让你不张嘴,让你不张嘴。”巴根反握刀柄,狠狠敲在查干下巴上,把下颚整个卸了下来,鲜血顺着嘴角,和着肉块的汤汁滴下。
地牢内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叫骂声不止。
“嚷嚷什么。”其木松大喝道,“这是你们家主德利格尔为了杀人灭口,下药后早上准备送你们吃的。”
不一会巴根把查干松开,药性已然发作,倒在地上翻滚口吐白沫。
陆穹岩上前踢了查干一脚,“让你不做个冤死鬼,我就是沃格雷齐!你刺我家合真一刀,我踢你一脚算是扯平了!”
查干嘴中发出绝望的呜呜之声,挣扎没多久四肢抽搐而亡。
地牢中剩下的五十二人沉默不语,甚至有人开始跪倒在地上求饶:“十三殿下饶命啊,都是德利格尔吩咐小人们干的。小人也是迫不得已……”
“求饶有什么用,现在要杀你们之人又不是我。”陆穹岩指着查干尸体,冷然道,“这难道是被我一脚踹死的?”
“把那天动手之人找出来,全部喂饱了去死。让他们知道帮德利格尔作恶的下场。”恨恨说罢陆穹岩逃出地牢,里面弥漫着呕吐物、血腥和汗臭,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你们是沃格雷齐家侍卫吧,叫管事的出来说话!”刚出地牢,天色已亮。侍卫们清一色的亲卫队制服,德利格尔不猜到也难,更何况陆穹岩也没打算隐瞒。
“我就是管事的。”陆穹岩往前靠了一步大声说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沃格雷齐,你竟敢到此耍泼,不要命了。”德利格尔先是惊异,随后隔着人群恶狠狠的回应道。
“这不正随了你的心意,王储殿下不是每时每刻都想暗算于我吗?既然想要杀戮,我就送你一场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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