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孟凡想要询问，却又不知从何而问。
“不必多问。”老者微微的一挥手，“出言招你前来本就是老夫一时心血来潮，过得今夜老夫也许就尘归于土了，你只当今夜就是一个梦就罢了。”
“既然如此，晚辈自然领命！”即便明知对方是一垂死老人，但言语间那不容置疑的气度，却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孟凡丝毫生不起抗拒之心。
老者一指孟凡背负的古琴问道：“小友的琴艺不凡，不知师从何家？”
曲洋并未承认过孟凡的弟子身份，孟凡只得答道：“在下只是得一前辈偶然指教，并无师承，都是自己摸索而学，还请前辈指教。”
孟凡不是傻子，面前这老人必定不是凡人，既然老者不想提及其他，那么趁机请教一些琴艺也不枉一番偶遇。
“哈哈！”老者拿起一杯果酒一饮而尽。“自己摸索居然能达到这等境界，小友的天资悟性恐怕与我遇到的那两个有趣小子不相上下了。”
“禅宗曾道‘佛门广大，八万四千法门，皆可成佛’。道家也有言‘旁门八百，左道三千，皆可证道。’技艺一道，都是相通。万物生于天地之间，若得极境，必定要上合天道，法道自然。老夫听你琴声，有周天星辰之寂寥，亘古绝岭之苍茫，意境颇为不凡，故此才会起了好奇之心与你相见。”
孟凡惭愧道：“在下只是一时心有所感，前辈所说的那种境界，晚辈实在是心向往之，今夜只是偶然一窥，纯属侥幸。”
“小友不必妄自菲薄，境界的提升本就是靠顿悟，埋头苦练只能弥补技法上的差距，但却不能提升质上的区别。虽然你此时的技法不值一提，但境界上却已经摸到了那遁去的一的皮毛了，日后成为一代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遁去的一？”孟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词。
老人意兴阑珊的摆手道：“日后若有机缘，你自会明白。今日一见，本就是异数，老夫已没有精力跟你解释再多了。”
孟凡只得按耐下好奇心。
“我已经没时间教你什么了，”老者继续说道“若是早些时日，依你这等资质，老夫说不定会把胸中所学挑出几样教你，成为几种高阶宗师也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可惜你来晚了。连老夫的笔记记录也都被那两个小子悉数拿走了。”
这老人口气之大，简直有些狂妄了，偏偏又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孟凡无法接口，只能恭敬的听着。
老者想了想又道：“罢了！怎么说你也算是机缘不浅，我在这世上最后见的一人，若不给你点好处，总也说不过去。”
孟凡闻言大喜，不知道这神秘老者又会给自己什么好处，从他的言行来看，怎么都像是一位绝世高人，给出的东西总不会太过掉价吧。
老者转入卧室，不多时手捧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走了出来。
放在桌上，老者的手在盒上轻轻的来回摩挲，温柔的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脸。一时间，老者似乎有些走神，露出一副追思的神情。孟凡不敢打扰，静静的等待。
片刻，老者回过神来。自嘲道：“真的是要去了啊！回忆，这种将死之人最常见的毛病，我也不能免俗啊！”
说着，将盒子打开，里面没有秘籍、没有神兵，只有一张薄若蝉翼，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面具。
“这难道就是？人皮面具？”孟凡试探的问道。
这种江湖上传说可以化身千万的神奇物品，从来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有人真实见过，此刻就放在自己面前，孟凡此刻是好奇更多于欢喜。
“没错，我鲁妙子号称天下第一巧匠，这等机巧之物不知造出过多少。只有这一张面具，我本打算带到地下常伴身边的。今天索性就给你吧！”
这是老人首次提到自己的姓名，原来叫做鲁妙子，想来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了。
孟凡轻轻拿起面具，入手柔软轻薄，似若无物，稍一扯动，又如同真人皮肤一般，颇有弹性。只是这面具五官轮廓之间，与眼前这鲁妙子十分相似。
鲁妙子看出了他的疑惑，叹道：“当年，曾有人玩笑的对我说，喜欢我年轻时的模样，希望永远都能看我这个样子，于是我就费尽心思做成了这张面具。可笑那时我自负聪明绝顶无所不能，意气风发目空一切，却最终铸成大错。如今，那希望我永远年轻的人，早已化为枯骨，可叹我还在这浊世中浑噩挣扎，唉！青雅，我实在是负你太多！”
一滴浊泪从鲁妙子的眼角轻轻滑下，一脸怆然。
“前辈……”
不待孟凡劝解，鲁妙子已经收拾好情绪，挥手道：“你带上这面具后，容貌会与我有七八分相似，日后江湖中若有机缘碰到那两个有趣的小子，说不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予你一些关照，也不枉费了你这番机缘！”
“前辈所说的是何人啊？”鲁妙子已经不止一次提到那两个有趣的小子了，孟凡好奇的问道。
“有机缘，日后你自然会知晓。没有机缘说了也无用。一切看天意吧！”鲁妙子的神色看起来已经十分疲惫，淡淡说道：“就这样吧，你自行离去吧。过了今夜，这世上再无鲁妙子这人了！”
孟凡诚心诚意的深施一礼，拜别了这神秘的老人。
退回山下，随意找了一间厢房，孟凡迫不及待的带上那张面具。对着镜子一瞧，果然与鲁妙子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要年轻了许多，大约是鲁妙子正值壮年时期的形象。这面具制作的十分精巧，带在脸上与本来的肌肤严丝合缝的紧紧贴着，却没有丝毫憋闷之感。无论喜怒哀乐，各种表情都十分自然，毫不生硬，不愧是天下第一巧匠精心制作之物。
江湖中虽然设置了可以隐瞒自身姓名等级等信息的功能，但是容貌一经设定，却再也不能更改，若被仇家看清了面目，也可以通过画影图形的方法进行通缉报复，江湖的数据库中储存了人类有记载的各种脸型及五官相貌，拼凑出来的图形与照片也相差无几了。虽然这种方法会耗费大量的金钱，但对于有深仇大恨或特殊目的的玩家来说，钱可能就完全不是问题了。若是运气太背，被对方当场截下图片，在强大的人肉搜索引擎下，那就更是彻底的杯具了。
何况孟凡还身怀逆天技能小李飞刀，有了这人皮面具，就等若有了第二重身份，一个可以肆无忌惮使用小李飞刀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