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青衣帮
高台之上，空智大师缓缓地看着下面万余人，虽然只是一双眼睛，但是每个弟子却都感觉得到，自己被大师注视的目光，那道慈祥而温和的目光，顿时令众人对空智大师亲近了不少，心里暖洋洋的。这是一种势，就像杀伐将军，那是威严、血腥、军令如山之势，圣人的仁义、淡泊、鸿儒之势，空智大师却是众生平等，普渡天下之势。
“道，可道，非常道。”
“哄”
空智大师语出惊人，这一句竟然是道家经典语录，一时引起了低声的轰鸣声，云清扬不禁笑了笑，感觉这白眉毛的空智大师很有意思。
空智大师看着台下纷纷议论的众人，感觉着他们心里一丝疑惑之意。温和的目光扫视下方，开口笑道：
“尔等也许会奇怪，我一个佛门僧人，为何到道家门下开坛讲道，这道不同，何以能佛道论及道家之道？”
众人无应答者，但是空智大师却从他们的眼神中知道了答案。空智大师手里一串佛珠缓缓捻动，又接着道：
“正如我开始所说，道，可道，非常道，这句话老衲认为可有多种解释，也可以说人人都有道，却又是个人之道，个人之道却又是天下之道，亦或说，天下万般道法，皆为天道，和者唯一，又怎分彼此？事宜老衲在这里开坛讲道。与尔等共论天道，不分彼此，不分门派，非功法，非物事，只是一丝纯净的却相对来说极为飘渺的天道。”
空智大师话语如春风拂面，众人论谈声立马静了下来，摒弃心中诸多杂念，静心聆听起来，要说这近万人都是来安安分分听空智大师讲道，那是不可能的，有些是师兄弟来，跟着来的，不来显得自己不够虔诚，会朋友，会红颜知己的也不在少数，有些就是纯粹看热闹来的。这些人加一起没有一半也差不多。但听完空智大师一席话，感觉很有道理，对自己有益，自然得仔细听听。
“一沙一世界，本望亦浮尘。”
......
“众生皆磨砺，何难是与非。前生后世因果，做天道轮回。”
“正如尔等所见，是真实，却又是虚妄。”
“叮”
讲到这里时，众人耳中只听到叮一声，只见空智大师手指轻轻晃动，远处石板上，一颗指甲大小的小石子，被大师捏在手指间，继而自那小石子处，伴随着仿佛金属撞击的声音，数道金光好似绽放的花朵般，缓缓通透而出，耀眼却又温和。空智大师缓缓放开手指，石子并没有掉落，而是缓缓漂浮在空中，轻盈浮动，一道道仿佛蕴藏在小石子内部，金光自内而外缓缓绽放，众人似都屏住了呼吸，想象着这平凡的小石子会出现什么变化。
“咔嚓，咔嚓”
小石子周身出现九道缝隙，石子碎裂却没有声音，但是众人心中仿佛听见了一声声碎裂的脆响。
圆圆的石子分成九瓣，自中心向四面八方缓缓张开，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无不为之陶醉，只见石子均分九瓣后，一个缩小版，由金光组成的九瓣莲花静静开放，与真正的花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分别，如果说有，那就是更生动，更有活力，仿佛这小小的九瓣莲花，具备着磅礴的生命精华。
“啊，呀”
就在众人出神地看着这朵小莲花的时候，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金色莲花一瞬间化为乌有，只是一瞬间，不曾具备衰败的过程。很多女弟子忍不住发出惊讶之声，就是云清扬心中也不禁感觉到一阵惋惜，同时也深深地惊讶于空智大师的高深佛法。
时间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在空智大师精彩而又生动讲道中，太阳已过中午偏西。空智大师的讲道也接近了尾声。但众人却是如痴如醉在那玄妙的境界里回味着。
“我佛六世慧能真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句话老衲赠予尔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非妄动结因，而善念结果。勿妄动杀生，勿妒忌与人，因果轮回。莫要业火梵身，洗去一生罪过。天道昭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开坛讲道完毕，空智大师缓缓起身，身上宽大的袈裟也显得空旷许多，就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倒一般，如果在世俗界，却又和普通人等有何区别，谁又知道这么个老和尚，具备了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
望着空智大师瘦弱的背影，云清扬的心境却是不再波澜不惊，此刻却是翻江倒海般，不得宁静。
“什么又是因果？
死在我手里的红棕野狼至少也有几十只了，那么那些失去亲人的狼崽是不是都要找我报仇呢？
众生平等，自己也一直信奉众生平等，但无形中那些弱小已被自己无意识地碾碎。”
云清扬感觉内心很矛盾，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双手也是沾满了鲜血，想到那些失去母亲的狼崽，就好像自己一般。无依无靠，甚至是自生自灭。
“云师兄，云师兄？”
“啊？，哦，风师兄”
风满楼见云清扬怔怔地出神，看广场上人们纷纷离开，于是向云清扬道：
“云师兄，此次讲道已结束，满楼这就要回去了，三日后如果云师兄有时间，便到玄机院，青衣阁找我，到时把云师兄介绍给帮里管事的认识。”
“好，就依风师兄，三日后，在玄机院相会。”
道别了风满楼，云清扬收拾下心情，匆匆地向青丹院返回。
“呼呼”
夜色里，青丹院所在青龙峰，一条黑色身影如幽灵般出现在青丹院西院落里，为了不打扰两位师兄，云清扬静悄悄的潜回自己的院落，仿佛脚上长了虎豹类的肉垫一样，走起路来，无声无息。不过这还是没能瞒过南院的大师兄元清文。
“小师弟，你回来了，吃饭了没？厨房给你留着饭菜呢，要是饿，就自己去吃吧。”听着大师兄的关怀，云清扬感觉心头一暖。嘿嘿一笑道：
“大师兄，我已经够小心了，可还是没能瞒过你，这筑基才能开的神识，还真是不一般啊”
“呵呵，就算你再小心，可是脚踩地一样会震动，身体从空气中划过，气流就会发生与周围环境不一样的改变。不过这却需要人主动探查才可知道，我一直没睡，正在打坐，而且留意着你，才发现了你回来，要不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能洞察周围一丝一毫环境的变化，估计只有金丹期修为才可能吧。”
“脚踩在大地会震动，身体会带动周围的气流？”
“嗡”
云清扬内心仿佛琴弦一样，颤抖了一下，一丝奇妙的感觉自脑海中划过，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但又似流星般，只是刹那间，再回想却是了无踪迹。
摇了摇头，感觉有些可惜没有把握住那一丝灵感，云清扬跟大师兄元清文简单地说了一下今天空智大师讲道的情形，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天空中月牙已经偏西很多，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要亮天了，一路从天都峰疾驰而回，因为熟悉了道路，比去的时候省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云清扬体内灵力浑厚，足足是同等级的三倍，再加上这些年不断的淬炼身体，虎啸龙吟诀更是效果倍增。此时云清扬却是没有精疲力尽的感觉，所幸就在床榻之上运起上清剑诀功法，一遍一遍的连续练习两个三十六周天之后，天已经朦朦亮起来，感觉经脉中饱和了的灵气，云清扬微微一笑，摆开架势，先是左臂，然后是右臂，最后是两腿，开始有规律地颤抖起来，经过一个多月地练习虎啸龙吟炼骨术，云清扬已经能四肢一起颤抖起来，不过却是要分先后顺序，并不能一开始就四肢同时颤抖。
“嗡嗡”
细小微弱地骨头碰撞地声音持续响了一个时辰，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蚊虫发出的声响。
“噗通”
云清扬脚下一软，直挺挺地向前摔去，整个人如年糕般黏在地上，待云清扬费力地爬起来时，地板上一滩水渍。一个月来每天都是如此地重复，云清扬从来不会主动停下，除非不受控制地摔倒。要不然绝不会停止。这股钢铁般的意志下，云清扬在肉体上的进步也是神速的，如果说一个月云清扬能够仅凭身体力量举起千金巨石，那么现在足以举起两千斤的巨石，虽然虎啸龙吟炼骨术能够炼骨，但在那种高频率地颤抖下，肌肉甚至接受着更加残酷的训练，经脉体内循环运转，一丝丝灵力不断渗入细胞，强化细胞，得到一个质的变化。
饭桌上，虽然已是筑基修为，可以一个月只食一次饭食，或吃一颗辟谷丹便可，但是元清文还是有早上一起和两个师弟一起吃饭的习惯。
“小师弟，你说的那个空智大师，那个什么石莲花，真的有那么神奇？”
“二师兄，你都问我五遍了，真的，真的很神奇，那空智大师仿佛信手拈来般，那生冷的石头就开出了花。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元清文想了想道：
“能够把灵力发挥的如此精纯细致，应该是把灵力极致地压缩，然后塑造出实体，这份功力至少也是罗汉金身修为，甚至更高。”
云清扬：“罗汉金身？”
“嗯，等同于我们道家的紫府元婴境界，佛家不以内丹破碎立元婴，而是修罗汉金身法相，分凡体、铜身、金身，与道家的筑基、金丹、元婴境界相近。而且佛家金身法相绝不弱于道家诸多道法道术。听说，法相炼到极致境界，便可形成实体，作为第二分身来驱使，如指臂使。身具八部天龙之力。有断江海，碎山河之威。可以说拥有了两条生命，而且第二分身威能甚至远远超越本体。”
“对了小师弟，你真决定加入那个“青衣帮”了？”郝清书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地说道。
“嗯，大师兄二师兄，我觉得加入“青衣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在青丹院独自修行了五年，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是时候出去闯荡一下了。”
元清文略微吃了几口饭菜，放下碗筷郑重地道：“小师弟，我也同意你加入帮会，出去历练一下，对你有好处，当年师父也叫我和你二师兄一起下山历练过。只是这外面不比咱们青丹院，况且出了无尘宗百里范围，经常会有凶兽出没，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记不可大意。有时候这人心却是比兽心更加狡诈凶残，人心隔肚皮，自己多留个心眼。”
“我说大师兄，你怎么比我还唠叨，这些事你不知道都嘱咐小师弟多少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况且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师弟也不是那种张狂之人，做事还是很沉稳的。”郝清书一副受不了地样子，摇头晃脑地，却不知自己也是嘱咐云清扬多少遍了。
云清扬微微一笑，虽然听了很多遍两位师兄的叮嘱，但是每一次还是感觉很温暖。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云清扬笑嘻嘻地保证，但心里却是叹息了一口气，云清扬现在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衣食无忧，而且师父师兄又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怎么舍得离开他们，但是云清扬的心里却又是牵挂着母亲，虽然自己现在进境比较快了，但是对于急需力量的自己，还是远远不够，加入青衣帮即可历练自己，而且还能赚取一些灵石。对自己来说这是唯一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