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轻启红唇,细细说道:“人之肌体共有三百六十五处大穴,是为人之基本,若能伴以药物,一一刺通,再補以健体之药,必能在短期内大大的改善体质。只是这三百多处大穴乃是紧要之地,若无前期调理,强行改制将令受制之人痛苦不堪。其中疼痛实非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先生要以此法强体,只怕是不可能了。不如等上些时间,待双儿将先生的肌体调理妥当了,再来行事不迟。”
王浩虽说不是个急于求成的人,却对无双这话儿没个认知。以为不过是与切上一刀一般。也就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当即就起身除去了上衣,要无双给他施针。
无双犹豫半晌,又被王浩一阵软磨,终是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下来。
过了少会,无双一切准备妥当,王浩半趴在床上,微微回头看去,只见无双所用的银针,正是她那小箱子中那种闪动着微微蓝光的奇特长针,而且针上似涂了什么事物,看起来绿幽幽的。细细一闻,就连空气中都飘荡着一丝丝让人心神为之一振的奇特清香。
无双挽起王浩右手衣袖,轻语道:“先生,双儿这就施针了。你可作好了准备?”
王浩嗯了一声,点头道:“这便施来。”接着一口咬住了先前无双给他的手巾。
王浩的肌肉不算强健,有几分白皙,无双调皮的来回抚摸了一阵,方才当头一针从右手上臂刺入。
针刺入肉里,直透骨髓,王浩双眼当时就瞪得滚圆,双手更是紧捉床沿捉得发青发白,口中的手巾也被咬得变了形。他低估了无双的话,那种痛处似直入人心,似撕裂灵魂。当下就让王浩汗如雨下,如受细线割体之痛。
无双素手轻拈长针,见他如此,紧张道:“先生觉得如何,可还能继续?”
王浩浑身都是在痉挛不已,却死撑着不叫出一声,艰难的点了点头。
长针被轻轻拈动,王浩的穴位在拓宽,药物也浸入体内。只是如此一来,王浩的苦难就更甚了,整条右臂有如有千万条小虫在撕咬一般。长针每轻轻转动一点,就似有万千斤的磨石压过心头。
待第一针刺完,无双一看王浩,当时就红了眼。此时的王浩牙口间有鲜血流出,床上更是一片汗迹,气息也是微弱至极。无双大为紧张,一按他脉门,发现他只是活生生痛昏了过去。才放下心来。
王浩再次醒来时,无双正红着大眼睛在给他擦干身上的汗。王浩勉强一笑,直起身来又让无双继续给他施针,无双却是千说万说也是不肯。无奈,王浩只好作罢。
虽然此时只是刺通了一处大穴,王浩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已是大有不同了。力气竟是大上了不少。如果能刺通全身大穴,想必不止无双说的只改善一点体质,而是大有可为。可惜无双怜惜他,是绝计不肯再让他受苦了。此事只好慢慢图来。
第二日,王浩巡视完山寨后,便在午时召来众人商议大事。当是时,众人到达。无双侍立身旁,众人分两边坐下,而陈胖子侧大咧咧坐到了左侧上首。萧家兄妹自然坐于右侧。
王浩先行将陈颂介绍与众人。一时想不出什么好职称给他。随意丢了个师爷的名头给陈胖子作罢。胖子倒也不以为意,对众人抱以微笑。只是当扫过萧青脸上时,却只换来一眼狠瞪。些许小事,王浩当然是当作没见着了。站起来轻咳两声,就高声说道:“诸位安顿在扶风山已过七八日,虽说如今我等是人手充足,粮草却是不继了。粮食乃是山上命脉,不可不重而视之。王浩此次召诸位前来,正是商议如何积聚粮草,以无后顾之忧。如此诸位可有聚粮之法?”
三万二千多人,每日钱粮的消耗是巨大的。又加上前期扶风山上大开宴席。不说抚风山上的家禽肉类已被食尽。就是稻米素类也只能维持山上十天所需。这如何能不让王浩着急。
众人闻言却默然不语,小半会,范茂起身嗡声道:“主公先前不是说打制兵器换钱粮吗?怎么如今又为此事为难?”
众将皆看向王浩,对这等事,他们还真没注意过。以前没粮了,大不了就去抢。平日里哪里会想到这些。
王浩也知道如果没有那三万百姓,钱粮是绝对没问题的。现在却是少预估了三万人的消耗速度。
见范茂说起开矿造兵的事,王浩看了一眼无双,让她代为讲解。
无双会意,转过俏脸,面向众人,苦笑道:“开矿之事确实顺利。然而无双也是第一次炼钢,实在是低估了现实的难度。以现今山上的冶炼设备,若是要制出,无双先前所说的削铁如泥的利剑。需得先花大力气改制炼炉。以抚风山原有的炼炉是炼不出好钢的。”
听到无双这么说,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感情搞了半天,却是主公画了个饼根本不能吃啊。
范茂早之前被无双要去三百人,正有怨气,一听这话,当下就嘀咕道:“早说嘛,早说把那三百人还我了。害得我加工加点,还是慢了。早知道女人果然办事不牢。”
这话嘀咕出来,没人听见倒也没什么。偏偏范茂那种大嗓门,说句悄悄话,就像在大喊大叫一样。一句话,在场众人全部听到了。当时,众人就脸色古怪,全看倒霉蛋一样看着他。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话说完还没到半分钟,先是萧青从席位上捉起一只酒怀,带着酒水就掷了他满头满脸。接着又听到无双阴阳怪气说道:“范屠夫,你好似话特别多啊。众人还未说话。本姑娘还未说完。你倒先嘀咕开了。哼,很好。很好!”
这很好,就是很不好啊。范茂后悔死了。没事长那么大嗓门干嘛。旁边那几个小子不也在嘀咕么?怎么就自己倒霉。
王浩无语了,一屋子活宝。现在都要饿肚子了,还不正经。
一拍桌子,王浩弯嘴严肃道:“此间只说正经事,谁也不得再胡闹。否则休怪我以军法处之!”让众人再次静下,王浩才又缓声说道:“无双的话说得含蓄了。她所说的兵器乃是指神兵利器。我等却没那么高的要求。”说着他望向无双再道:“双儿,若以目前条件,所制之兵器,比之现今如何?”
无双想了片刻,令身旁一小兵与刀她看。最后确定道:“若无好炉,只以双儿所制的铣粉催化,以抚风现有的条件,能出凡铁。比这把刀好个七八倍还是有的。只是还是太差。”
还是太差!
众人双眼全都睁得大大的。好个七八倍啊。这无双姑娘的心目中普通兵器的标准也太高了吧。众人一时士气大振,眼眉中全是笑意。
王浩知道她的过往,心想:定然是她的家乡所用的武器太过于厉害,才让她的眼光过高了。这时也不便多说什么,哈哈一笑抚掌说道:“如此妙哉。双儿,日后你便以那什么‘铣粉’制钢造刀。只是不知能日产多少?”
“那要看是粗造还是精制了?”无双回答道。
王浩又问:“何为粗造?何为精制?”
“粗造嘛就是开模具,再以磨石开封抛光。精制则是用人工千锤百炼。”
“两者产量如何?所制之刀具又有何差别?”
“精制一人日产不过十,粗制日产过百。精制的器具耐用厚实,粗制嘛,刚开始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劈砍上一段时间之后也就跟这把破刀一个样了。”无双说着将刀还给了小兵。小兵那个郁闷啊。他这把刀还是从几百把刀里面挑出来的好刀。没想到竟然只能配上破刀二字。
王浩沉思一会,抬头望着众人。只见众人眼中同时给他传来一个信息:“粗制,粗制就好了。”那神情是如此的明显,让人一见之下,就能明白他们内心的想法。王浩心中一乐,朗笑一声,唤无双道:“若是如此,我等便以粗制刀剑为首要大事。此事无双得看紧了。若是少人手,可忧先从民夫中挑人。众人只可相助不得相阻。”
众人皆称是,唯有范茂苦着张脸。他已经能猜测到无双要人会从哪里挑了。
无双一脸不高兴的嘀咕了一句:“你们这群奸商!”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王浩见此事定下,又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到周康身上,凝声道:“王浩不才,有一事不明。欲请周千户解疑。”
周康忙出列道:“主公有何事不明,属下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浩说道:“日前,王浩听闻山上兄弟说起周千户之前做匪时:凡人者不劫,富者劫一半。王浩好奇,如此一来,所得财物必不多。那扶风山一千弟兄,一千矿夫加上工匠共计二千多人。周千户是如何养活的?”
被王浩盯着,周康却没像以前一样爽快。吱吱唔唔了半天说不出个理由。王浩明知他有所故虑,却还是继续问道:“王浩又听说山上每月打制的兵器却也不少。只是王浩日前令人搜尽仓库却不见一刀一枪。只有利箭万许。周千户可否再为王浩解惑?”
“这……属下……属下……”被王浩又再一逼,周康更是一脸为难,最后只得一跪而下,咬牙道:“望主公恕罪,属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不能说啊。”
王浩又一扫众人。原抚风山一伙皆出列一跪而下道:“主公恕罪,我等皆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