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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合一。修改

罪过了,新书有点问题需要重写。故事肯定会更好,毕竟是群里那群好孩子提点过的,责编也给详细提了点意见。所以决定重写吧,不打算存稿子,通过编辑审核,立马就上传,这次不敢再提前给具体日子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错..

第1章赵涅帝

沈阳内郊一栋被戏称“七十二狗”的奢华别墅内,正举办着场生日午宴,屋内近百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男女端着个高脚杯聚成一个个小圈子低声交谈,如果有个知情人在场,多半会讶异于沈阳商帮那些身价千万的公子哥居然有一小半都聚集在这里,其中还不乏一些辽宁一线大少,一个穿着身MiuMiu经典款连衣裙的女人趴在二楼护栏边愣愣发呆,女人长着张看不出年龄娃娃脸,一双能被楼下那些妇女嫉妒到死的水灵大眼睛,脖颈间纹着朵乳白半开莲花,用她那个比她大了一岁的弟弟话说,清纯至性感,一瓢祸水。

当然,这话赵蜚色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她一个每天对自己自我暗示自己还是萝莉的疯女人自然不肯让自己和形容大龄女的性感一词沾边。

女人呆愣了好一阵,终于不耐烦的抬起左手,瞥了眼一块镶嵌在牛仔护腕上的手表,撅着嘴嘀咕道:“赵涅帝这个王八蛋,叫他换条内裤居然换了半个小时,难道内裤买小了?装不下。?”

女人歪着脑袋寻思完,丝毫不为自己的流氓想法感到羞赧,浮躁的踢了脚身前的护栏,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眼那块隐晦雕刻着CD两个英文字母的牛仔系列腕表,转身瞥了眼身后房门凶狠想到,再过5分钟,要是赵涅帝这混蛋还不出来,老娘就进去抢人,让他裸奔。

……

而被女人左一个王八蛋又一个混蛋骂着的男人这时正穿着条内裤躺在一张梨花木大床上悠闲打量着房内布置装饰,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吊灯,一整套直接从苏州范思哲直营店拉来的配套家具,家具用色大胆,线条妖娆,透着股奢华气息,落地窗前摆放着张粉红色书桌,书桌三脚撑地,一脚翘起摆出个撒尿姿势,一条水线从桌子下端划出,落在摆放在书桌下的一张粉红地毯上,地毯中有滩淡蓝水迹,设计别具一格,如果碰着个懂行的就知道这玩意是某个大师的得意作品,金贵的很。

“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这屋子还真当得起这称号,”赵涅帝轻笑道。

这间“七十二狗”别墅坐落沈阳内郊,三层,前后附带花园泳池,占地400平米,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年代,确实当得上“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这句从前形容浙商富有的句子。

估摸着时间,赵涅帝穿起身扔在地上的泛白衣裤,然后就在赵蜚色这疯女人正要破门而入的最后一刻,拧开房门,看着眼前这个祸水级女人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赵涅帝冷冷吐出“借过”两字,见着女人面相突然平和,有点八风不动的意味,赵涅帝也就不再说话,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庞摆出副好死不活的懒散神情就站在房内不动,神情称不上刻板,但也说不上柔和,算是两者的综合体,说好听点是忧郁,说难听点也就是装B。

就在赵涅帝装B的时候,满脸平静的赵蜚色一把拉开他裤裆,见着内裤标识是白底黑字的CK,才张牙舞爪扭打着赵涅帝道:“你个王八蛋,下次再敢穿十块钱三条的内裤,小心姐姐掐死你。”

“你是富人,我是穷人,买不起几百块一条的内裤,”赵涅帝被拉开裤裆,也没点触不及防的意味,操着不死不活的嗓音正儿八经道:“要不你包养我好了,今天晚上就睡一起吧。”

一番话明明无耻至极,却说得没有半点轻佻意味,语调平淡,活像个参禅悟道八百年的老妖怪在传经布道。

“滚你娘的蛋,姐姐给你买了一摞,你放家里当抹布用,你现在居然敢说没钱买?”赵蜚色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王八蛋男人冷不丁的没脸没皮言语,也不和他计较,直接忽略过后面那句话。

被赵蜚色一语戳中软肋,赵涅帝勾起个浅淡笑容道:“真穿不习惯,你叫我一个从小就死了爹娘的穷人穿这种金贵玩意,不自在。”

赵蜚色望了眼神情平淡的执拗男人,揉了揉男人湿漉漉的碎发,轻声道:“我爸妈还不就是你爸妈。”

“所以啊,我这个比你大一岁的可怜孩子得叫你姐,”赵涅帝伸手抱上眼前祸水级的女人,眯起眼睛笑道。

“你的手要再敢往下摸,信不信我晚上就切了你祸害女人的玩意,”赵蜚色感觉着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双手,露出个祸害苍生微笑,扑近赵涅帝耳边轻声道。

赵涅帝自然收回双手,神情依然古井不波,微笑道:“我去拿两杯酒,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便转身向楼下走去,脚步比平时稍微快些,可见他也并不是真不知死活,毕竟赵蜚色这疯女人真发起火,他还真顶不住。

这点从他这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肯忍气吞声让赵蜚色做他姐姐,就可窥一二。

走到一楼大厅中央,端起两杯摆放在长桌上的香槟就回身向楼上走去,连多看两眼身边那些狗男女的兴趣都欠奉,在他这王八蛋眼里,一切喜欢虚与委蛇、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伪淑女都是反动派,能不沾染上,他是一贯不会凑进那个圈子。

一群下流的人凑在一起,难不成还真能成上流社会?

所以他一向对这种场合嗤之以鼻,要不是赵蜚色过生日,他今天根本不会进这栋屋子。

“你是蜚色的什么人?不想死得莫名其妙,就给老子滚出去。”

赵涅帝不去注意旁人,并不代就没有几个觊觎赵蜚色美色家产又闲得蛋疼的男人盯上他,毕竟刚才他抱着赵蜚色这疯女人的情景确实暧昧了些,也不怪楼下这群每天都琢磨怎么把赵蜚色按上床的牲口大动肝火。

这个拦住他的男人叫陈玄凉,父亲是辽宁商帮最早的一批会员,很有实际话语权,算是那种能一言断人生死的大商,家里的老爷子更是了不得,中国第一批抹黑起步的老商人,同一批崛起的人有小半上了胡润,也有小半进了秦城,剩下的也就多半成了些省市富豪,算是中国最具传奇色彩的老一辈人,这位老爷子虽然没排上啥辽宁首富,但手中的人脉资源,就算他那个掌握辽宁商帮一些话事权的出息儿子也得仰仗几分。而陈玄凉又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丁,按土话说,就是陈家种,继承香火的,所以这从小被宠大的陈家大少一向就是圈子里的出头鸟,从不忌讳某个人,在辽宁这片地,顶破了天,也还有家里老爷子顶着。

看了眼这个挡在他身前跋扈气焰的男人,一身定制银色修身西服,长相凑合,气质凑合,身高也算凑合,虽然做小白脸差了些,但这样的男人搁在外边,身旁再配上部不需要太贵的名车,绝对就是个被当做款爷的抢手货。

赵涅帝不动声色退后一步,绕过男人继续向楼上走去,没流露出半点怒色。

这一忍气吞声的举动却被一向自认高人一等的陈玄凉视作是赤裸裸的挑衅,这个从小顺风顺水,没受过半点劫难的男人立马上前一步拦住向走上楼的赵涅帝,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庞越发扭曲,压抑道:“你现在滚出这屋子,我不和你计较,你要再往前走一步,别怪我整死你全家。”

赵涅帝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跋扈脸孔,也不吭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也没按男人的话走出屋子,十足的窝囊样。

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年轻男人怒气更盛,脸庞阴郁,手中一杯香槟直接就泼在赵涅帝胸前,狰狞道:“老子要弄死你全家。”说完便掏出个诺基亚定制手机拨起号码。

任由酒水浸湿洗得泛白的衣服,神情依然淡漠,望了眼楼上那个比他小了一岁的姐姐,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没怀疑这个男人话语的真实性,轻笑道:“我和赵蜚色喝杯酒就走。”

赵涅帝不怒,只是想起个小屁孩说过的一句话,这世道越是可怜人,那些****的就越喜欢逼了一步又一步,痛打落水狗?草他大爷的。

穿着考究的男人寸步不让,咬着牙忿怒道:“现在就滚。”

赵涅帝诧异望了眼这个明显已经忿怒到极致,活像个被强受的强势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我一个无缘无故被泼了身酒水的人都没怒,你一个占尽便宜的人有什么可悲愤的?

男人见赵涅帝依然不为所动,傻啦吧唧的站在原地,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这个明显习惯了自我中心论的男人抡起手臂就向赵涅帝脑袋扇去。

“啪!”

一声振聋发聩的声响后,一楼大厅里的人接着瞠目结舌。

“陈玄凉,你给老娘滚出去。”

如天神下凡般的赵蜚色突然出现在赵涅帝身旁,望向一巴掌被她扇飞出去的跋扈男人,冷声道。

一群端着酒杯的男男女女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掀翻在地的陈家大少爷,不笨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逆来顺受男人怎么就能让赵蜚色这个聪明女人不留余地的得罪有资本无法无天陈家大少。

从始至终都在看着剧情演变,积郁了一腔闷气的赵蜚色冲下楼梯,一巴掌扇飞陈玄凉,便不再看上一眼,瞪着赵涅帝怒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怎么没见你在我这吃过一次亏。”

赵涅帝垂头拧干衣裳,轻声道:“为这种人破坏你生日气氛,不值当。”

旁边那些端着酒杯的绅士公主听着这话,皆露出个理解的微笑,台阶谁不会找,见着陈大公子被掀翻在地,再找出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很明智。在这个圈子,脸皮厚点圆滑点无耻点都不稀奇,要真出个硬气的二愣子,那才叫诡异。

其他人怎么想赵蜚色不管,但眼前这个从不肯吃亏,更不屑拿这种事说谎,执拗到偏执的男人肯为她收敛打出生就没变过的离经叛道脾性,她开心,但他能容忍一个男人在他面前叫嚣,她却不能,所以扇出这一巴掌明知道会捅破天,她也不后悔,一点都不。很有点小甜蜜的女人咬着她那只能一巴掌把人扇飞的纤细手指,做可怜状道:“你怎么不早说,这种人你就是捏爆他下面,也不会破坏气氛的呢,现在我手好疼。”

这话直接效果就是引得周围一众男牲口大叹老天不公,那个窝囊废说的话居然被赵蜚色当真了,而且这彪悍女人居然对个男人撒娇,老天啊,你怎么不霹个雷霹死那装B的王八蛋。

赵涅帝牵起抹微笑,走至捂着脸哭天喊地的陈玄凉陈大公子面前,做出个惊世骇俗的举动,直接震撼的满屋男女大气都不敢再出。

赵涅帝居然一脚踩上陈玄凉脑袋,力道之大就连站在陈玄凉身旁的旁观者都能感觉到脚下一震,可见赵涅帝这王八蛋下了多狠的脚。

连声惨叫都没发出的陈玄凉更是蹦出两颗牙,就直接晕倒过去,嘴角还兀自流着猩红血液。

“不应该让你出手的,我惹上他最多也就动动蛮力,你被他记恨上了,你可能就做不了坐拥千万的小富婆了。”

赵涅帝走至扮可爱的女人面前,带着点歉意道。赵涅帝不认识这个不知道是二世祖还是三世祖的男人,但能混迹在赵蜚色这圈子,还能做只咄咄逼人的出头鸟,肯定是有他倚仗,这世界二愣子有,但这个男人肯定不是,他也从不介意把人想的聪明些再聪明些。赵涅帝得罪他不怕,反正他光棍一条,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但赵蜚色惹上他却很麻烦,从周围那些震惊的神情就能看得出来。

“我是谁?我是路到仄处不留一步赵涅帝王八蛋的姐姐。”

赵蜚色揉揉这个从小不肯要她一分钱,执拗的靠些旁门左道养活自己男人的脑袋,大笑道:“老娘大不了陪你跑江湖,做对贼姐弟。”

第2章撒尿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锦上添花的聪明人,也不缺从不肯落井下石的精明人,最缺的还是那些朋友落难肯帮上一把的大智慧人物。

能混迹在赵蜚色这千万小富婆圈子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见多了肮脏龌龊事的大爷女王,所以陈玄凉这个注定悲情的商二代被踩,偌大一个大厅居然没一个肯站出来为这个在沈阳嚣张跋扈惯了的陈大少说句话。

赵涅帝扫了眼大厅中众人的神情,惊异的有,痛快的有,最多的还是沉默。他自然揣摩不出那些惊异者心里的翻江倒海,陈玄凉好歹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居然被个无名小卒一脚踩在脸面上,其中落差足够这些个看惯了陈玄凉踩人阴狠一面的权贵子弟瞠目结舌,至于痛快者,大多也就是平时忌惮着的陈家疯狗,突然阴沟里翻船,这些没半点兔死狐悲感觉的上流人士自然感觉大快人心。

而那些保持缄默的无非也就是存着两心,一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另一种也就是无声炫耀着那些所谓的高深城府。总之,要这些个大爷女王为了个已经丢尽面子的陈玄凉出头,那是想都甭想,毕竟就算帮了陈家疯狗也不见得他会承情,而且还无谓得罪了赵蜚色这个祸水女人,得不偿失。这些从小被老爹老娘熏陶出市侩趋利气息的权贵子弟自然权衡的出得失。

赵蜚色放出句“贼姐弟”的疯话,指挥着几个男仆直接就把依然昏迷的陈玄凉扔出屋子,不留半点余地。陈玄凉事后会怎么报复她不管,但惹着他弟弟就是不行。

赵涅帝见着这喜欢装嫩女人霸道无匹的嘴脸,突然就想起这女人说过的句话,以后老娘要是赚了大钱,谁再敢欺负你,老娘就埋了一座城,也得帮你出气。

端着没洒出半点的酒杯,递了杯给行事从不拖泥带水的疯女人,赵涅帝一口喝尽手里的香槟,没心没肺道:“你要真被那男人逼到绝路,我就送你瓶成天念叨《失乐园》里的殉情酒,省得你被个野兽糟蹋。”

女人揉搓着力道与细嫩成反比的柔软手掌,一把扑进赵涅帝怀里,可怜兮兮道:“姐姐要真想殉情,肯定得拖上你。”

女人声调那叫一个风骚,换个不知根底的男人,恐怕直接就得兽性大发,赵涅帝不冷不热一笑,伸手摸了把女人屁股,淡淡道:“有生意上门了,我就不陪你了,生日礼物先欠着。”

早已恢复平静的大厅又是掀起片骚动,一伙单身汉咬牙切齿盯着那个除了长相好点,再看不出其它优势的王八蛋,恨不得立马就集结个百十人轮他菊花,一些名草有主的男人则趁着身边的女人不注意对着那个摸母老虎屁股的牲口竖起大拇指,实在是牛-逼啊,赵蜚色是什么人,那是道上响当当的第一号女蛮人,武力值高的那叫一个令人发指,绝对的见神杀神见牲口杀牲口,没有半点情面可讲,陈玄凉这个不敢说在沈阳横着走,但绝对是不掺半点水分的大商后代都被母老虎一巴掌扇飞,赵涅帝这王八蛋居然就摸上了老虎屁股,可见这举动确实大震人心。

“又有冤大头上门了?”有点小感动的赵蜚色妖气更浓,任由赵涅帝点到即止的吃点豆腐,他身上有没有钱她是一清二楚,既然他说礼物欠着,那就是等着这上门生意凑钱再给她买礼物,赵蜚色有点小期待这个出手绝对不会寒碜男人的礼物,她十岁的时候收到的是眼前这个偏执男人送出的克里斯汀迪奥钥匙扣,十一岁收到的就是爱缪丝的精品挂坠,一直到去年,她收到的就已经是卡地亚的双C经典款皮包,礼物绝对比上一年更值钱。赵蜚色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每次送完自己礼物都得吃上几个月泡饭,更别说给自己买件像样点的衣服,以至于沦落到每天穿件褪色衣裤上街丢人现眼,赵蜚色心疼,但所有她买给他的东西,他这王八蛋一样不要,就连赵蜚色苦口婆心教育了半天贴身衣物不能穿便宜货后,再买给他的名牌内裤都被他当抹布用,脾气倔的就跟王八蛋一个样。

赵涅帝点点头,那张外人看不出半点猥琐下流的脸庞勾起道轻微弧度,收回沾染上点香味大手,正经道:“屁股摸了,晚上****。”

语调没有半丝起伏,清淡到让赵蜚色一点感觉不到这王八蛋是在调戏自己,一脚踹上这王八蛋小腿胫骨,凶神恶煞道:“滚出去挣钱,等老娘哪天扫平了天下,你就不用再干些下作勾当了,老娘包养你,每天给老娘扫平卧室就行。”

“想包养我也行,那里自己多按摩下,”赵涅帝认真看了眼女人胸部,满脸看不出半点喜怒的平淡神情,一腔阴阳怪气的言语引得疯女人差点撩发挽袖,直接就想把这大逆不道的王八蛋人道毁灭。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直惹得那些怨男痴汉摩拳擦掌就要把赵涅帝给大卸八块。要不是顾忌这王八蛋踩陈玄凉那一脚的彪悍霸道,这帮眼巴巴指望着能勾搭上赵蜚色,也从不怕惹事的大爷早杀上门去了。

而赵涅帝这个挨千刀的,丝毫不在意旁边那些能杀人的眼神,自顾自摸了把赵蜚色粉嫩的小脸,就悠闲走出“七十二狗”别墅,那一副淡然神情,撩拨的屋里那些饥渴男人牙都差点咬碎,走出有点金碧辉煌意思的大门,一股清冷味直接扑面而来,望了眼被扔在屋外的陈玄凉,赵涅帝踩着半尺厚的残雪喃喃道:“人在做,天在看,积德不一定有人能见着,但做孽,那真就是活该。”

如今的沈阳内郊街道异常清冷,毕竟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有老婆孩子的都躲在家里玩老婆小孩,街道上只有一伙一伙满大街拿着鞭炮乱扔的小屁孩,赵涅帝走过几条街,来到个僻静街道,双手插兜靠在堵青石围墙上,等着几个被赵蜚色称作“冤大头”的大主顾。

说是冤大头,其实也没冤枉那几个金主,能花上几千块银子买只鹰回家伺候,不是找虐的“冤大头”,还能是啥。至少在赵涅帝这个死认钱的王八蛋眼里,实在有点不可理喻。他一个从小死了爹妈,专靠些旁门左道养活自己的穷人孩子,与那些衣食不愁的富贵孩子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半个小时过后,赵涅帝皱了皱眉,但依然是副要死不活神情,他对主顾,一向都很大度,只要不少钱,迟到个一两钟头,也不算啥不可饶恕的大罪,顶多也就事后不着痕迹的找些名目加点钱。

就在赵涅帝琢磨着怎么整出些收钱名目,一辆牌照是鄂P打头的湖北神农架旅行车猛冲入这条街道,这辆明显加高了底盘的宝马X6大红旅行车眼看就要碰上站在围墙拐角处的赵涅帝,车身突然甩出一个夸张弧线,车头绕过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赵涅帝,车尾划出道璀璨轨迹,因为车速太快,车身急速旋转720度,就在车速刚放慢的一刻,一个矫健身影借着汽车惯性突然跃出驾驶席,做出这惊世骇俗举动的大猛人嘴角挂着抹柔和笑意,就这么站在一旁,淡漠看着车头从他身前5公分处划过,然后车尾轰然撞上赵涅帝身后的围墙,加厚车轮传出股焦糊味道,汽车戛然而止,与围墙形成个45度夹角。看得出,这猛人是个不拿钱当钱的富贵人。

“梅毒,我要杀了你!”

一声堪比秦腔的尖锐嗓音划破空间,直接从破损车内传出,那个做出这一系列特技动作的男人打了个哆嗦,满脸高人风范立马消失,谄谀道:“卜尼,哥错了,实在是给尿憋的啊,不然哥也犯不着玩命不是。”

男人说完便拉开裤子冲入汽车与围墙形成的夹角,一边撒还一边朝车内的女人嘀咕道:“哥的技术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绝对不掺水,你还信不过哥开车技术?”

车内的女人大概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还没接过话茬,“啪”的一声爆竹声响在围墙后响起,把着小鸟正舒畅的大猛人吓得手一哆嗦,一股水流就冲上被宝马车撞出龟裂痕迹的围墙。

悲剧就发生了。

围墙被尿一冲,一下子就轰然倒地,露出围墙后一帮子正在点爆竹的小屁孩,其中一个可能是第一次玩爆竹的女孩被这诡异场景吓得身体一僵,“啊”的尖叫一声,就将手中点燃的爆竹扔出去。

爆竹划过道诡异曲线,直接就落在猛人的裤裆里,还没等把着小鸟目瞪口呆望着倒塌围墙,怎么也想不通一泡尿怎么就能冲垮围墙的大猛人回过神,爆竹就猛然爆炸开来,疼得这个公然在公共场合撒尿的梅毒哥差点就以为自己“艾家”从此就得断子绝孙了,这个被车内女孩叫作梅毒的猛男发出声撕心裂肺的鬼吼,低头见着小鸟还没断,只是有些焦糊,立马又换上副傻笑,大嘴巴子留下一大串口水也没察觉,脑子里琢磨着,老子这辈子还没祸害过一个妞,这****的老天总算还有点人情味,没让老子做太监,这天灾人祸太吓人了,老子明天就去找发廊妹,不然这玩意指不齐哪天还真得被吓得不举。

第三章屁孩

“积德虽无人见,存心自有天知,艾魅犊,你平时不干好事,现在遭报应了吧。”

宝马X6内那个嗓音堪比秦腔的女人走下车子,满头及腰青丝铺散在脑后,后肩处用一条雪白纶巾随意一缚,一身手工白麻衣裳搭配条宽松麻料长裤,一双蚕丝织布鞋,整个人看着有骨子古典的市井气,像是个熏染了十几年古风的大牡丹,不妖,也算不上清纯,有点小魅、小恶。女人跳下车,大笑着打量被围墙后放鞭炮小孩集体围观的艾魅犊,也没啥出手解围的意思,还不忘落井下石的出口嘲讽两句。

被女人一语惊醒的艾魅犊艾大猛人回过神来,不慌不忙将一直很乐天的认作是很大的小鸟塞进裤裆,小心翼翼搁好小鸟,艾大猛人突然抬起头,凶神恶煞望着对面那群小兔崽子骂道:“玩你们大娘个鞭炮,老子**差点被你们玩掉,今天要不划出个道道,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艾魅犊这个从小就被他爹骂作“没心没肺没肝没肾”的大恶人自然没有太大的善心,一群小王八蛋差点要了他的鸟蛋,他自然得讨回点好处,自家老爷子常念叨“一报还一报”,自己遭了报应,不讨回来,那叫啥还一报,在这大恶人看来,遭报应没啥大不了,遭了报应不找个王八蛋还一报,那才叫憋屈,没道理自己倒霉了、遭恶了,还让别人好过不是?

“艾魅犊,你就一个心小肺小的野畜,”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的秦腔女人骂道,一个大男人居然为难一群流着鼻涕的小屁孩,不称为野畜,实在对不起这个从小就喜欢损人不利己的阴损犊子。

被冷嘲热讽了一通的艾魅犊也不生气,乐呵着一张很能拐骗小萝莉的脸庞望向女孩道:“卜尼,你能指望一个十几岁就见惯了把人当牲口宰的人,成天想着像大慈大悲的菩萨一般救苦救难?”

贝卜尼撇过头,冷着一张小脸,没有否认。见多了深宅大院里的阴险狠辣,再做出些平常人眼里不近人情的造孽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不是说心里阴暗,而是被熏陶出的一份异乎寻常的豁达。像他们这种出生在传了三代以上家族的孩子,家族给他们打下的烙印早就根深蒂固,理解也好,腹诽也罢,他们都注定不可能做慈悲六道的菩萨,偶尔大发次善心,普度几个众生,那也只会是无关痛痒的施舍。所以贝卜尼见着艾魅犊铁了心要整治那群也不是省油灯的小孩,也就不再阻止,她心里也有数,艾魅犊再怎么不是人,也不可能真拿几个孩子怎么着。

艾魅犊回过身,不怀好意打量着一群与他怒目相对的小屁孩,轻笑道:“过来脱了裤子让哥哥打两下,哥哥就放了你们。”

“你个老流氓,还敢打我们屁股,小心我叫我老子灭了你。”

对面那群从最初震惊回过神来的孩子被人威胁,一个个都不乐意了,其中一个穿着身Young范思哲的小男孩吐出口唾沫,狠狠盯着对面那个大言不惭的大叔,说着还搂过个小女孩,示威性的挑挑眉,“吧唧”一口啃在小女孩脸上,显然也是个不稀罕讲理的小纨绔,冷笑道:“其它的别扯,现在叫你车里的那个妞给大爷玩玩,大爷就放了你们。”

刚想钻进车身不想管这事的贝卜尼听着这话,脚下一颤,差点滑倒在雪地上,诧异望着说出这种类似邪魔外道言语的小**,5、6岁大小,长得粉粉嫩嫩,像女孩多过像男孩的粉嫩脸蛋擒着抹老子不可一世的夸张笑容,贝卜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早熟的孩子,忍不住逗弄两句:“要姐姐怎么陪你啊?”

嗓音甜腻,神情温柔,对面那小屁孩却撇撇嘴,直接就冒出句让贝卜尼发飙的言语,“大婶,你给我当一天奶娘就行,其它事我也看不上你。”说完还不忘扫上几眼贝卜尼的臀部,意思是,大婶,就你这资本,老子根本不屑玩。这眼神不可谓不阴毒。

“梅毒,你给我宰了这兔崽子,”贝卜尼一把扯下系在脑后的雪白纶巾,满头青丝飘散在空中,十足忿怒相。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赵涅帝含糊嘀咕道:“虽然屁股是不大,但做个奶娘还真是糟蹋人。”

站在小屁孩身前的艾魅犊先是不可思议望了眼被骂作大婶的贝卜尼,随即又瞠目结舌的瞪视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这惊世骇俗言语的孩子,身体僵硬在原地,一颗从小就被个老尼姑称作“机巧”的脑袋一时半会硬是转不过弯来,怎么也想不到一个5、6岁的小屁孩能做出这么经典的动作来,特别是最后一眼嫌弃的眼神,真他娘传神,也不知道这孩子老爹是个如何不要脸的大流氓。

咳嗽了一声,第一次见着贝卜尼吃瘪的艾魅犊强忍着笑,前冲两步提溜起那个老神在在的小男孩,挤眉弄眼轻声商量道:“小王八犊子,再骂两句那妞,哥就放了你。”

“真的?”

“哥拿命根子保证,”艾魅犊信誓旦旦道。

男孩溜圆的眼珠子扫向站在车边气鼓鼓的贝卜尼,小手背在身后向那群依然没啥惧意的小屁孩做了个撤退的举动,猛然抬高嗓子喊道:“那边的大婶,这个梅毒说只要我敢把你带上床,他今天就放过我,唔……”

反应过来被摆了一道的艾魅犊伸手就捂住小孩连珠炮似的小嘴,刚捂上小孩的嘴唇,两排莹白的牙齿就戛然合上,显然这早在小孩的算计中,就等着艾魅犊这傻-逼送上手掌。

可惜小孩算准了前半部,却没算准艾魅犊根本不把手伤当一回事,转过头尴尬看向恼羞成怒的贝卜尼,大义凛然道:“别听这孩子瞎说,我这么憨实的一人,怎么可能教他说这种话,这腹黑孩子是赤裸裸的含血喷人,忒阴险,死了肯定得下拔舌地狱。”

贝卜尼钻进车身,不予争辩,外面那对狗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狗,她巴不得老天爷立马霹下个雷,霹死那对狗男人,省得留在这世上浪费粮食。

被小孩言语惊出一身冷汗的艾魅犊恶狠狠盯着一直不肯松口的小屁孩,扬起另一只手就朝着小孩屁股蛋扇去,掌风呼啸,这一巴掌要打实了,这犟种孩子肯定得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啪!”

终于肯松开口的孩子望着一个很像他看过的少女动漫男主的男人站在他身旁,一只手架着那个敢下重手抽他的男人手腕,这个一直嘴硬着不肯服输的孩子泫然欲泣,弱弱地喊了声:“小哥。”

这个被称作小哥男人自然是躲在墙角看了半天戏的赵涅帝,赵大王八蛋,从墙角走过来的赵涅帝半死不活着一张纯澈脸庞,瞥了眼这个住在赵蜚色家隔壁,奶名就叫“屁孩”的孩子,对着那个出场就很猛的梅毒哥道:“你们是来买鹰的?”

打量了眼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身泛白的廉价衣裤,一双白色老北京布鞋,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装饰品,简单到苍白的一个人,艾魅犊突然想起这个人好像就是那个明明见着自己的车撞向他,却不移半步,有点八风不动意味的倒霉蛋,又给这男人下了个定义,不是城府腹黑到历经五十难的大牲口,就是一个实打实的二愣子。而之所以称它作倒霉蛋,那是因为不管是大牲口还是二愣子,惹着他艾大少的滚犊子,除开几个沪京津圈敢跨界踩人的狠人,都被喜欢斤斤计较不肯吃半点亏的艾大少给收拾了。

见着艾大少蹙眉,赵涅帝破天荒补充了句,“这个孩子是个女孩。”

“小哥,不关你的事。”见着赵涅帝后一直表现的很温顺的屁孩突然冒出句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淡言语。

赵涅帝没搭理这从小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边,明知做错事也从来都执拗着不肯求饶,有点持魔执孽的孩子,这小屁孩是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比赵涅帝小时候还要犟,从不肯服输,被人骂了一句,她就得砸人玻璃,一身跋扈气焰。还真是什么样的爹生出什么样的种,她那个正儿八经历经八十难熏陶出怒目金刚相,而且行差半步便真要功德圆满的父亲,同样有股子彪炳气势,赵涅帝见过一次,连他这出生在个半途陨落世家,一生没沾上点家族福荫,却亲身经历过家族癫狂、没落最后覆灭的男人都被逼出一身冷汗,那种玄乎气势,迫得赵涅帝这唯物主义者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点诡谲玩意。

而屁孩这小犊子6岁就被她爹养出一身偏执气,所以赵涅帝称女孩为持魔执孽,不过分。

艾魅犊仔细看了眼抓在手中的孩子,除开一身男装打扮,灵气眼眸,滑腻脸蛋,咬着嘴唇倔强不肯出声的莹润牙齿,确实像女孩多过男孩。放下这个嘴唇已经渗出血丝的女孩,倒不是他良心发现,只是刚才那些恶毒言语由一个小女孩说出来,也就不至于让人觉得她面目可憎,女人总是有些无理取闹的特权的。

“这世界一向都很公平,孩子犯了错,可以饶恕,但总得有个替孩子买单的人。”

艾魅犊冷笑着望向敢拦他一臂的好汉,他不嫌弃穷人,更不赞同人分三六九等,但他信奉,人必须得有自知之明,充英雄就得有英雄的实力,要没那份资本,在他眼里,充其量也就一胆大包天的傻×。

说完,便挥出一拳……

第四章慕容小草

艾魅犊出拳就是被称作杀伤第一的形意拳,一锤三花炮猛砸向插兜站在一旁的赵涅帝,拳势凝练,要被这一拳轰上,多半就得伤着内腑。这个能一拳轰倒沈阳军区特种兵的男人对自己力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他这个有底气搬出靠山吓人,却喜欢单挑的变态从来不惧单对单的对练,甚至是畸形享受拳劲穿透敌人身体一刹那带来的快感。艾魅犊有把握这只出7分力的一拳就能解决对面的男人,他轰倒沈阳军区那特种侦察兵也只出了5分力。

不慌不忙见着一拳轰来的赵涅帝撇撇嘴,形意这种内家拳,光练个《十二内经》就得把人练成神经病,更不用说近代宋式形意更显驳杂的《易筋经》《道经》内家劲道,艾魅犊撑死了也就20岁的年龄,练形意,那是一点皮毛都算不上,在他这个从小被家族折磨的怪胎眼里,这一透着内劲的炮拳实在当不上杀伤第一。

一臂架在艾魅犊的臂弯处,佛开这一记外劲十足的伪形意三花炮,赵涅帝搓步踏前,一脚蹬在艾魅犊双腿之间,水泥浇筑的地面诡异荡起层尘圈,赵涅帝绷得笔直的右腿猛然撞向错愕的艾魅犊左膝。

被架开一拳,手臂依然酸软的艾魅犊就感到左膝一痛,整个人便处于浮空状态,手脚挣扎着胡乱挥动,企图挡开绝对能要人命的后续攻击。

从始至终只抽出一只手的赵涅帝露出个恶趣味的坏笑,曲臂、弯身、蹲膝,一道朝着地面轰下的拳影直接砸在脑袋早已经一片空白的艾魅犊小腹。

“轰”,被击中一拳的艾魅犊只觉得一股蛮狠力道直透内脏,肚子里瞬间开始翻江倒海,一口逆血溢出嘴角,脑子里只浮现出句算是自己半个师傅的一句话,棋高一着、稳操胜券,那是永远没有的事。

车内听见外边动静的贝卜尼钻出车身,目瞪口呆望着倒地昏迷的艾魅犊,又急忙扫了眼周围,没发现半个可疑人物,最终惊愕瞪着人畜无害嘴脸的赵涅帝,“你做的?”

赵涅帝无辜摇头,伸手一指大姐头风范十足的屁孩,意思不言而喻。

被宋家那老怪物调教3年的艾魅犊会被个孩子打倒?贝卜尼脑袋虽然不大,但脑容量却要比一般人高出一点,恢复了最初的震惊神情,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从进入这个拐角她就已经发现了的男人,淡漠道:“你就是赵涅帝?”

不用花太多脑细胞,赵涅帝也知道这伙人就是被赵蜚色称作“冤大头”的大金主,放缓语调,勾起道服务式微笑,点头道:“野鹰3000一只,熬熟的鹰7000。”

赵涅帝报的是市场价,他也没指望能在这种明面价上糊弄这些看起来不笨的有钱人。

“你们辽宁是不是有种鹰叫海东青?有没有人卖?多少钱都行,”一大串问题被抛出,女人似乎已经忘了依然躺在雪地上,出场很嚣张,下场很凄凉的艾魅犊,她确实想不通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用歪门邪道打垮梅毒的,但梅毒死活也确实不关她事,所以她没必要为梅毒报仇雪恨,更没有见死要救的义务,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子也斗不过眼前这能把梅毒干趴下的男人不是,所以她也就心安理得的懒得再过问。又是一个自我中心主义者。

对主顾一向不吝啬言语的赵涅帝解释道:“海东青这玩意的定位很模糊,只要是猎鹰,老一辈的野路数鹰把式都喜欢叫海东青,一些正统鹰匠喜欢管一种矛隼叫海东青,这玩意可遇不可求,就算真被人逮着,多半也已经被卖出去了,要么就是鹰匠不舍得卖,想留着自己熬,基本上想买到这种鹰,几率不大。”

“那你们卖得最多的是哪种鹰?”叫贝卜尼的女孩抬起左手腕,把玩起一串绑着三块铜钱的红绳。

“狼鹰,”赵涅帝道。

女孩琢磨了一阵,挥手示意赵涅帝上车,自己坐上驾驶席位置。赵涅帝瞥了眼一直凝视着他的屁孩,没搭理,直接坐上副驾驶席,跨上车的时候,赵涅帝发现车内居然还坐着一个女人,一身介乎于少女与熟女的prada短裙套装,右耳戴着个略显单调的碎钻耳钉,一双****着的双腿蜷缩在宽敞的真皮座椅上,魅惑苍生。

赵涅帝瞥了一眼,收回视线,转头望向车外的雪地,对着车内惊心动魄的画面不为所动。

开车缓慢的贝卜尼见着赵涅帝澹然神情,嘴角露出个玩味笑容,揣摩着这男人到底是心思单纯,还是思想境界真到了水火不侵的地步。她小时候就喜欢默默坐在条小板凳上看父亲思考时高深莫测的模样,所以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上这种揣摩人心时的快感,就像她自-慰时高潮的感觉。

赵涅帝指挥着汽车开至一栋青砖红瓦的老旧大院中,这是赵家那个短命家族唯一留给他的遗产,位置已经处于沈阳边境,说是鸟不拉屎的荒郊也不算过分,住人肯定不方便,所以赵涅帝干脆就把这改建成鹰房,领着贝卜尼与那个气质冷艳的女人进入老屋地窖,一排排被绑着爪子锁在木架上的鹰隼发出一阵戾叫,凶煞气息扑面而来,把玩着手中铜钱的贝卜尼吓得直缩在冷艳女人身后,而这个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的女人蹙了蹙眉,开腔道:“选只最好的。”

赵涅帝不动声色看了两眼女人神情,觉着这女人不像是内行,走下地窖提出只骨架巨大的狼鹰,语调拿捏在个不亲切也不显冷淡的范围,轻笑道:“这种大鹰很难熬,不像一般野兽熬服了就彻底再没有脾气,这种鹰像白眼狼,好吃好喝供着,它都能抓瞎你眼珠子,没有点道行,根本不能让它彻底老实,我家以前有个老鹰匠,要不是他传了我点把势,也不可能熬服这种畜生。”

一把拉开锁链,赵涅帝将鹰架在没放护垫的手臂上。一人一鹰,场景诡谲。

躲在冷艳女人身后的贝卜尼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青羽狼鹰架在赵涅帝手臂上后,遽然炸开双翼,配上赵涅帝一身特殊气质,古朴苍凉。

赵涅帝手臂一抖,狼鹰收回羽翼,“这鹰我熬了3个月,加上猎这鹰的时候废了点功夫,一万五,你拿去。”

“小草姐,就要这只吧。”进了这鹰房就像个乖宝宝的贝卜尼拉着被她叫作“小草姐”女人的衣襟,连看都不敢再看眼满屋子凶戾鹰眼。

冷艳女人扫视了眼鹰房,第一次露出个略显柔和的笑意,嗓音清冷道:“先不说你手里这只鹰值不值这个价,这一屋子最少有10只鹰比你手中的鹰稀罕,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里面还有只很罕见的混种鹰,我看起来很好糊弄吗?”

被一语戳破的赵涅帝也不显尴尬,抚摸着鹰羽大气道:“你开个价吧,除了那只混种鹰不卖,其它的都可以卖给你。”

女人被他这语调弄得一愣,也不纠缠这问题,仔细打量了眼那只架在鹰房中央的纯白混种鹰隼,要是她没看错的话,这比一般鹰种大上一圈的混种半鹰半隼起码有一半“白玉爪”血统,摇头道:“这里没有一只我看得上眼的,还有没有其它货源。”

赵涅帝放回手中的狼鹰,头也不回道:“没了。”

语调又恢复了半死不活的状态,不是送钱来的,哪怕是长得再祸国殃民,他没闲心给她们闲扯,特别是气质冷艳的女人,他更是敬而远之,有了一次教训,再去招惹这种天生凉薄,习惯颐指气使的女人,他蛋不疼。

“小草姐,你要送生日礼物给他,不如自己去抓只,到时候说出来也挣面子,”贝卜尼拉着小草姐纤细手腕笑道。

这个叫小草的女人刚想拒绝这荒唐提议,望了眼称得上半个鹰匠的男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这个一向理性大于感性的女人点头道:“你和他商量商量,我回车上了。”

这个叫落小草的女人,在玩一出引火**的把戏……

第五章

赵涅帝最终没熬过这两女人的金钱攻势,一句逮住鹰给5万,逮住好鹰给10万,直接就让在金钱上极其没有大出息的赵涅帝缴械投降,更何况他还欠着赵蜚色这疯婆娘一份礼物,真拿到这5万,他也就不用吃上几月咸菜还债。

依然是贝卜尼开车,看得出,这丫头开车技术实在有点不堪入目,在市内开慢点无所谓,但开到郊区,一部改装的X6硬是被她步步为营的作风给开成拖拉机,看她小心谨慎的模样,赵涅帝拍拍她手背,看不出不耐烦神情,淡淡道:“换个位置?”

如蒙大赦的贝卜尼慌忙停下车,跳下驾驶席就和赵涅帝换了个位置,拿出张纸巾擦了擦汗,嘟嚷道:“梅毒这王八蛋,老娘都被他整出恐车症了。”

话音刚落,这部花大价钱改装的X6发出一阵轰鸣,吓得如惊弓之鸟的贝卜尼一把扯下安全带系上,死死缩在座位里不敢动弹,过了半响,发现汽车平稳,没出现她幻想中的车毁人亡,一颗扑通扑通瞎蹦跳的小心脏安抚下来,偷空瞥了眼仪表盘,又是吓得脸色苍白,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尖叫,一边叫还一边拿脚踢正在开车的赵涅帝,小嘴里大喊大叫道:“停车停车,梅毒都没你开得快,我不要坐你开的车。”

轻踩了脚刹车的赵涅帝,空出一只手抓着贝卜尼这小女人的双脚,不冷不热道:“胸罩露出来了。”

大闹大叫的贝卜尼果然安静下来,见着自己露出一半的胸罩,缩在角落咬牙切齿道:“赵涅帝,我诅咒你全家死光光。”

“你诅咒生效了,”赵涅帝一手开车一手按住贝卜尼双脚道。

被这句突如其来言语镇住的贝卜尼愣在座椅上,也不说话,任由这个男人抓着自己的双脚,最后觉得这姿势实在很别扭,就干脆脱了鞋,将一双穿着棉袜的脚丫搁在赵涅帝身上,从后座拿出个靠垫,就靠着软垫躺在座位上。

“挑逗我?”赵涅帝转头望向这个其实还没长大的孩子,一双漆黑眸子泛着笑意,嗓音刻意压低,有股磁性意味,配着一张嫖妓还能赚钱的脸蛋,除开一身破旧衣裳,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能让我挑逗的男人这世界上肯定有,但肯定不是你,”贝卜尼懒散窝在座位中,一双脚丫子不客气的踹上赵涅帝脸颊。

偏头躲过的赵涅帝眯着眼睛很像某种禽兽微笑,不置可否。

“咳咳,”一声很刻意的咳嗽声在车后座响起,一直躺在座椅上的慕容小草坐直身子,示意车子里还有个大活人。

没点调戏女人被戳破的慌张,赵涅帝一手搭在贝卜尼小脚上,一只手平稳开车,一张看着很干净的单纯脸庞更是没半点表情波动,活像个参流悟氓半辈子的老**。

奇怪的是贝卜尼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脚架在赵涅帝身上,也没收回的意思,赵涅帝当然不会认为这女人春心荡漾,就这么缺心眼的赖上他了,其中弯弯绕绕他也懒得想,过了今天也就是谁也不认识谁的陌路人,没必要整的太过刻板僵硬,难得糊涂也没啥不好。

将车开至片离沈阳不算太远的老林子边,赵涅帝走出开着空调的车身,随口提了句,“这林子里温度低,不像城里熬熬还能挺过去。”

这林子是赵涅帝猎鹰首选场地,离市区近,白天猎不着鹰,晚上就能开车回市区,不用准备太多繁琐工具,赵涅帝蹲着打量了眼挂满雾凇的老林,随口捏了把有5公分厚的积雪在手里,使劲揉搓一阵,感觉双手发暖,回身看了眼走出车门的两个女人,一身皮草大衣,脚上踏着双UGG的雪地靴,还好不是那种真敢穿裙子逛北方老林子的疯娘们。

赵涅帝踏进森林,双手捏在嘴前突然吹起道尖锐口哨,震得周围一条条雾凇往地上掉,林子底下窜出几只灰毛兔子,赵涅帝猛然起步,几个跨步赶上一条慌不择路的肥硕老兔,也不用啥工具,直接就一脚压上疯狂乱窜的深灰兔子,下脚力道不至于伤了兔子,却也不可能放跑兔子,动作就连那些捕了几十年的老猎户也赶不上,可见赵涅帝这些年没少干些旁门左道的勾当。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娘们大概是第一次见着这种野路数,只见着赵涅帝带出几道影子,就已经一脚踩上兔子,惊讶的张大小嘴使劲盯着越看越不像人,更像是只狼犊子的赵涅帝,贝卜尼心里那点对他仅传出一点声响便彻底打垮梅毒的疑虑消失的一干二净,这种速度快得令人发指的野兽,要打垮梅毒这个只练了三年拳脚的愣头青,还真不是难事。

两个女人都没出声,赵涅帝也不管这两个还兀自震惊的女人,拎起毛色油亮满身肥肉的老兔就向老林深处走去,最终选了块相对宽敞,周围没多少树木的空地,赵涅帝用一路走来随手扯下的蔓藤捆住拼命折腾的灰兔,将兔子拴在块大黄石上,退到一旁对两个傻愣的女人道:“教我这些套数的老人是鹰屯人,祖上专给朝廷供鹰,到了他这辈,很多手艺都失传了,所以他常说自己是野路数,但中国还有敢称鹰匠的,肯定有他一个,一般人喜欢拿猎鸽、猎狗,捕网捉鹰,但容易伤着鹰隼,所以正宗的鹰匠喜欢亲自动手,选些毛色油腻发亮的灰兔,拴在块石墩上,等鹰隼一爪子抓下来,就冲出去拿鹰。”

赵涅帝一边向手掌缠着树藤,一边轻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解释给两个娘们听,还是像起那短命家族里满嘴大黄牙喜欢念叨“二八月捕黄鹰”的老头子。

“咱们就这么在这等着?”

贝卜尼蹲在赵涅帝身旁,好奇问道。

“嗯,”赵涅帝回了个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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