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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送上门的军官和竹杠

张容回栖霞后和周县丞没什么交集,也谈不上了解。等进了公事房,两人互相打量一番,张容才发现这周峰相貌普通,双眼却是有神,脚步也很沉稳,像是有武艺在身。

周县丞也是头次见到年纪轻轻便掌了张府家业的张容,客气的请他坐下。

张容落座后也不客套,直接就是提出了流民一事,问他为何阻挠张府行善?

周峰差点被噎住,心说你是来求我的,怎么还用诘问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可是官啊,就算你不陪着笑脸,也用不着上来就叫我难堪吧?心里暗恼,起先准备好的说辞也是无从说起了。

按周峰的谋划,张容来了后肯定会先和自己套交情,待两人谈的热络后再提起流民之事,到时候自己顺水推舟当即放人,还愁张容不感激么?接着自己再暗示能给他提供更大的保护和方便,多个靠山谁不想?这个年轻人十有八九也会答应,等他和圣教有了来往,再想脱身也是不能了。那时候张府的万贯家产可就落入圣教毂中,捎带着还能在锦衣卫里埋下暗线;而自己又是大功一桩。嘿嘿,对付张老爷那个老狐狸,自己心有不逮,现在换了小的掌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张容来了个乱拳打死老师傅,完全不按官场的套路来,这叫周峰怎么回答?不放人?当场就会闹僵;放人?那自己还示恩个屁啊,明摆着是怕了人家!

“啊,哈哈,这个啊,哈哈。。。”周峰只好边打着哈哈,边绞尽脑汁的思索对策。

这时,从公事房里间转出个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年岁和张容相仿,肤色宛似女子般白皙,神情也是谦和,让人一见便能生出好感。

此人正是周峰的同教师弟——淫贼采花三少。

三少躲在里面听到周峰有点招架不住,仗着现在没人知道自己的‘淫贼’身份,忍不住现身出来帮师兄找场子。

吓了一跳的周峰也反应过来,笑着给张容介绍说这是自己族弟周山,久闻张公子大名又不便登门拜访,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见他。说着,周山便上前见礼。

张容对这位突然出现的翩翩公子,倒是颇有好感,忙也回礼。三人重又坐下后,周山便同张容序齿,见张容大他半年,登时叫起大哥来。

“张大哥,我这位族兄做了县丞之后啊,向来是秉公办事,和你之间可能是有点误会,不过呢,既然我叫你一声大哥,那他肯定是会照顾你的,帮亲不帮理嘛。呵呵。”

周峰在旁边听的郁闷,啥叫帮亲不帮理?但还是点头应和着。

“呵呵,学生就多谢周大人的照顾,不知那银子。。。”

“别提银子,一家人说这些让人笑话,我马上吩咐捕快放人。”说完便唤进衙役安排下去、张容也让王先生跟去办理。

流民的事情揭过,屋里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加上周山的刻意奉承,三人很快谈的火热。稳住阵脚的周峰借机对张容诱惑起来。

“张公子,我也是久在地方为官,知道各地富绅大户的日子都是不好过啊,官府的征捐、痞混的骚扰,甚至还有下面佃农的赖租,哪样不让他们苦不堪言?张府也是在数的大户人家,想必对此是身有体会的吧?现在咱们既是有了交情,那我就不能再看着张公子为这些事害愁,以后有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本官全部替你料理。”周峰很豪气的说道,仿佛扣下流民的事从没发生。

这是好事啊,张容稍一琢磨就连连道谢,只是有点奇怪周峰为何替自己着想起来,难道就因为周山叫了几声大哥?接下来周山和周峰的话却让他释然。

“族兄,这次有几个小弟的远房表亲也跟着来了栖霞,他们想求族兄你在这里给谋个活计,不知族兄衙门里可还有差事用人?实在不行,送他们到大户人家做个下人也是成的。”

“现在我这里哪有什么差事好做!大户人家都是有规矩的,岂是我说让去人家就要的?你做事也太孟浪,不先问清楚就大老远的把人带来,如今看你怎么交待。”周峰为难的说着话,眼神却瞟向张容。

听着两人唱和,张容也不傻,心想府里再多几个下人不是什么难事,便干脆主动应承下来,让周山把远亲送到张府做事。

见目地达到,周峰和周山吁了口气,心道用不着多久圣教就能多个大金主。

张容同他们约好下午送人进府后,看看没什么事情,天色也近午时,便要告辞回去;周山却是拦着不放,非要请张容小酌一番,周峰在边上也盛情挽留。正说着,守门的衙役进来禀报说张府来人找张容。

来的是全福,他还是头一次进官老爷的公事房,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说出来由:登州卫来了六名军官,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张府,据说是来宣慰张容并帮他编练民壮的。

全福说完后,不单张容觉得莫名其妙,一旁的周峰周山也是心下懊恼:等把张容拉入圣教后,他的民壮自然就成了圣教的兵马,现在登州卫来插上一腿,恐怕会坏了圣教的好事。你自己的军兵都跟叫花子似的,还跑出来捣什么乱啊!兄弟俩暗骂着。不好再留他,只得送到门口后作别。

登州来的这六名军官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左右。因为他们在卫所里没有实职,但是还算知兵,所以被挑出来派到栖霞。

眼下张容虽说是编练民壮,可跟登州卫是没有隶属的,这六人便是打着宣慰地方武装的旗号来的,只要张容不赶他们走,还要留下帮他编练。当然也少不了把卫指挥使的许诺带来。

待军官们见到回府的张容后,甚是恭敬,坚持行下官礼,虽然他们个个都是总旗百户的官衔。执拗不过,张容只好受了,请他们落座。

领头的军官姓高,高名达,三十岁左右,百户身份。他把来意向张容说明,又将王指挥使的信递过去,请张容过目。

信中先是一堆的客套话,接着便提出要帮张容解决军械的问题,言到只要张容开口,登州卫的库房随他搬。最后才写到请张容给京里说说话,帮忙把上次登州资敌一案的议处转圜到最轻,或者抹去最好。信写得很直白,连求人都求的甚是豪爽,不愧是武官。

看过信后,张容不置可否,吩咐备酒给众军官们接风洗尘,私下里却是让老管家准备六人的客房。他正缺人手,送上门的军官怎么会不要?那怕是利用他们搞搞训练,也好过抓瞎。

高名达是受了指挥使嘱托今天便要张容给个准信的,酒到半酣,见张容还是光劝酒不说事,索性借酒挡脸,直接就问了出来。

张容也不恼,把玩着杯子问他登州卫都有些什么军械。高名达一听,不用借酒脸就红了,吭哧了半天才回道:“张公子,不瞒您说,军械是不少,不过没几把堪用。那些破刀烂枪估计就是丢跟前您也不会看一眼,大炮火铳铁蒺拒马什么的,倒还凑合着没坏,可你也用不上啊,这个,嘿嘿,不知张公子需要什么?”

“火药、精铁、还有工匠。”这个竹杠不敲白不敲,张容说出现在最急需的三样,也不怕登州卫没有。

高名达很吃惊,心想没听说编练民壮还要用这些东西的啊,火药和精铁卫库里有不少,工匠却不好办,指挥使大人好不容易才看住了十几个工匠没跑,那可都是手艺精湛的老工匠啊,没了他们,以后大家真的只能拿锄头当武器了。心里想着,面上不敢慢怠,马上借了纸笔写下来请张容过目。

看了看,张容提笔在下面加了一行字:军官六名,须完全归到我的属下不能同卫所再有半点干系。写完递给高名达。

张容的字写的别扭,高名达的心里更别扭。让堂堂朝廷军官做私人的属下,还不能再回卫所,这不是明摆着要解除军职不让人吃皇粮了么?

墨迹干透,高名达把信封好后便让军官里年龄最小的马上送回登州卫;看着他打马远去,大家才接着回去喝酒,其它的事就要等登州的回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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