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扫墓

也许是有了有齐晏的陪伴，这一夜虞笑睡得十分安稳。

留院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碍，第二天上午虞笑就在齐晏的陪同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坐在齐晏的车中，虞笑望着车窗外发呆，车载的CD机里放着的是贝多芬的第七交响曲，与放着的曲子的风格截然不同，一路上天气都阴沉沉的，让虞笑感觉十分的压抑，周围空气潮湿的让她甚至认为自己随便攥一把都能拧出水来。

没多久就车子停到了虞笑宿舍的楼下，齐晏把车熄了火，呻吟听起来有些发闷：“打算什么时候走？”

虞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实际上，这样子的闷热天气让她一路上都昏昏欲睡，“嗯？什么什么时候走？”

“你说的，这个暑假，你要回S市的老家。”为了避免再一次勾起虞笑的伤心往事，齐晏的话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正面提及虞笑故去的双亲。

“嗯，订了车票，明天的。”虞笑也没想到齐晏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答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齐晏紧接着问道。

“嗯，大概一周左右吧，具体那就没准了，关键还是得看我什么时候买到返程的火车票。”虽然S市离着C城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但仍需做一段火车。

“如果到时候买不到火车票的话，你可以打电话找我，我有个朋友在S市还算能说的上话。”齐晏说。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已经麻烦您够多了的。”想了想，虞笑还是谢绝了齐晏的好意。依虞笑的个性，自己并不想欠齐晏太多人情。

欠人人情这种事情，并不像欠人钱财一般简单，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欠过钱的还过之后双方两不相欠，但是欠下了一个人情，却很难用金钱来估算它的价值，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欠下的钱总归是有数的，人情却是要人自己来衡量定价。

第二天，背着早已准备好的简单行李，虞笑坐车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火车总站。

但是望着火车站内如潮涌般缓慢前行着的人群，虞笑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愿火车的速度和这些挤车的人群的关系是成反比关系的。

火车晚点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S市。

虞笑强忍着不住在胃中翻腾的阵阵酸水几乎是用爬的终于下了火车的车厢，下了车后，虞笑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将自己胃里的全部东西吐了个干净。抬起头来时，虞笑却发现自己的身旁多站了一个留着一头乌黑碎发的大男孩。

大男孩一脸阳光，笑眯眯地看着虞笑，发出爽朗般的笑声：“喂，需要我帮你吗？”

趁着虞笑发愣的时候，大男孩又递过来一瓶冰镇的统一牌冰红茶：“大姐头，先喝瓶冷饮降降温吧。”

下意识地接过了男孩子递过来的饮料，虞笑开始有意打量起这个男孩子来，他有一张五官鲜明神采飞扬的脸，笑的时候还隐约可以见到微微露出的两颗小虎牙，眼睛是黑亮黑亮的，鼻子英挺，一双剑眉高挑，模样像极了当时红极一时的大陆人气小天王谢霆锋。

“谢谢你。”虞笑对男孩子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姜俊宇。”男孩子大咧咧地笑着答道，露出洁白的小虎牙。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帮我？”作为回礼，虞笑请姜俊宇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马兰拉面吃饭，坐在饭桌前，虞笑突然对吃拉面吃的正欢的大男孩问道。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我死去的姐姐。”大男孩丝毫不介意外面骄阳似火一般的天气，呼呼地吃着碗里热气腾腾的拉面，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虞笑被姜俊宇的话说得一愣，被他的话带得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现在已经阴阳两隔的亲弟弟。

“你今年多大？”虞笑问。

“十五岁，上初三。”姜俊宇毫不在意地答道。

如果小枫没出事的话，现在差不多也是应该和眼前的男孩一般大的年纪了吧。虞笑想着，不自觉地就将心里的话顺口说了出来。

“那以后我就叫你大姐头吧。”听到这话，姜俊宇似乎显得很高兴，兴高采烈地对虞笑问道。也不管虞笑同意不同意，就擅自改了称谓。

“大姐头，你来S市是来旅游的吗？我可以给你当免费向导哦。”冲虞笑挤挤眼睛，姜俊宇毛遂自荐地笑嘻嘻说道。

“S市是我的老家。”虞笑此时的表情有些悲伤，“现在是暑假，我回这里，是专门来给我的家人扫墓的。”

*

“——下一站，天堂公墓。”

坐着公车，虞笑沿着高速公路一路来到了位于S市郊区的一处公墓，放眼望去，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墓碑，和当下阴暗的天气似乎融成了一体，到处都显得灰沉沉的，偶尔几只乌鸦飞过，更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不请自来的，还有姜俊宇。

从拉面馆出来后，这小子就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一样，一直跟随虞笑到了这里。尽管虞笑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给他听，这小子也仿佛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一般毫不介意地跟着她到了这里。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大理石墓碑间，凭借着重生前的点滴记忆，虞笑又问了这里的管理员，终于找到了父母和弟弟的墓碑的位置。

墓碑很新，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刚立在这里不久的。但是由于是夏季，正是植物生长的旺季，所以尽管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此时墓碑前也因为无人管理而长满了青草。

此情此景，让虞笑的鼻子不免有些发酸，忍住鼻子的酸楚，蹲下身子，虞笑开始清理墓碑前的杂草。

“大姐头，他们是你的亲人么？”姜俊宇也随着虞笑开始了拔除杂草的工作，只是抬起头时，墓碑上那对和蔼可亲的夫妇的面孔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带着略微羡慕的神色，姜俊宇对虞笑问道。

“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和弟弟。”虞笑敛下眸子，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复杂，瞳仁中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在她的心中慢慢的扩散开来，渐渐染湿了她的眼角。

抹了抹眼角，将事先买好的百合花和白菊郑重地放在了亲人的墓碑前，虞笑起身，长时间的蹲伏让她感到一阵眩晕，还好被手疾眼快地姜俊宇扶住，“……，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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