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坤和侯氏被吓了一跳,不过却也不再吵了。
“高爷,没想到您还是火爆的脾气呢。”侯氏拢了拢鬓角的乱发,一双盈满秋水的眼睛不自觉的飘向高炘。
高炘视若无睹,趁着两人休战的时机迅速询问他们的口供。
“胡坤,昨晚亥时你在哪里?”
“当然是在家睡觉了。”胡坤莫名其妙的看了高炘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
“当然,良娣可以证明。”
“是啊,高爷,胡坤他一宿都在家,睡得跟死猪似的。”
“你才是死猪呢。”
“我……”
“别吵!”高炘怕他们再吵起来急忙制止。“你们觉得胡宪这个人如何?”
“胡宪?”胡坤不屑的看了侯氏一眼,“他怎么样你可以问问这个贱人。”
“凭什么问我?”侯氏不甘示弱,嗓门儿比胡坤还高。“我侯良娣貌美如花,是男人都会多看我几眼。怎么?你吃醋?”
“呸,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当我是瞎子啊?”
“就算我们眉来眼去又怎么样?别忘了你拿去喝酒的银子都是这么来的。”
“我……哼……”
“没话说了吧。”侯氏得意洋洋的白了胡坤一眼,对自己红杏出墙的行为毫不在意。“高爷,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男人不争气,碰巧胡宪贪恋我的美色,对我大献殷勤,我没理由不应付他一下。”
“那你是承认自己和胡宪有染了?”
“什么染不染的,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那现在胡宪死了,你的财路岂不是断了?”
侯氏闻言皱了皱眉,神色间不无懊恼。“可不是,这凶手真该千刀万剐。”
胡坤夫纲不振,虽然嘴上不依不饶,但拿人家手短,想到以后没钱供他挥霍,难得和侯氏同仇敌忾起来。
“高爷,您说到底是什么人把胡宪杀了呢?”
高炘看了这对夫妻一眼,道:“抓到凶手的时候会告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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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炘在胡坤和侯氏那里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返回胡家庄。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高炘回来时谭宝臻正在整理资料。
“你回来得正好,你看我画的对不对?”
“画的什么?”
“秘道的示意图。”谭宝臻把画纸摊到高炘面前。“不过我只画了入口和枯井所在的位置,其他地方还需要你来补充。”
“秘道里的空间是封闭的,除了这口井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秘道只有古祭台一个入口了?”
“不确定,当时因为发现了井里的枯骨,所以也没有仔细查看其他地方。”
“这样……”谭宝臻有点失望,明白这条线索也暂时跟不下去了,于是询问高炘今天的收获。
“谢氏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胡宪的小妾尤氏说昨晚见过胡宪,不过他只在她那里留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出去了。”
“这么说他是出去之后才遇害的了。”
“很有可能。我还查到胡宪生前与岛东无赖胡坤的老婆侯氏有染,而且还发生过冲突,不知道他们夫妻与案件有没有关系。”
“唉,不管怎么样只能继续查下去了。”谭宝臻叹了口气,把自己下午的检验结果告诉高炘。“从胡宪呼吸道提取出来的黑色颗粒可以确定含有吗啡,而吗啡就是阿芙蓉的主要成份。”
“那胡宪确实有吸食阿芙蓉的瘾症了。”
“至少可以证明他在死之前吸过毒品,或许还是在吸食的过程中被凶手杀害,所以才没有出现反抗挣扎的痕迹。”
“那我明天在岛上转转,看能不能发现种植阿芙蓉的地方。”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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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岛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四处走访这种事情交给高炘来办是最合适的。
听李小虎说高炘天还没大亮就出庄去了,谭宝臻不禁佩服他的毅力和坚韧。
“看来我也不能无所事事了。”
“宝臻姐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今天再去一趟冥思别院,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
“我想是找不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羽突然开口,叫谭宝臻一愣。
“为什么?这么泄气的话不像是你说的啊。”
“我堂舅已经叫人把冥思别院重新整理了一遍,就算有线索也不会留下了。”
谭宝臻皱眉,不明白胡勇打的什么主意。“我不是跟他说过不要破坏案发现场了吗。”
“他说顺天祭在际,冥思别院不能一直封闭不用,所以才……”宁羽沮丧的叹了口气,对于毫无突破的调查结果感到气馁。
谭宝臻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好安慰的拍了拍宁羽的肩膀。“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案件发生就会留下破绽,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宁羽知道谭宝臻的苦心,于是点了点头。
宁羽暂时释怀,可谭宝臻却不由自主的怀疑起胡勇破坏现场的用意来了。离顺天祭举行的时间还有两天,而宗主冥思是在祭典的前一夜开始,时间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紧迫,所以胡勇这么急着打扫别院的行为就变得有点不自然了。
难道胡宪的死跟胡勇有关?
案件没有头绪,谭宝臻不会放过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必竟胡宪死前也曾经和胡勇发生过冲突,这样说来胡宪去而复返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谭宝臻正思索要如何找个机会试探胡勇时,忽然看到胡良才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谭宝臻看胡良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忙让他坐下休息。
胡良才显然是一口气跑过来了,喘了半天才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
“岛东发生命案,死的是一对夫妻。”
“岛东?”谭宝臻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脱口问道:“难道是胡坤夫妇?”
“你怎么知道的?”胡良才吃惊的看向谭宝臻,差点以为她能未卜先知了。“谭兄真是神了。”
谭宝臻哪顾得上胡良才的恭维,心思全系在这个惊人的消息上。“死的真是胡坤和他老婆侯氏?”
“是。”胡良才肯定的点头,“今天早上有村民发现他们夫妻死在家中,两个人都是被箭射死的。”
“怎么会这样?快带我去案发现场。”
“好,跟我来。”
胡良才明白案情重大,也顾不上继续休息,忙带着谭宝臻几人匆匆向胡坤的家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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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到达现场时,胡坤家里已经聚了许多人。
谭宝臻立刻叫李小虎清场,这才开始检查胡坤和侯氏的尸体。
胡坤和侯氏确实像胡良才所说是被箭射死的,而且箭矢贯穿胸膛,显然凶手力气极大,也透露出杀人的决心。胡坤仰面死在门口,从死亡的位置推测应该是开门的时候被人一箭射穿心脏。侯氏死的地方离门口稍远,背部中箭,看情形是逃跑的时候被射死的。
“死者胡坤,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夜里子时之间,身上没有打斗痕迹,死因是被箭贯穿心脏而死。”
谭宝臻检验完胡坤的尸体开始检验侯氏的尸体。和胡坤一样,侯氏也是被箭射死的,只不过在她身边有打翻的茶杯和椅子,手上还有血迹。
“死者侯氏,死亡时间也是在子时之间,估计是在胡坤死后遇害。背部中箭,腿上有瘀青,为死前造成,推测是逃跑时与椅子碰撞形成,手上有血迹,怀疑是来自第一名死者胡坤。”谭宝臻说着看向侯氏一直紧握着的手,发现在她的手里抓着一条带子。
“小虎子,侯氏手里有东西,帮我把她的手掰开。”
侯氏死亡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所以尸僵并没有完全形成,李小虎虽然费了些力气,但还是从侯氏手里把那条带子取了出来。
“头儿,是条腰带。”
“腰带?”谭宝臻接过来,发现上面绣了一个狼头,看着很眼熟。“这腰带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秋落的腰带!”
宁羽又惊又喜,惊的是秋落怎么会和胡坤的命案扯上关系,喜的是他很可能并没有死。
经宁羽一提,谭宝臻也回忆起来秋落确实系了条这样的腰带,可是……他的腰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凶手是秋落?他在行凶的时候不小心被侯氏把腰带扯了下来?”
“箭是从外面射进来的,侯氏中箭之后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她也不会有机会扯下凶手的腰带,而且就算这条腰带真是侯氏扯下来的,凶手没理由一点都没查觉到吧。”
“对啊,腰带掉了怎么会没感觉?难道……是栽脏陷害?”
“很有可能。”谭宝臻双眉紧锁,觉得这条腰带是凶手故意留在案发现场的。“是谁发现的尸体?”
胡良才道:“是胡坤的邻居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