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国王有意趁公主大婚之期,邀东域诸国再议应敌之策,因将喜帖遍送各邻邦友国。
车臣国王收到请柬与巨鹿国王亲笔书函,将国王书函看了眼,扔到一边,独握着那张请柬冷笑:“仙落国真就到山穷水尽了么,竟将国中不论男女都送去和亲,意图以此来自保。”他看着柬上仙落国大将军的名字:锦川,只觉十分熟悉。
“锦川,仙落国大将军…”国王喃喃自语着,突然记得先前与仙落和亲之时,使臣曾打探到玉蝶公主的心上人正是位大将军。而之前灵梦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之时,口中亦曾不停唤过这个名字。
车臣国王想到这些,心中有些不舒坦了。这就将这请柬拿与她看,看她是否还要对这位大将军念念不忘。
玉蝶宫里,灵梦将笔搁下,望着锦盒里那一对娇红欲滴的鸳鸯玉佩咳嗽不止,一手抚着胸口,凝眉对着案上她亲手绘的一幅锦川画像,却突然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夏夜,他便这样将她手心贴在他心口处,告诉她他很思念她…灵梦思及过往,伸手轻抚着画中锦川面庞。她现在,亦十分想念着他。
车臣国王来到玉蝶宫前,举手止住侍卫通报。一进寝宫,车臣国王便见灵梦正立在桌案前,双目凝视着桌上一幅画卷,那般入神而又哀伤,以至未觉察到他已走至案前。
车臣国王默不作声走至案前,待望到桌上展着的那一幅男子画像,登时火冒三丈,一把抢过来看了眼,怒声喝向灵梦道:“这男人是谁?”
灵梦吓了跳。她竟然未觉察到国王已不知何时走至她身前来,一时竟不知当如何应对。
“他就是你那位相好对不对?”车臣国王敲着金杖怒声道:“孤王这般宠爱于你,你心里竟一直想着别的男人!”
灵梦一怔,只将头偏在一边任他怒喝。车臣国王见她丝毫不知悔改,越发怒气冲天,捏了那画像便撕了起来。
“住手!”
灵梦呼喊了声,连扑过身去抢时,那画像已被国王撕了个粉碎掷在地上。
车臣国王一把狠抓住灵梦臂腕怒目道:“你既已做了孤的女人,孤王就是你的心上人,你记住了么!”
“你不配——”
灵梦怒喝了声,一把甩开国王,望着地上被撕得粉碎的画像,跪倒在地,双手捧着那一地碎屑落泪不止。
“贱人!”
车臣国王怒极,未站稳身便已举杖往灵梦背上重重挥了上去。
灵梦不曾防备,背上猛的受击,一阵剧痛扑倒在地。她趴起身来回头怔望向车臣国王,眼里射出两道犀利寒光。积压数月以来的厌恶,痛恨,愤怒…齐齐涌上心头,又凝聚成一股热流涌蹿上她喉头。
车臣国王迎着她一双冷目暴跳如雷道:“贱人!孤王一心一意待你,只要你欢心,孤王恨不得将车臣江山都给了你…孤王没有半分对你不住,你这贱人却只惦记着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你…你敢辜负于孤…”
灵梦仰面冷目迎道:“你可以辜负**一千嫔妃,而我只辜负你一人而已,有何不可?”
“不要脸的贱货!”
车臣国王又一杖重重打向灵梦。
灵梦微一偏头,背上又挨了他一杖,她只觉嗓子眼中一阵腥甜,“噗”的一声,直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公主——”
素颜刚端了碗汤药走了进来,见灵梦倒在地上,一口血如注般喷出,忙将承盘一扔,一碗汤药翻洒了一地,急跑了上去。
车臣国王此时亦怔住了,满腔怒气全被灵梦那一口鲜血消释了,他颤巍巍将金杖“哐”的丢在地上,跌跌撞撞蹲下身,伸手扶起满嘴是血的灵梦颤声道:“爱妃…”
“走开!还不叫太医——”
素颜将国王一推,至地上扶起灵梦。
车臣国王回过神来,直朝外喝道:“来人——快传太医——”
明日便是国母生辰了,可王宫里却因玉蝶王后病重而没有半点喜气。木沙太子回到宫里,听说灵梦又重病在身,只当是自己昨日鲁莽所致,连叫母亲去玉蝶宫探望。
车臣国王是好面子的,他不许宫人传说玉蝶王后受他重杖之事,只叫太医说是王后染了风寒,方卧床不起。
车臣王后来至玉蝶宫时,素颜正哭得泪人儿一般褪去灵梦里衣往她背上敷药。王后指着灵梦背上那几道淤青吃惊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难道…”她要比任何更清楚那两道淤青是国王杖责所致。
素颜一听车臣王后问她,越发掉泪道:“都怪我…我该寸步不离守在公主身边才好…”
一时上了药,素颜小心扶灵梦侧身躺着。车臣王后打量灵梦面色,越发面如白纸,竟似活不久长了,心酸不已。
回宫之后,车臣王后将所见与木沙说了遍,叹惜道:“你父王那般宠爱着她,我只当她再不会像我一般,未料…唉…”
木沙听着心中又是痛惜又是愤恨,抬脚便往宫外疾走了出去。
车臣王后见他一脸怒恨,急忙追去拉住木沙痛声道:“沙儿,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方才回来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木沙立住身,回身望着王后一脸痛惜望着他,眼里泛起泪光。
他此生最爱的两个女人,都被那个人百般折磨着,而他,无能为力。
傍晚,车臣国王再来玉蝶宫时,灵梦方醒转过来。车臣国王这次既没有认错,亦没有涎脸说好话来哄她。他**美女如云,只要他想要还可以更多,他没必要非为灵梦一个女人而活。但灵梦既然做了他的妃子,她就必须只为他一个男人而活。
车臣国王走至灵梦床边,见她主仆二人冷面并不理他,将巨鹿国送来的那张请柬递到灵梦面前冷道:“看看吧!你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已经跑到别国做他的驸马去了!”
灵梦不解国王话中意思,将请柬接来一看,顿时便愣住了。她一直以为他会留在沁心谷…
车臣国王见此心中十分高兴,他就是要她伤心,要她对那个男人死心方能记起他的好来。可未有车臣国王预料到的泪水涟涟,灵梦怔了会儿,淡淡一笑道:“他二人也很般配…”
“哦?”
车臣国王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既然爱妃也觉得他二人般配,那就劳烦爱妃代孤前去巨鹿祝贺二位新人吧。”
灵梦听罢一愣,愕然望向国王。
车臣国王伸手抚着灵梦肩膀笑道:“此去路途遥远,爱妃身子骨又单薄,这几日可要好生养着才好!”说罢,向身后道:“来人,这几日可要好生伺候着王后。”说完,便拄杖走了。
他就是要让她亲眼看着心上人与别的女子成婚,让她也尝尝被人辜负的滋味。
“公主…”
素颜看到灵梦面上黯然,却不知当如何劝她。
灵梦抬头淡淡笑道:“素颜,下去歇息吧,不必时刻守着我。”
素颜听了,知她不愿叫自己看到她伤心,只得退了出去。
素颜一走,灵梦对着那张柬子痴痴发了会儿呆,伸手自枕下取了那只锦盒打开,抚着里面那一对翡玉鸳鸯,终忍不住泪如雨下,心中暗痛道:“这鸳鸯永远都会是一对,只不是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