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我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是几根香。
他给我点燃,我冲母亲拜了三拜,插到香炉里。赵律师也点上几根香,冲母亲和父亲各拜了几拜。
我们都不说话,就这么站了一会。
走到大路上,他说,丫头,过的怎么样?
我说:很好,一个人很自由。
他低下头,过了会说:其实,你父亲把你关起来不是想限制你自由,而是想保证你的安全,他怕失去你。
我有什么不安全的?难道还有恐怖分子想袭击我吗?我身上也没啥机密文件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又说,其实你父亲也并没有那么坏。
别提他了。
他叹口气,好吧。事情都过去了,再提也没什么用,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觉得轻松了些,于是对他嬉皮笑脸的说:那赵叔叔,您现在在做什么啊?
我?他笑笑,仰头看看天空,说:我开了家律师事务所,靠自己这点技术怎么也能混口饭吃。
怎么听怎么觉得有无奈的成分在里面。我问他,你怎么不找一个大老板傍着了?多省事。
他又笑笑,不想当个人律师了,伤感情,天天对着一个人会视觉疲惫的。
我知道他对父亲是有感情的,尽管我觉得父亲不怎么样,可他却是对父亲死心塌地,尽责尽忠,这要是在古代真是忠心耿耿的将士啊,没准等自己主子一倒还得追随主子而去了。
这样一想,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父亲去了,没有多少人在意,可我知道赵律师肯定是难过的。所以他才说不想当个人律师了。
正想着,赵律师说,以后你有空去我那帮帮忙吧。
嘿嘿,还是免了吧,帮别人打官司可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只要你喜欢这个工作,你就不会觉得麻烦,还会很迫切的想帮别人把事情解决了。
我想起白白说的话:把工作当玩,只要你喜欢。
本来可以很愉快的告别,谁知最后走的时候他对我说,丫头,以后出什么事了来找叔叔,叔叔帮你解决。
真晦气,我笑眯眯的对他说,我会做一个守法的好公民的。然后跟他挥手拜拜。
回到家中,白白居然不玩游戏了,我说:恩?咱们的野女人转性啦?
她默默的点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然后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是母亲去世前和我们照的,那天,白白,母亲,还有我一起在家里照的这张照片,白白拿去冲洗出来,可是我没想到,这是妈妈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白白把照片递给我,我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接过照片头也不回冲进了房间。
我现在二十多岁,别的女孩这个年龄了也还可以和母亲撒娇,可我却是孤家寡人的,真清净。我没有家了。
我从未想过没了家是一种这样的感觉,当你累了的时候,没有地方可退,没有一个最终归属地。
当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我又睡着了。
白白看到我,抬起头来,死丫头,好点了没有?
我冲她笑笑:好多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袋方便面?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嘿嘿的笑,还是你了解我。
白白无奈,冰箱里还有吃的不,随便吃点吧。
于是我去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都扫荡了出来,白白拿了一个面包吃,然后说,过几天我要回家一趟,好长时间没回去了,家里想我了,打电话催好几次了。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此事再议,我一边吃一边满不在乎的说。白白家我以前经常去,她有个小弟弟还在上高中,经常不归家,家里爸爸妈妈待人都很热情,每次去了都做一大桌好吃的招待我,后来我家爆发内战我经常打半夜就背着包偷偷跑去找白白,白白狠狠的训我,倒不是因为我打扰她睡觉了,只是她怕我这么大晚上出来不安全,可我照样往外跑,家里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呆。那时候白白偷偷给我开了门我俩聊会睡觉,第二天我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白白父母面前,他们还以为是我大早上来找白白玩了。
白白的妈妈烧的菜也很好吃,我想白白多半是遗传了妈妈,漂亮,还多才多艺又会做好吃的。真是妒忌死我了。妈妈的优点我没遗传多少,其实我也没啥特点,就整天爱睡觉这也算不上是优点。白白的爸爸很幽默很有意思,我们三女人谈谈服装美容的心得他也会经常过来插两句,还一副挺好奇的样子,长不大的老顽童。
说实话,有时候看到白白一家人和睦的样子我就会很羡慕。我家有过这样的日子,可是很短暂。
短暂的让我没来得及回味就过去了。
跟我回家吧,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住几天咱们再回来,我爸妈也说想你了呢。
真的?我猛的窜上去,把白白吓了一跳。她说,对啊。
恩,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在你家呆着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白白偷偷说,我妈妈说我们隔壁搬过来一个帅哥哦。
少引诱我,我要对我的西餐帅哥忠贞不渝守身如玉。
白白做了个晕的动作,你语文没毕业吧?有你这么用词的吗?
这能怨的着我吗,上学那会光顾睡觉了,学的那些东西早就忘了。我们老师推不负责任,收了父亲点贿赂就对我睡觉熟视无睹,这不是耽误我前途吗。
白白见我不说话,又问我,你这丫头见到帅的就犯花痴,你敢保证你这次就是动真格的了?不会是见了人家漂亮色心大起了打算玩玩就扔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个大色狼似得,再说我有玩玩就扔的本事嘛,就算扔也得先弄到手吧。
我装作仔细考虑的样子:如果真的可以这样,我倒是想试试……
去死……多少良家妇男,都得葬送在你手里了。
得先把这个解决了再说。问题是我怎么接近他啊。
哼,上次某人还出去跟帅哥约会了把我给丢下了,就这样你俩都能碰着,还愁什么没机会接触啊。
可是我老感觉他怪怪的,不好接近,得下点大力气吧。
白白皱眉,这我还真没看出来,上次见他挺温和的啊,还有点害羞呢,不像是不好接近的人啊。
我也不信,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实就是这样地。
白白点点头,恩……我想想。
过了一会,她忽然来了一句,既然如此,你需要更多的时候来接近他,离他越近跟他相处时间越多机会就越大,那……你干脆也进他们店打工就好了呗。
白白大人果然厉害,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然后她又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工作。
我欲哭无泪了,不带这样打击人的好嘛。
这一天的晚上,我又失眠了,开始无限度的YY,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流口水了,赶忙拿纸巾擦擦。
万一被白白发现我把口水流到了她最喜欢的枕头上不知道会怎么折腾我呢——
不过啊,我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满脑子都在想着五个字
打入敌军内部——
不对不对,穆恒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敌军呢?
应该是——如何打入我方阵营。
哈哈哈……看来我成功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嘛。
又可以财色兼收了!
不仅可以偷偷的靠近穆恒,连工作的事情都可以不动声色的解决掉嘛。
可怜我这些日子这么辛苦的四处乱窜找工作,其实工作就在我的旁边呢。
西餐厅又怎么了?服务员又怎么了?咱这叫从社会最底层做起——
可是万一我做一辈子服务员怎么办--
我又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我是谁?贝末萱呐,怎么会一辈子默默无闻呢,我就是一颗韬光养晦的珍珠啊。
可不,贝壳里藏着的,不就是珍珠嘛。
恩,对的对的。
我越想越得意,白白还真是个人才。
当然,我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