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双方交战正酣,四条轮番围攻凤瑶的巨龙并没有注意到林炎的迅速接近。直到林炎闯入战圈,挥拳击出两道凌厉之极的血色电芒,那几条巨龙才突然发觉到又来了一个女娲后裔。
攻击凤瑶的那条巨龙猝不及防,直到血色电芒射到身前数丈才有所发觉,巨大的头颅猛地下探,大翅一挥,细长的脖颈也随之向下扭摆,居然在电光火石之间,避过了林炎击出的两道电芒。显然是灵力超强的上古巨兽。
但是这么一瞬间,林炎已经闪进战圈中央,到了凤瑶身边。
凤瑶虽然是玉容苍白,钗横发乱,却仍然是那一副从容淡定的表情,让人觉得即使是她力战身死,也不会有半点慌乱失态。见林炎也闪进这四龙包围的凶险之地,显然是为了救自己,美眸先掠过一丝喜色,但是随即黯然,神色复杂。
先不说这四条龙灵力强大,绝难对付,林炎和自己身陷险境,逃脱不易。林炎现在已经是魔门中人,与自己势不两立,自己也在师傅面前发誓,林炎一旦入魔,自己必亲手诛除!即使能逃脱,自己和他又如何相处?难道还要拔剑相向?
更何况,不久前在凤鸣山顶,还是自己一剑重创林炎,将他打落悬崖。
心念电转下,凤瑶仗剑而立,默然无语。但是无尽的关切、懊悔、失望、幽怨等诸多情怀却在美眸一瞥之间,展露无疑。
林炎自然明白凤瑶此时的心情,却是淡然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那瓶水魄精和归元丹递予凤瑶,开口道:“大瓶内的归元丹内服恢复元气,小瓶内的水魄精涂抹在伤口。我来应付它们。”随后双拳紧握,神识外展至极限,警戒仍在二十余丈外虎视眈眈的四条巨龙。
凤瑶心神一颤,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林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自己出手援助、关心呵护的孩子了。现在的他,修为已经远胜过自己,信心百倍,话语中也透出一股坚毅决绝、令人甘愿服从。这与十年之间自己关心照顾、性格坚韧又有点固执倔强的林炎大为不同。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是魔门中人,自己也能感觉到他的魔性比凤鸣山顶又增强不少。
凤瑶芳心喟叹一声,现在的林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这种感觉,绝不舒服。
打开小瓶,在伤口上涂了乳白色的汁液后,痛楚大减,而且手臂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心中一惊之下,随即明白凤鸣山顶林炎受伤后立刻就能恢复的原因。又暗暗瞥了一眼似已经长成一个男子汉,在自己身边傲然挺立、百折不屈的林炎,即使是在这凶猛强悍的四条巨龙环俟之下,凤瑶仍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
又打开大一些的玉瓶,里面是六七粒黄豆大小的丹丸,凤瑶取出一粒吞下,闭上美眸,凝神调息。
林炎的突然出现,似乎让那四条巨龙有些不知所措,环绕在两人周围,八只精芒闪闪的巨目盯着林炎上下打量了半晌。身躯最为巨大,长达七丈的巨龙居然开口道:“你的灵力不弱,但也只是一个凡人,为何也来到这炼妖壶内?”声音洪亮浑厚,震的林炎耳朵微微发痛。
闭目俏立的凤瑶娇躯微微一颤,不知道是为这巨龙能开口人语还是听到身在炼妖壶中而暗吃一惊。林炎却是见怪不怪,凝神打量这嘴长四尺,前额凸起,头上无角却有一缕长鬛、通体覆盖暗灰色鳞甲的上古巨兽,见它们都是以巨翅挥动来维持身体不坠,心中也略为惊奇。闻言道:“你们灵力不弱,但也是被关在这里的众兽之一,为何两千多年都未能走出这炼妖壶?”
林炎这话和那巨龙所问完全相同,而且语中似有讽刺之意,让凝神调息的凤瑶都觉得有些好笑,随即发觉林炎跟以前似大有不同了,以前的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他听到这巨龙说炼妖壶都未曾吃惊,显然是已经知道此事,心中又是一阵惊异,林炎不仅在两个多月时间内修为暴增,身怀多种灵丹妙药,而且似乎见识也增长许多,他究竟有什么奇遇?
林炎语中的调侃讽刺之意,巨龙自然听的出来,双眸精芒爆闪,紧盯着林炎一瞬不瞬。另外的三条巨龙却仰头一阵狂吼,张牙舞爪,摇头摆尾,似乎是愤怒已极,想要上来将林炎撕扯成碎片!
林炎岿然不动,看也不看那三条龙一眼,就只是盯这眼前这四条龙种的首领。果然,这条龙不动,那三条显然也没有胆子擅自行动。
巨龙缓缓道:“数千年来,本兽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狂妄胆大的女娲后裔。你是何人?”
林炎洒然答道:“在下林炎,只是人界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修真者。”
巨龙道:“本兽在这炼妖壶中两千多年,也曾见过十来位女娲后裔,不过都是灵力强大,非神即仙。以你的灵力,如何能进入这炼妖壶?”
林炎淡然一笑道:“在下也只是碰巧掉进这炼妖壶中,实话说,在下也不想进来。”
巨龙狂吼一声,惊天动地,怒道:“胡言乱语!炼妖壶是上古神器,自两千余年的大战后,就一直在天界,由神将看管。你一个凡人,又如何能上天界,又躲过看管的神将,掉进这炼妖壶中!”
林炎早有准备,运功护住双耳,才没有被这一声大吼震到,看了一眼凝神调息,似乎已经入定的凤瑶。出言道:“在下并未上天界,而是从昆仑凤鸣山顶被打下万丈悬崖,醒来之后就发现身在这炼妖壶中了。至于炼妖壶为何从天界落到地上,在下确实不知。”
那巨龙略微一呆,显然心中仍有疑惑。
林炎道:“你们定然也是那一战后被关在这炼妖壶中了,到底是何种野兽?生的如此......怪异。”
那巨龙道:“本兽乃是蚩尤大帝座下龙族的一个分支,名为应龙兽。”
一直在一旁凝神调息的凤瑶突然开口道:“应龙?莫不是当年协助轩辕黄帝与蚩尤大战,功劳显赫,并且在涿鹿一战中捉住蚩尤的大将应龙?”
那应龙兽仰天一声狂吼,怒目圆睁,显然心中气极。吼道:“住口!休要将本兽与那个贪图富贵、卖主求荣的无耻之徒相提并论!”
凤瑶略微一呆,随即闭口不言,继续凝神调息。
林炎却是大为奇怪,他虽然不知道凤瑶口中的应龙是何人,但是他在恶灵谷中曾经听到过轩辕黄帝座下的两名大将,那就是曾是阴魂服亥上司的大将常先,自己学到的封印诀还是他传与服亥的;另一名就是那个企图占据自己肉身的阴魂鹿劼口中所说的轩辕黄帝座下大将鬼容区。这么说来,应龙应该是轩辕黄帝座下的另外一员大将了。
但是听这个应龙兽的语气,似乎对那位应龙非常之不屑,那就明显不是同一“人”。其实稍微一想也应明白,凤瑶口中的应龙立下赫赫战功,自然不会被关在这炼妖壶中。
林炎奇道:“听你的口气,似乎认识那个应龙了,你们的名字为何也一样?”
应龙兽似有不屑,道:“女娲后裔多是命短寿浅,见识不多。本兽与那卑鄙之徒本就是同一种族,都是大神农后裔龙族内的一支,唤作应龙兽。昔日蚩尤大帝统帅万兽,与人族争夺大地霸权,我应龙兽一族自然是举族相随,奋勇向前。但是那卑鄙之徒居然为了荣华富贵、千古留名,就背叛了蚩尤大帝,转投女娲后裔的轩辕小儿,令我应龙兽一族羞惭无地!本兽即使是被关在这炼妖壶,也羞与这叛徒相提并论!”
林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数千年,孰是孰非,自然不是他这仅活了十余年的黄口小儿所能评判的。于是开口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恩怨也应该淡了吧,而且你们应龙兽一族,也算是名留千古,不算吃亏。”
应龙兽大怒道:“满口胡言!我们身为大神农的后裔,兽族的一支,自然应该听从蚩尤大帝号令,争霸天下。那个叛徒居然叛主求荣,在涿鹿一战中协同诸多神将活捉蚩尤大帝,导致蚩尤大帝被轩辕小儿以剑斩断头颅四肢,我兽族才会一败涂地!如此寡廉鲜耻之徒,竟然作为我应龙兽一族的代表,实在是苍天无眼!这种名声,要来何用?!”
林炎听的有些不耐烦,摆手道:“在下不想听你们这些恩怨,想来你也不会知道如何出这炼妖壶,问了也是白问。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应龙兽双眸精芒爆闪,冷哼道:“我们大神农后裔与你们女娲后裔仇深似海,万世都不可能化解。你们既然来到这炼妖壶中,又闯入我应龙兽一族的地盘,莫非还想活着离开不成?!”
林炎暗暗凝聚功力,开口道:“你们刚才对在下最亲近的人群起围攻,又令她负伤。在下本已经不打算追究,莫非你们还要得寸进尺,把在下也留在这里不成?”
旁边静立的凤瑶听到林炎的话,娇躯一颤,苍白的玉容竟然掠过一丝红晕。
应龙兽眸中闪过一丝残忍之色,点头道:“神仙来此,本兽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以卵击石。不过你只是一个略有灵力的凡人,本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就将你们二人生吞活剥,也算是发泄一下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炼妖壶中两千多年的怨气怒火!”
随后深吸一口气,仰天狂吼一声,随后大口一张,朝林炎和凤瑶吐出一股白色雾气,另外的三条应龙兽也一起动作。顿时,林炎和凤瑶就被一层浓重的白色雾气包围。
一直凝神调息的凤瑶突然睁开美眸,道:“小心了,这雾气有毒!”
不用她提醒,林炎也嗅到这白色雾气似乎有一种腥膻之气,头脑为之一晕,当即闭住呼吸。刚要开口说话,却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眼前的白雾突然分开,那只巨大的应龙兽已经张开四尺余长的巨口,露出森森利牙,向这里疾速飞来,似乎想将自己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