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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璇玑派(1)

十数日后的一天清晨,凤瑶梳洗后在房内收拾行装,准备和师兄孙不宏、师妹柳慕篱一同下山,除魔卫道,完成师傅元静师太吩咐的任务。

这段时间内,峨眉派修为在结丹期的众弟子,无一列外都带了聚神期的同门下山除魔历练,这和以往峨眉派韬光养晦,清静无为的做法大相径庭。门下弟子虽觉有些奇怪,但首先这事情是掌门元清真人闭关前就定下的,而且暂代掌门之职的元静师太向来就是一位锋芒毕露,力图进取的长辈,所以有这么大的动作,也在意料之中。元静师太还给下山的各位弟子定下了任务,凤瑶等三人出山的任务就是将以尸体修炼恶毒法器的璇玑派消灭。只是由于凤瑶虽然修为踏入了结丹期,但是身体仍需一段时间的休息静养,所以才延后了十数天。

房门一开,又是蹦蹦跳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师妹柳慕篱闪了进来。这小妮子最近几乎天天一早就跑来看师姐凤瑶是否恢复,以便能尽早下山。此时一见凤瑶在收拾行装,大喜过望。

凤瑶扭头对柳慕篱淡然一笑,轻轻道:“每次下山,你都兴奋的紧,莫非是忘记了上次去黑石谷除魔所遇到的凶险了?”

柳慕篱虽还不到十四岁,但是已经开始发育,更显明媚动人。闻听此言,小胸脯一挺,故作豪气干云之态道:“师门有命,自当尽力完成,更何况我峨眉派柳女侠何曾怕过什么邪魔妖孽?”话刚说完,就自己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凤瑶也不禁莞尔。拿她没办法,只好继续低头整理行装。

敲门声响起,随后一人走进房中,柳慕篱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师傅元静师太。凤瑶和柳慕篱赶忙起身,并排而站,拱手为礼叫了声“掌门”。

元静师太摇手道:“只有我们师徒在,不必拘礼。”随后又向凤瑶注目打量片刻,道:“你的身体已然大好了?”凤瑶点头,恭然应是。

元静师太又道:“那为师就放心了。九阳神火针虽然是威力庞大的仙家法宝,但是本身属纯阳之性,而你则是纯阴之体,如果身体尚未恢复就使用的话,对你的身体恐怕有所损伤。”

凤瑶目露感激之色,尚未出言感谢师傅关怀,元静师太又道:“这九阳神火针随着使用者的修为增加,而威力越大。你虽然仅是结丹期下层,但是全力催动,也颇具威力,即使遇到结丹期上层的修真之人,也能不落下风。今次你们去的璇玑派只是闽地武夷山附近的一个小门派,而且其掌门丘一虎在黑石谷已然伏诛,派内其他弟子应无甚能者,你们此去只要谨慎小心,自当平安无事,顺利归来。”

凤瑶和柳慕篱一齐躬身应是。

元静师太随即出门而去,让凤瑶继续打点行装,然后去找孙不宏一同出发。

片刻之后,凤瑶和柳慕篱、孙不宏一同步下山门,准备去武夷山,翦除璇玑派。

柳慕篱自是兴奋万状,拉着凤瑶的手道:“瑶师姐,我们这次下山,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顺便到大神农架走一遭吧。”

孙不宏双臂环胸,闻言笑道:“就知道你这小妮子还在惦记那只白熊,真是玩性不改。哪里像将到及笄之年的大姑娘!”

柳慕篱顿时小脸通红,顿足不依道:“孙师兄笑话人家!你别忘记了在黑石谷是你答应我帮我捉白熊的,这次与你一同去捉,还应算是我帮你忙呢!”

孙不宏瞠目结舌,无话可说,柳慕篱却意气风发,似是对敌时大胜一场。三人说说笑笑,轻松自在地步下峨眉万佛顶,凤瑶却突然开口对孙不宏道:“师兄,我想先去一趟凤凰山迷离小谷。”

孙不宏大异:“师傅并没有吩咐采药草回山啊。”

凤瑶轻摇螓首道:“并非师门之事,之是我上次去迷离小谷遇到一个孩子,曾经答应他要去帮他婆婆看病,最近事务繁多,一直为能成行。心中不安,怕对那小孩子失信。所以请师兄应允,先去凤凰山一行,了了此桩心事。”

柳慕篱这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情,忙点头称确有此事。孙不宏暗忖去凤凰山并非绕路,而且腾空术飞过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于是点头应允。

三人随即腾空而起,向东方飞去。一个时辰后,便已经到达凤凰山。由于当时匆忙回峨眉派,也没有问这个小孩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凤瑶只好降在了山脚官道附近,再做计较。

孙不宏经验丰富,问过两人那小孩子的高矮样貌之后,就吩咐二人到附近的凤凰镇上分头打探,果然,多半个时辰后,就打听到了那小孩子,也就是林炎居住的小茅屋,也知道了林炎婆婆已经过世的消息。凤瑶不由愧疚之心大起。

赶到茅屋,三人却发现已经人去屋空。孙不宏打量一阵后道:“屋内略有薄尘,估计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人居住了。恐怕是那小孩子见婆婆已经过世,就去投奔其他亲戚去了。”

凤瑶虽然甚是愧疚,自觉失信于那小孩子,但是也无办法可想。停留半刻之后,三人再度腾空,飞向东南武夷山。

武夷山在闽北,方圆百余里,虽然比不上黄山雄奇,峨眉峻秀,泰山古老,但是却集山岳、河川风景与一身,有“奇秀甲东南”之美誉。秀水、奇峰、幽谷、险壑点缀其间,令人流连忘返。

孙不宏游历遍天下,对此地也是印象深刻,携两人登山涉水,饱览胜景,还向两人解说当地风土人情,传闻轶事,让凤瑶和柳慕篱大开眼界,有不虚此行之感。

璇玑派是一个很神秘的门派,因为其练功的法门就是利用尸体的阴气来炼制各种阴毒的法器,使用的尸体越多,则阴气越重,法器也就越厉害,派中弟子本身的修为却放到一边。向来为正派人士所不齿,所以与外界接触比较少,璇玑派的总坛在哪里,也是个迷,只知道在武夷山附近。

孙不宏的江湖经验比较丰富,他并没有直接向附近的山民打听有没有听过璇玑派,而是以闲聊的语气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问过数人后,就从一位走村串户的货郎口中打听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那个货郎告诉他们,在东南十六里外的秀阳村,最近晚上经常发生恐怖的“走尸”事件,当地人心惶惶,唯恐是妖魔作祟,大祸临头。孙不宏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和凤瑶、柳慕篱两人商量要去那里探个究竟,两个女孩子出门不多,经验尚浅,孙不宏又是大师兄,自然是由孙不宏做主。

由于附近村镇密集,不便用腾空术飞去,所以三人就规规矩矩地走了过去。走到秀阳村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了。眼见天色已晚,三人打算找个客栈住下来,谁知道围这个约两三百户的村子走了一遭,居然一家客栈都没有。而且各家各户都已经大门紧闭,连杂货铺和酒楼都已经关了门。

想到那货郎所说的这里晚上经常发生“走尸”的事情,三人料定是村民害怕,所以才早早关门。孙不宏边走边向二人解释“走尸”是怎么回事情。“走尸”和湘西的“赶尸”略近,也是已经死去的人在晚间走动,但是湘西的赶尸是一门手艺,由于湘西多深山老林,交通不便,而且又有众多做木材生意的商人往来,一旦暴病而毙,尸体如何运回家乡就成了大问题,这个时候就需要由赶尸匠来运尸回家了。而且赶尸的时候必是两个活人一前一后,将需要运送的尸体排成一排,夹在中间,前者摇铃洒纸钱,后者端一碗清水。摇铃使得尸体跳跃前进,而后者的清水一旦洒落地上,则尸体也会立即倒地不起。但“走尸”则不同,除极少数是遭遇雷击同时有黑猫碰触尸体,形成“诈尸”外,一般就是有妖物或者妖人作祟。此处正是武夷山周围,多半是璇玑派的妖人搞的鬼。

秀阳村西就是一处荒坟野地,附近各村一旦有白事,死者都埋葬于此,看来“走尸”也就是发生在这里了。孙不宏和两女趁夜色躲在一株高大的柳树上,守株待兔。

天上略有浮云,一弯月牙在浮云中穿梭,朦朦胧胧,视线不佳。但是三人都是根基不浅的修真之人,目力自是远超常人。待到二更时分,静谧的坟场突然传来一阵挖土掘泥之声,接着是低低的人语,抑扬顿挫,如泣如诉。在这荒坟野地中,更显得让人汗毛直竖。

片刻后,只听“吱吱嘎嘎”的木板撬动声,似乎是有什么人打开了棺材。随后,两个人走出了坟地,奇怪的是前面那个却不是迈步而行,而是直挺挺的跳跃,一跃五六尺,然后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三人目光如炬,看的到那人已经肌肉腐烂,显是已死之人。后面那个身材矮小,传黑衣,还以黑纱蒙面,看不清是什么人,但是一边走动,嘴里还念着什么。

柳慕篱虽然年纪小,但是有艺在身,自是胆子大出常人许多,此刻见那黑衣人要驱赶尸体离开,就要下树捉人。孙不宏连忙拦住,示意跟随。凤瑶知道他是想跟随这个驱尸人到璇玑派的总坛,一网打尽。

三人待那人走远,在后跟踪。岂料那人赶着一具尸体竟然望村里行去,三人大感诧异,心道莫非总坛就在这秀阳村内?却见那人驱赶尸体穿村而过,尸体蹦跳中,声音砰砰作响。三人明白,此人是用尸体来吓唬村民,让其以为是发生尸变,掩盖其盗尸的恶行。

出了村子,那人更是肆无忌惮,展开身法,跟在尸体后面,不知道是念动什么咒语,尸体跳跃的更是迅速,一人一尸越行越快,向附近的山里行去。三人不敢怠慢,紧紧相随。

进的山中,道路变的崎岖难行,不过那人本身似有些道行,闪动腾挪间毫无凝滞,尸体跳跃前行,陡坡碎石自是无碍。半个时辰后,到了一处山洞中外,洞口只有一人多高,可容两三人并排而进。

那人停住身形,口中低语也自停了下来,那具尸体立刻扑倒地上,动也不动。洞口似有人把守,听得外面动静,一个人影闪了出来,笑道:“戚老三,今天到你背包袱啊?”那人低啐了一口,道:“奶奶的,今天这包袱已经有些时日了,臭的厉害。”随后就弯腰伸手,抓住那具尸体的衣服,提了起来,不再理会那守洞之人,径自走进洞内。躲在洞口外十余丈远一块大石后观察的三人心中恍然,原来他们口中的“包袱”就是死尸。或许是山洞低矮,无法再让尸体跳跃进去,所以到了洞口,就只能用手提进去。

凤瑶从储物袋中拿出宝剑,望向孙不宏,似是询问是否就现在冲进去。孙不宏摆了摆手示意稍等,他让两女在大石后看住洞口,自己则闪身而出,迂回绕过洞口,四处观察,似乎是要找找这个洞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凤瑶和柳慕篱一见,大为佩服,心道这孙师兄确实是谨慎细心,如果直接冲进去,恐怕有妖人从其他洞口逃脱,自然是要先观察有没有其他出口了。片刻后,孙不宏绕了回来,摇头示意并没有发现其他出口,随后三人身形闪动,一晃间就到了洞口。

那守洞之人似乎并未察觉,并没有发问。孙不宏提剑而入,凤瑶和柳慕篱也随后进洞。洞口虽然幽暗,但是对三人并没有多少影响。只见那守洞之人正手捧一个小酒坛,仰头牛饮,咕咚有声,似乎正喝的痛快,地上还放了烧鸡,卤肉等佐酒菜。

那人眼角余光见洞口有人闯入,连忙放下酒坛,还未站起,孙不宏就已经飘身上前,一脚踢中他颈侧,那人哼也没哼一声,就自躺地晕迷。原来只是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对付普通人尚可,但是遇到孙不宏这等修为达到结丹期的高手,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孙不宏望向洞内,山洞蜿蜒,似乎是天然生成,越向里走,就越发阴暗潮湿。三人凝神戒备,走向洞中深处。走了约十数丈,却发现出现了两个岔路。孙不宏略一犹豫,便示意凤瑶和柳慕篱向左行,自己向右侧岔路行去。

凤瑶提剑前行,柳慕篱手里拿着她的一对银环在后跟随。走了数丈后,突然发现前面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喧哗声不绝,是一个大石窟。两人放慢脚步,打算探头窥视,岂料还没有接近,变听得里面有一声暴喝:“什么人敢擅闯进我璇玑派?”顿时石窟里面人语全无,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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