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派郧阳宫内,掌门涤尘真人召集门下弟子通德、通智、通法、通念、通惠、通明等六人,商议应对进来凶焰日涨的邪道妖魔。
涤尘真人是中土白道修真领袖人物赤阳子的师弟,年逾百岁,修为在度劫飞升期的下层,也是修真界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一。如论起辈分,峨眉派元字辈的三位道修还得管他叫一声师叔。执掌昆仑派多年,昆仑派实力大增,门下弟子逾两千人之多,又有白道第一高手赤阳子坐镇,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大门派。他本有亲传弟子七人,除了上述六位通字辈高手之外,还有一位俗家弟子,由于事务缠身,无法当即赶来。这七人的修为都达到了元婴期上层,是白道修真中流砥柱式的人物。
见各位弟子到齐,涤尘真人拂尘一挥,宣了一声法号:“无量天尊!”随后对众弟子道:“刚刚收到讯息,南海琼崖派掌门黎应天与人决斗,落败身死,元婴被吞噬,琼崖派镇派秘宝离火鼎也被夺走。从他的尸身发黑来看,应该是中了天魔的变天击地蚀骨销魂暗黑妖法。”
门下六位弟子纷纷低宣法号:“无量天尊!”
大弟子通德道人出言道:“师尊唤弟子前来,是否打算派弟子等对付天魔?”
涤尘真人摇头道:“天魔行踪诡秘,多年来的搜索并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而且,琼崖派远处珠崖岛,于外界并无频繁联系,天魔为何找上了黎应天,而且吞噬其元婴?至于琼崖派秘宝离火鼎被夺,则更是耐人寻味。”
通智道人稽首道:“离火鼎虽是上古神器,但也是五行宝鼎之一,其功用应该是仅限于修器,譬如我派镇派之宝赤金鼎。天魔夺此鼎,莫非想修铸一件法宝兵刃?”
通念出言道:“据闻天魔以变天击地蚀骨销魂暗黑妖法震慑当代,却并未曾听说他使用什么法宝兵刃,弟子推测,此魔头必定有其他不轨企图。”
涤尘真人道:“为师闻讯后,曾卜卦问天,得乾上坤下之否卦。以卦象来看,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矣。”
通德道人大惊道:“以此卦看来,难道我正道沉沦在即?”
涤尘真人摇头笑道:“非也,否卦虽非上吉之卦,但上乾下坤,即天地始交,万物始生之象。以此推之,我正道修真虽然面前有劫难,但是危中有安,凶中有吉。正道之中,必有新秀崛起,除魔卫道,鼎定乾坤,保我正道不沦。”
众位弟子对视一眼,随后由通德道人问道:“如师尊所言,我昆仑派难道要暂时袖手旁观,坐视魔道猖獗不成?”
涤尘真人道:“为师唤你等前来,本意也是遣你等下山,协同你们七师弟一同搜寻天魔,以昆仑派天罡北斗阵法,协力将其诛除,但是你们师伯赤阳子突然现身制止为师。”
众弟子面露喜色,道:“师伯他老人家出关了?”
涤尘真人摇头道:“他是以元婴现身,告知我天魔可能已经利用离火鼎渡过了地火之劫,成为自你们师伯本人和魔尊轩辕不灭之下,中土修真界的第三人。单以我等之力,目下无法将其诛除。”
众人不由面色大变。
*****
凤瑶和柳慕篱腾空飞行,个许时辰就到了大巴山东段的神农架,人称大神农山。由于已经来过一次,对于二人来说,可谓轻车熟路,
饿狼袭人,并非罕见,尤其是在这山高林密,地广人稀的大巴山区内。由于人烟稀少,交通不便,经常是有十几户人家,就形成一个小村落,有些地方甚至有不少独门独户、以打猎为生的猎户。如果遇到饿狼成群袭击,确实无法自保。但是禽兽之属,生性怕人,等闲很难遇到成群结队袭扰人家的。
柳慕篱爱热闹,好不容易下山来一趟,却是来到这荒山野岭,渺无人烟的地方,新鲜劲过去后,便觉了然无趣,更何况还要到处搜寻饿狼踪迹。不一会便嘟嘴道:“什么饿狼袭人,寻了两座山头,连一户人家都没见到,就算是饿狼,也不会挑这等地方来吃人。”
凤瑶自离开峨眉派后,似是轻松许多,见到这与峨眉派迥然有异的景色,倒也兴趣盎然,闻言淡然笑道:“慕篱,如果你这话让师傅听到,定然罚你面壁思过。”
柳慕篱娇哼一声,道:“师傅又不在这里。”眼珠一转,又朝凤瑶笑道:“师姐,此间事了,我们去洛阳城里玩玩吧?”她十年前去过洛阳,帮林炎找寻亲人,七八天里,玩了个痛快,尤其是天南地北的珍馐佳肴吃了一个遍,自然是记忆深刻。
凤瑶横了她一眼,没理她。柳慕篱见状仍不死心,便要鼓起如簧之舌,劝师姐和自己偷偷去玩一圈。忽然凤瑶停下了脚步,面露凝重之色。柳慕篱赶紧闭口,全身戒备。
凤瑶轻轻道:“我有不祥的感觉,似乎前面有什么事情发生。”说完,足尖点地,飘飞而起,在林间如蝴蝶般穿行而去,柳慕篱自然紧紧相随。
翻过一个小山,突然山风中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中人欲呕。凤瑶柳眉大蹙,柳慕篱则是脸色一变,二人提聚功力,向山下飘去。
这个小山与相邻的大山之间,是一个小小的山谷,绿树成荫,团花似锦,一条小溪湍流其间,有五七幢茅草屋点缀在绿树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只可惜,这世外桃源般的宁静清幽之地,却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且寂然无声,即使是在艳阳高照的午后,也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凤瑶飘身而下,落在一座小茅屋前的空地上,凝神四顾。茅草屋的木门和窗口上有大片殷然血迹,门前的泥土上似乎有挣扎的痕迹,茅屋内无声无息,不知道是否有受害者在屋内。柳慕篱仗剑而立,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想进去探查一番。凤瑶轻轻摇头,道:“里面没有人。”
柳慕篱知道凤瑶的修为已经达到元婴期,自然可以用神识来探查屋内的情形,闻言并未怀疑,便仗剑飘到附近的另一所小茅屋,仔细探查。
凤瑶身形未动,就站在空地上,闭目凝神,似是扩大神识的搜索范围。不一会,柳慕篱弹身而回,道:“总共七处茅屋,情形都是一样,只见血迹,并没有发现受害者。”
凤瑶倏地睁开美眸,厉芒一闪,道:“两个多时辰前发生的惨案,应该是一群野兽所为,这里还残留着野兽的膻腥之气。应是向东北方去了,我们赶紧追。”
两人飘身而起,朝东北方飞去。由于怕追丢,两人仅仅是飞过树顶的高度,速度也不快,而且不时停下来查探地上的踪迹。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循踪追到了一处山谷中。山谷四面都是由险峻崖壁环绕,只有一处缺口。凤瑶见这山谷通道狭窄逼仄,两边崖壁高达数十丈,形成了罕见的“一线天”地形。担心有妖孽魔物在崖上投掷石块,地形狭窄,难以躲避就糟糕之极。
好在天色也黑了下来,两人就腾空而起,跃过了崖壁,直飞到谷中。夜色掩盖下,也不怕暴露行藏。
山谷约数百丈方圆,倒也一目了然。此刻天色黑透,谷中居然点起了数堆篝火。两人不禁一愣,野兽素来惧怕火焰,如果是野兽所为,将受害人拖行数十里已经是罕见之极,居然点起火堆,岂不是耸人听闻?莫非行凶的并非野兽?
借谷中耸立的巨石掩映,两人蹑足行至篝火近前一看,不由怒气冲天,杀机顿起。
原来数堆篝火周边,是十数条大汉,正在将地上十数具死尸一具具脱光衣服,不分男女老幼,一股脑儿扔进火堆上架着的一只大镬,镬里面热气腾腾,似乎满是热水,居然是准备将死人煮来吃。奇怪的是,这些大汉都是精赤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片虎皮或者豹皮,而且遍体是毛,脸上头上也是毛茸茸一片,就跟猴子相似。柳慕篱眼光一扫,碰了凤瑶一下,示意那边也有。
凤瑶美眸一扫,见旁边有一群奇怪的野兽,正在啃咬几具死尸,鲜血淋漓,肠肚外露,惨不忍睹。野兽四肢着地,身后有尾,跟野狼类似,但是让人惊异的是,野兽的头部居然大异于狼,嘴长过尺,鼻孔朝天,嘴唇外凸,好似驴头,只是耳朵比驴耳略短些。
柳慕篱的眼睛望过来,似乎在询问这些是什么东西,凤瑶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
观察了一阵,似乎并没有其他妖孽,两人对视一眼,腾空而起,飘到火堆前的空地上。那群大汉和奇异的野兽毫无防备,突然见两个人从天而降,似乎大惊。一众大汉近看更是丑陋的紧,嘴角外凸,獠牙暴露在外,眼睛大如铜铃,对这二人嗷嗷怪叫不已。而那些野兽更是呲牙咧嘴,凶光四射,尖利的前爪在地上刨动,似乎要择人而噬。
凤瑶仗剑道:“你们这些妖孽,居然残害山民,以人肉为食,是在是罪孽滔天。。。。。。”
柳慕篱低声道:“师姐,你看它们一个个口水流淌的样子,似乎根本就听不懂你说的话。”凤瑶仔细一看,那些大汉果真是垂涎欲滴,眼中凶光闪闪,似乎对凤瑶的话充耳不闻。
这时候,一个大汉似乎是忍不住,暴蹿而起,掠空扑至,大口张开如盆,利牙被火光照的闪闪发亮。柳慕篱见状不由花容失色,退后了半步。凤瑶艺高人胆大,手中剑诀一引,功凝右臂,“嗤”的一响,一道银芒从剑尖发出,凌空电射,正中那大汉遍生黑毛的胸口,银芒透胸而入,一蓬鲜血从背后飞溅而出。那大汉“嗷”的一声长叫,声似狼嚎。啪的一声摔倒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的通透了。
那群大汉见状,似乎并没有惧怕,而是被鲜血引的狂性大发,嗷嗷叫着就要冲上来。柳慕篱本来有些胆怯,但是见这些大汉似乎外强中干,并不厉害,轻易就被师姐一剑杀死,胆气一壮,娇叱一声,挺身一剑将最先扑上来的大汉刺了个对穿,那大汉似乎只懂得啃咬,并不会什么身法步法,自然不是勤力练剑的峨眉派弟子对手。余下的汉子和怪兽见两人厉害的紧,似乎稍有退缩,只是凶光闪动,盯着二人低低嘶叫不已。
此时突然有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是什么人,大胆闯我神狼谷?”
凤瑶和柳慕篱一愕,想不到这谷中还有人在。凝目一看,一块巨石后走出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目光炯炯,神态安然。柳慕篱勃然大怒,因为她看到这老者嘴边血迹殷然,目光下移,他的手中居然还提着半截尸身,看样子是个小孩子,已经被啃咬了多半,只剩下两条腿。
凤瑶虽然也是怒意上冲,但是她修为精深,强压怒火镇定下来,因为她的神识让她知道,眼前这个老者修为不可小觑,最少也在结丹期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