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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红尘无泪 七十四个梦上

明涵在梦境里,是悲天悯人,三十三层天、一层层下来,一层层天的弱点,都显现在他的眼前——那是都在不自觉的认为、高一层的天比低一层的天就是‘高人一等’!层层下来,是一层天不把一层天当回事。也是,高一层的一天、要是底下一层天的几百年、一千年的,也不能怪他们,在他们的眼里,那种生命就如我们人看蜉蝣,早上出生,不到中午就死去了,什么也不是吗?!真是为他们难过,也是为自己,自己还不如他们,他们可是神仙啊!在他们眼里,自己渺小的不能再渺小……

不过,这样一个‘天外来因’倒给明涵心境一定的平复——看来还是人间好,人间可以积功德、修道立德,寻找生命的本来!只是流浪在人间的明涵,一样寂寞无主,人生的旅途中充满了生命的颤音——可是,这事实的人世间,真是苦痛相伴、不好受,在坎坷磨难面前,又有几个人能走得出羁绊呢?!也就是说,谁可以做得到,天空那样将风雨化为彩虹,从而有一天,能将自己融入天空,像天空那样无羁、自由……

明涵叹息来叹息去,徘徊不知方向,不知自己的前路怎么走下去——可是,就是这个做人最显艰难,想自己连一个普通人都做不好,其他的好高骛远也只能是梦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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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很惦念妈妈,通了电话,妈妈也不敢接,一说话,一激动,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净让父亲代说一切都好,但舅舅就是不放心,过了年,天暖和了,打算三、五月份就来临黄看望妈妈,及这面的亲人……

此时医生给舅舅已下了断言,顶多三个月的期限,是能让他了的愿就让他了了吧!!!

妈妈根本不知舅舅得的是绝症,就以为虽病的不轻——都是工作累的,现在休养了,少做工作了,心情放宽,更是一定能治好的。特别是得知舅舅要来,悬着的心更是放下了。家里人真怕,万一舅舅来了,在这面有个好歹,妈妈怎能承受得了——好在有姐姐宽心,情况要是不好,到时让舅舅到她那去,看有没有好的治疗方法,也就是说妈妈的神经、身体已经很脆弱,什么事,也只能瞒着妈妈了……

舅舅真要来了,可够妈妈愁的了,真怕舅舅积极出院身体弱,路途劳顿伤了身体,加重了病情,再有就是犯愁这个家怎么能再有一笔钱,好等舅舅来了,让他能有条件在这面好好将养将养身体,可不能老让姐姐负担……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遵妈妈命、明涵在过年大扫除中,竟抖落出了几十枚毛主席像章——这不知不觉被遗忘在旧包裹中的主席像章如今可是值些钱……

这些像章卖了有五、六千元呢!!!

“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你的恩情比天高,你的恩情似海深,温暖的阳光照大地,您是我们的大救星。”意外的得了这么多钱———家人是第一次心安理得的数了这么大一笔钱,能不高兴吗?也不由随着妈妈哼唱起了毛主席的赞歌……

这么好的事,当然要告诉姐姐,而且还把钱数多说了足有一倍多,为的是让姐姐放心、安心,姐姐听了也不由直笑——真是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

母亲是谁都惦念,知这些年明晨家日子过得一样难,就给了明晨点钱,加上给小孩买的礼物有五六百元,一家人倒也皆大欢喜,算过了个开心的年……

舅舅身患不治之症对这个家已是不小的打击,而接踵而来的打击相对更是巨大———明俊小弟竟借回来看看舅舅,久拖不去上学,实质他是真的不想上了!也是的,现在就是大学毕业,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好的工作,特别是连民办都已经泛滥的医学院校……

舅舅是由舅妈和二表姐陪来的,说来,明涵与二表姐见面就好笑——他俩小时候可是差一点,他成她家人,她成他家人……

说来也怪,舅父的病已属晚期,按一般逻辑,早就疼得受不了,而舅父只是偶尔疼一下,疼时,就吃几粒随身携带的大烟粒止痛,一会就能过去......

大烟可是毒品,是违禁的,可是在许多缺医少药的乡村,这毒品倒成了一时救命的“良药"。无林农村很普遍,在家里地里偷种几棵,不为别的,就是遇到个头疼脑热,哪不舒服,实在顶不住了,应急,也不怕上瘾。别说农村吃这个普通,就是在城里,乡下要是有亲戚的竟也要“淘动”点来,在病痛实在顶不住了,吃一下。有的感冒发烧都吃,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是穷,看不起病,那是小病干挺着,大病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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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见一时劝不通小弟,给他到学校请了长假后,就让他和舅舅一同去她那里去——这也是怕舅舅在这里不行了,妈妈受不了。另外就是临黄天气开始热了,舅舅身体不好,去她那,她那是真正的滨海城市、度假旅游胜地,夏天很凉爽,正适合舅舅养病。

明涵很担心姐姐,真是够她受的了,还好,姐姐在练气功功法,佛家的功法,心理生理都具备一定的承受能力了,度过此关,是有信心的......

如果小弟真上不下去学了,那对这个家的打击是巨大的,谁又能抚平如此巨大的伤痛!明涵当时想安慰家人,就说,实在不行,就让小弟和他一同写书吧!写书,去抒发天一样大的情怀,此时明涵挺有信心自己在一、二年内完成任务,如此这个家有再多的难,也能有所宽慰了,而内心深处明涵也很不愿意小弟真上不下去学了,怕只怕,父母不好承受,当知此情况,父亲都吓得腿肚子转筋,身子都不好使了……

明涵一直以来对他的明俊小弟都有份牵挂,有份沉重,有份担心,更有太多的无奈——他似看到了要发生的一切,却又无法去超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件又一件悲苦临近、发生,而他却无能为力……

那年搬家的时候,在冰天雪地里,小弟与伙伴们还能快乐的玩耍,保持有他本该固有的快乐。那时明涵多希望小弟能永远这样啊!可是,在他那么小的年纪里,就把那么多的美好失去了,不能不潜伏下阴影……

我们都不适合去他乡的,只适合长久的就固守在那小地方,温馨又从容,但现实是残酷的,如果这个家来到了临黄,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不总是在艰难困苦中煎熬,也许小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性格已不好适应周围的环境了,对这点明涵深有感触,小弟的那种苦处,也许就是他过去曾经感受到的……

明涵最清楚,小弟并不喜欢学医,不愿上什么手术台,当初小弟如果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计算机专业,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而不是由父亲作主,说什么计算机不好就业,就顺从的让他给填了医学院……

当然追述起来有太多的也许了,明涵真是有点埋怨父亲,如不是他的独断,也许小弟在文学方面已有造诣了。打破这一梦想是在小弟上初三之际,他从同学那借了一本《红楼梦》,父亲看到了,就说这书不好,不要看——其实父亲都不知怎么不好,他只是想把过去他所接受的僵化思想模式,下意识的表达出来,小弟要看了也就看了,他也没办法,谁想那时小弟很听话,不让看,就乖乖的不看。可是等到了他上了大学,再看,不能不后悔,否则他也不会将书与明涵了,他哪里知,哥哥早就看过了。到此明涵不能不感叹搬家时家中藏书不遗失就好了……

明涵想,也许,小弟心中早就有了一个《红楼梦》,等长大了,想追寻,已丧失了信心与勇气,也已来不及了。有太多的也许了,但再多的也许也不可能改变严峻的现实……

父亲好恨那,如果那高速路工程,那公子能守信用,如果不上当被人骗去一万六千元钱,如果不被老乡叔侄再接再厉又讹诈去一二万元钱,如果老忠能讲信守义,那他不至于拿不出多少钱给舅舅好好治疗,舅舅工作劳累,一直在透支身体,如果有钱早早防治,能有今天的悲剧吗!

其实,现在父亲怎么弥补也无济于事,只是在尽本份。他打听到了省城一家肿瘤门诊,据说治疗挺有效,在征询了舅父同意后,便给他买那里的中药内服外治,还别说,似见了效——这也是种迷信——所谓过了黄河,就能把病魔隔住,在这里治疗,备不住就真的能出现奇迹!!!

舅舅在姐姐那里治疗,也用的是父亲买的药,那药一月几千元,已算便宜了,如用西医的抗癌药,几万元一月也不一定能下得来,而且就舅父目前状况,也是解心疑,很难有成效……

姐姐让舅舅去他那里,还有想让舅舅在心灵上能有所解脱,抛开世俗的杂物——舅舅能走到今天,还是被工作所累,不舒心造成的。可是,让舅舅炼气功,读佛家功理,舅舅看是看了,他虽觉很有意思,却笑了:他是**员、唯物主义者,一个承担责任的人,不可能把一切放下,眼睁睁的看着歪门邪道不管……

舅舅的病情,其实是十分严重,能挺到今天,已属侥幸。又不让他知病情真相,就不可能用西医放化疗辅助治疗,手术治疗更是异想天开,就是抱着试试的心理,也得有强大的财力作为后盾,而实质是不可能的,就是有可能维持,甚至治好,公家不负担,也是活的希望很渺茫……

果不其然,在姐姐那,那一天,舅舅突发了从没有过的巨痛,吃了“大烟粒”,打了杜冷丁,算是止住了。舅舅是个明白人,他有种不祥感,就决定回无林吧!这样舅舅在姐姐家呆了一个月,便乘飞机转回了无林……

临走时,姐姐代表全家,给舅舅带上了八千元钱,让他回家安心养病,舅舅说,等报销了药费就还给姐姐,姐姐也不容易,顾这个家那个家,大家小家的。姐姐不让舅舅提这个,给他就不想要了……

姐姐是一直送舅舅上飞机的,临走,舅舅还泪涟涟的安慰姐姐:明真,你这里的海真美啊!等舅舅病好了,一定再去你那,让你陪舅舅再好好在海边踏浪……

回去不久,舅舅便显病重了,花那么多钱不见效,舅舅直埋怨,反正事已至此了,为了能让舅舅安心治疗,就告诉了他实情。如此,舅舅反倒心情平静下来了,也更要坚强起来,他有太多的遗憾未了了,他不能这么快就走了。到此,也就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吃父亲给抓的药上了……

其实,舅舅很豁达,要早知是绝症就不治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没必要强求了。可是亲人们非要尽心,这样亲人心里能好受些,也就积极配合治疗了……

为了给舅舅治病,因父亲有事,脱不开身,明涵先后两次去省城给舅舅买药,用特快专递寄去……

大家都有个美好愿望,坚持吃药,舅舅也许就能熬过去了,只是第二次的药,刚吃了一半,舅舅便与世长辞了,终年不过59岁,他是带着一身的不平、却是满腔的正气走的,临走该嘱咐到的都嘱咐、祝福到了。最让人唏嘘不已的是,舅舅再三叮嘱身边亲人,等到他离去了,药费可以报销了,一定要将姐姐给的八千元钱,还给姐姐——舅舅这是心疼姐姐,姐姐负担太重了,娘亲不如舅亲,舅舅不疼姐姐谁疼……

唉,这个舅舅啊,怎么说他好呢,自己要离去了,还要惦念着亲人的不易,这不能不说是人世间的一种大爱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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