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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问询

回到家中,宋齐这才真正的放下所有费脑子的事儿,洗澡,包扎伤口,睡觉,一切重归简单、平凡。

他从小在他师父家养大,就算如今身份不同了,他师父跟师妹待他也和平时一样,只有他师娘是个心善胆小的,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可是看他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也就慢慢放下了小心。

这一觉好睡,直到晚上才被他师妹叫醒了,这还是因为他妹子看他整整睡了一天,怕他有什么不妥,喊他起来吃饭的。

宋齐感觉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连身上的伤口都似是好了许多,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这在过去一年三百多天里差不多天天都要来一遭的事儿,此时却让自生死场上转了一圈的宋齐,感到无比温馨。

“小齐,你要去跟着上仙学艺,以后还有功夫回来吗?”宋齐师父吃着吃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宋齐师父问话,一旁正在吃饭的姑娘手一抖,筷子都差点从书中滑落,她低下头,不敢看宋齐,只是私底下竖起耳朵,集中精神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这……嗯,师父,跟着他们学艺之后,徒儿就没那么多空闲了,以后恐怕是不能在你们面前尽孝了。”

“哎,有得必有失,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儿啊!”

气氛就此沉闷起来,只听到碗筷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吞咽咀嚼的声音,他妹子终于受不了了,起身放下碗筷,说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声带哽咽,说完就回房去了。

宋齐知道,师父一家没有儿子,把他自小带大,是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的,唯一的女儿,也是打算嫁给宋齐的,要是没这场战争,他俩儿现在都已经成亲了,可是上天偏偏给他开了个玩笑,战争、异人、力量、超脱之路,短短几天,再回首时竟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感!

师妹对他一腔深情,他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可这些偏偏发生了,尤其今天遇到的人和事儿,更是点燃了他心中深藏的不甘。

要是宋齐直接被那对男女拒绝了,可能他会不甘心,也可能就此死心。可是他能催动法剑,也被人承诺带上修行路,那还有什么可选的吗?只能感叹天意难测,造化弄人!

他师娘已经进去安慰女儿了,屋子里只有他跟他师父两个,昏黄的油灯下面,他师父也不说话,闷着头吃饭,宋齐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谢你们二老的养育之恩?辜负了师妹的一片痴心?许诺他们享一世富贵?

宋齐知道,这些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只想自己能留下来,娶了妹子,给他们养老送终,可这些恰恰是他给不了的,此时的他,也唯有沉默了!

到末了,还是他师父开了口:“得道成仙,这是多么大的机缘,说啥也不能放弃,那是要造孽的啊!至于家里面,你放心,我们还没到走不动道的地步,就是真到了那一步,还有你妹子呢!她也总要嫁人的,料想她男人也不会不管我们的身后事的。”

宋齐知道,师父说这些话的意思,即是安他的心,好让他能无碍随仙同去,同时也点醒他,他跟他师妹的亲事就这么散了。在他们眼中,仙凡有别,就算以后宋齐要娶亲,也只会是像林大小姐那样标致的人物,他们平凡家的女儿已经配不上他了。

宋齐没说什么,只是从里屋传来他妹子的哭声,想必是听到了她爹的话,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了。

这时候,外面的院子传来喊声:“宋仙师在么?宋仙师在么?”

宋齐听了忙应了一声,走出去,看到在外面喊的人正是白天留在那偏僻的院子里的两名侍卫之一,他们负责看守那已经变成了老头的东梁军士,现在寻来,莫不是那地方事情有变?

他心中胡乱猜测着,那侍卫已经靠了上来,对他低声说道:“宋仙师,那个老头呆坐了一整天,到晚上的时候才清醒些,只是不肯吃饭,说是要见您一面儿,我寻思着您的吩咐,就来打扰了。”

“你做的很好,我进去说一声就跟你一起回去。”

那侍卫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宋齐从里面出来,只是身上多加了一件衣服。

当他们两个到达拿出庭院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在这屋外廊檐之下,挂着几盏灯笼,随风摆动,这风中充满着腐旧的气息,庭院内关押那东梁人的屋子漆黑一片,显出几分阴森来。

看到这黑暗,宋齐皱皱眉,转头问道:“怎么没给屋子里点上灯?”

“这是那个东梁人要求的,他说灯光太晃眼了,刺得他受不了。”

听那侍卫这样说,宋齐微微愣神,谁能相信,此刻呆在这黑暗中的,连油灯那昏黄的光芒都承受不了的老人,几个时辰之前,还是叱咤战场,视满城守军如无物的一位风云人物呢!

宋齐收了收心神,对那侍卫吩咐道:“去点一盏灯来,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守好。”

不片刻,就有一人持灯前来,宋齐随他进去,待那人放下灯转身出门之后,宋齐方才看向那东梁人。

此时的他,正坐在椅子上,缩着身子,像个畏寒的老人一般,事实上他的确就是的。屋内的油灯亮起,他眯着眼,把头偏向黑暗的地方,嘶哑着声音说道:“不是说过不要点灯吗?还是你们想故意把我折磨死?”

“前辈,是我,听说你有事情要跟我说?”

那人听了这话,又把头转过来,只是一双眼睛仍然眯着,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清楚了没有。过了好半晌,才又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就是你催动了陪伴我六十年的法剑吗?还用它来杀我!”

宋齐掏出银白色小剑:“如果前辈说的法剑是指它的话,那想必我就是前辈所说的那个人了。”

“你是哪个位面,哪一宗的弟子?可不要想着欺骗我,能练出如此精纯的雷电之力的宗派,在这附近的位面可是不多的。”

“位面?宗派?前辈,你说的我都还是第一次听到,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操纵你所说的法剑。”

“这……这不可能!”听宋齐这么讲,那老人顿感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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