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天刚蒙蒙亮镇上人家都已亮了灯，不多时就响起各种忙碌的声音。
冬日的清晨是本是极为安静的，因此即使相隔很远，一点声响听来也格外清晰。细碎的说话声，脚步声，砍柴，剁板子……
若离睁开眼，体会着每一种美妙的声音，这是和宫中完全不同的生活气息。昭儿依偎的赖在她怀里，睡的正香，小手却抓着她的胸口，还不时的小嘴嘟囔着什么。或许在做梦吧！这些天他可玩的欢了。
小心翼翼的挪开昭儿的手，掖好被子下床。
天色很亮，风很冷，也没有下雪。
今天是做包子蒸馒头的时间，昨天晚上各种馅料都准备齐了，只等面发好，今天来做。有些起的早的人家，馒头已经上了锅，清冷的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小离醒了？”孙秀娥看她进来，顺口问到，“昭儿还在睡？”
“嗯，大概昨天玩累了。”若离说着看桌子上的东西，除了简单的包子，还有几个造型小巧的花馍，有石榴花、元宝、小羊小狗等形状，点上了红绿的颜色，更加形象可爱逼真。
“这是做给昭儿玩的。”孙秀娥笑着说。
方琼从外面抱着木柴进来，坐到灶前烧火，孙秀娥时不时的和她聊上两句。若离打了水洗手，帮忙做包子。又过了些时候，其他人也来了，不过燕南燕北不会做这些，董娇也不会，帮不上忙，只好出去了。
第一锅包子很快就蒸好了，香味把徘徊在厨房外的人再度勾了进来。
“娘，好香啊！”燕北嘿嘿的笑，伸手就拣了个包子，趁热咬上一口，顿时皱眉。“怎么是豆沙馅儿的？太甜了！”
“谁要你狗急，也不问清楚就吃。”孙秀娥拿着筷子敲他的头，然后说，“带一个红点的是豆沙，两个的是素三鲜，三点的是香菇瘦肉……”
“没带点的呢？”燕北问。
众人给他一记白眼，“馒头！”
“我要吃香菇瘦肉。”燕北笑着拿了一个，滚滚的热气让他不停的换手，这时看到董娇正盯着他，马上会意。把手里的包子吹了又吹，捧到她跟前，“你先吃！”
“素三鲜吗？”林燕南问若离。
“嗯！”若离点头，也不用筷子，把热乎乎的包子捧在手里，边吃边吹气。
“小心烫！”孙秀娥看着他们吃，心里觉得高兴，今年是聚的最完整的一次。给林平夹了包子，看到方琼还坐在灶前烧火，笑着赶紧把她拉出来。“别忙了，赶紧去洗手吃包子！”
“我等会儿再吃……”方琼想推辞。
“都是一家人，还这么拘谨，赶紧去吃吧。”孙秀娥说着推她，拿了碗一溜摆开，将事先就煮好的热汤每人盛上一碗。
大家围坐在桌子边，林燕南把汤端上桌，轮到端给方琼时，她忙起来伸手接。无意中触碰到她的手，令他微微皱眉。
她手上的茧子，不止是掌心，在大拇指，手指上都有。若说是自小做农活留下的，也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既然是自小做农活，为什么她的皮肤依旧细嫩白皙，根本不像经受过风吹日晒。她给人的感觉也像一般农家女，有时候觉得她走路都是刻意放重脚步。
“咳！”燕北突然咳了一声，并伸脚从桌下踢了踢他，随后笑着恭维孙秀娥，“娘，你做的汤真好喝。”
林燕南这才意识到注意太久，忙收回视线。
若离好奇的看去一眼，又看看低垂着头的方琼，似乎……挺奇怪。
喝了两口汤，若离想起床上的昭儿，忙站起来往外走，“我得把昭儿叫起来，不然他醒了看不到人，一个人爬下来就不好了。”
果然，当若离推开房门，昭儿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地上，还迷糊的揉着眼睛。赶紧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摸摸被子，还是暖的，说明他是刚下床。把他的小脚悟暖，穿衣服，又戴上一顶漂亮的小帽儿。
“姑姑，我饿了。”昭儿摸着小肚子嘟囔。
“我们去吃饭。”若离抱着他到厨房，擦了脸，洗了手，把蒸好的小花馍放到他面前。“喜欢吧？这可是奶奶专门为你做的哦。”
昭儿顿时就被吸引住，一手抓着“红石榴”，一手抓着“小羊羔”，都舍不得吃了。
饭后，孙秀娥也不让他们呆在厨房，只说有方琼帮忙就够了。其实原本是想将方琼一并“赶”出去，无奈她太固执，说什么都不走，没办法，只好让她继续留下。
林燕北趁个空档拉开林燕南，低声笑着问，“那会儿你盯着人家大姑娘看的眼睛都直了，怎么回事？”
“别胡说！”林燕南目光一紧，想了想才说，“我是觉得她有些奇怪。如今再想，自从她出现后，我总感觉被人监视……”
“你认为她是伪装的高手？”林燕北笑起来，“有可能吗？潜伏在你身边有什么目的？”
“这也是我想不透的地方，所以才不敢断定。”林燕南摇头，对这项怀疑也不知如何处理。
燕北见他认真，于是说，“既然你怀疑，不如我帮你试探一下？”
“不！”燕南摇头，“我怕弄巧成拙。暂时不理会，静观其变吧，而且……我隐约觉得，她的出现或许和小离有关。”
燕北拧眉，少顷也赞同，“这是唯一的可能，看来，我要去拜见一下逍遥道人。”
“他？”林燕南不解。
“呵，逍遥道人可是江湖上与红叶楼主关系最好、最亲密的人了，我想，若是探听红叶楼的情报，从那里打听最有效！”林燕北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呀！就是木头脑袋，你若真放不下小丫头，那我就把昭儿过继给你好了。”
燕南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燕北看他这样，叹口气，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