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综进来的时候,高在上正坐着喝茶,一看萧综进来,只是起身打个拱手,萧综一看这个人不紧不慢的样子,以为他也知道那些隐秘的事。萧综虽然心里不满,可是毕竟心虚啊,“有劳奔波,请坐!”
高在上坐下以后,接着喝茶,优哉游哉,并不急着说事,这一点和萧宏倒不大像。萧综看他那个样子,恨不得上去把他撕成碎片,想归想,萧综也只好喝着茶。这个高在上有个坏毛病,喜欢装稳重,这和萧宏有关系,萧宏这个人不喜欢磨磨唧唧的人,所以把自己定位为果断刚毅的类型,可是果断建立在深谋远虑之上,萧宏恰恰没有这个智慧,所以萧宏常常莽撞办错事,高在上很清楚萧宏的这个毛病,为了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个性、又思想的奴才,就刻意地把性子放慢。真正稳重的人,遇事不慌不乱,有一个冷静思考的过程;高在上遇事也不慌不乱,只是在耗时间,他的稳重是一个浪费时间的过程:高在上的稳重是徒有其表的。
高在上把自己的稳重演足了,才以一种若有所思的口吻说:“王爷公事繁忙,可是一刻不忘殿下的学业教养,派我来看望殿下!”
萧综听了这话,有点失望,就好像一个等着死刑的人被判了了十五天拘留。他知道“六叔”不是省油的灯,派管家来一定是有坏事,没想到管家这么轻描淡写地把来意交代了。萧综当然不相信了,进一步询问道:“多谢皇叔挂念!若是有事相托,请阁下不必讳言!”
高在上轻轻咳嗽了一下,这是他结束装深沉的标志,接下来才是问题的实质。“殿下神武英明,带兵有方,临川王欲推荐殿下镇守徐州。今日特派小人询问,若殿下无异,临川王明日将上奏皇上!”
萧综听了他这么一说,当然理解不了了。皇上派皇子镇守外州是既定政策,根本不用临川王操心,临川王这么做一定有其私心,究竟为什么呢?萧综一是怕萧宏,二是也是在想不出萧宏的动机,干脆答应算了。起身道:“多谢皇叔提携,守卫国家,萧综义不容辞!”
高在上很高兴听了这话,起身,告辞。萧综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黄昏时分才想起“雄才大略”的吴淑媛。随即进宫去了。宋祖德回去向吴淑媛禀报萧综招纳贤才的事,因为莫名其妙地挨顿揍,心里憋着委屈,说起事来无精打采的。吴淑媛看宋祖德这个样子,又想到萧综平时嚣张跋扈的毛病,便在心底认定萧综没有把事情做好。就在她考虑下一步的打算时,萧综从外面进来了。萧综一看见吴淑媛就把萧宏派人找他的事情说了,不敢提西域良驹的事。
萧综把最关键的“马”的事给隐藏了,吴淑媛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萧宏的动机。吴淑媛很纳闷,这个临川王可不好惹,比起萧综这个豫章王不知要厉害多少倍,都说萧宏目中无人,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萧综了?而且要主动请示皇上外放萧综呢?萧综出京对萧宏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吴淑媛想不通,在屋子里转起了圈。萧综又头痛起来,他最怕吴淑媛的思考方式。吴淑媛想什么事入神的时候,把世界都忘了,总是假设有人在撕扯、啃咬她,作为反击,吴淑媛不是单纯地走来走去,而是咬牙切齿,手也消停,一会像扼住脖子,一会像捉刀刺杀,变幻无常。她这个样子当然看得人莫名其妙了,萧综不善于揣摩人的心思,早就懵了。
宋祖德在一旁看得很清楚,也明白得很。吴淑媛一定以为萧宏在耍什么鬼把戏,所以才会表现出痛恨又迟疑的样子。萧综不是来请示要不要出京的,而是来求解萧宏的目的。宋祖德虽然也不确定萧宏为什么这样做,但他确定萧综出京对萧宏一定大有裨益,既然对萧宏有好处,那么对萧综很可能没有好处。不过,宋祖德决定收起“忠言”,因为他也不想让萧综待在京城,上午那一脚不是白踹的——萧综,你要付出代价了。
吴淑媛徘徊了好大一会,萧综盯着她,脖子都酸了。吴淑媛终于想到了这个不擅长沉默的宋祖德。她走到宋祖德面前突然站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把宋祖德盯得心里发毛。吴淑媛沙哑着声音,翻着眼,“你怎么看临川王的建议?”
“奴才不敢多言。”
有些人天生薄恩寡义,突然之间献殷勤肯定有内幕,就像萧宏献殷勤,弄得吴淑媛坐立不安。有些人天生爱表现,突然之间谦逊了必定动了歪心思,就像宋祖德越是谦虚吴淑媛越觉得他胸有成竹。宋祖德鬼点子极多,可是爱卖关子的毛病老是改不了,必须经常敲打他,他才会像壮年的老母鸡一样源源不断地生下蛋来,吴淑媛甚至这一点,变色道:“问你话,就说!不要拖泥带水!”
宋祖德一看矜持并没有换来嘉奖,心里想“你们母子不仁,也别怪我老宋不义了。”宋祖德清清嗓子,站直了回道:“临川王是朝中第一号重臣,没必要讨好我们。依奴才看来,临川王有心辅佐殿下,故而向皇上进言,外放殿下,树立功勋,以伺风云之会。”
吴淑媛听了点了点头。萧宏看不上太子这是朝中都知道的事,哪怕太子即了位,没有这个辅弼重臣的拥护,皇位他也坐不稳。而一旦萧宏倒向了萧综,萧综又在外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百年之后,萧宏哪怕废掉萧统,立萧综为帝,朝中也没有人敢反对。况且以太子的这些手段,能不能顺利即位还是个问题,只要萧宏倒向了这边的阵营,萧综争夺皇位的胜算就大大增加了。吴淑媛想到这,感觉披满了阳光,浑身暖洋洋的。
萧综此时也暖洋洋的。自从萧宏揭了他的底,萧综一直在琢磨这位“皇叔”的心思,一想到萧宏随时都能打倒自己,萧综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如今听了宋祖德的分析,更加确信了萧宏不揭发自己是想支持自己,萧综怎么会不暖洋洋呢?他笑眯眯地看着宋祖德,心里想:“狗奴才,这次让你说对了!”
宋祖德也微微一笑,低下头致意萧综,心里想:“王八蛋,有你好受的!”
第二天,萧宏便拜见了皇上,建议将豫章王萧综派往徐州,四皇子南康王萧绩派往南兖州。皇上一听,也很高兴,下诏任命。这时派往外地描摹佛像的张僧繇正好回京交差,萧宏前脚刚走,张僧繇后脚就来了。张僧繇挑选了几幅精美的佛像呈献给皇上,皇帝看了若有所思,默默地盯了画作很久。张僧繇在直秘阁知画事,一年到头大多数时间都漂在京外。萧衍好佛,想遍览天下寺院,可是当皇帝的不能离开京城太远太久,萧衍便命令张僧繇到处寻找寺庙,画成图像带回来。这次张僧繇回来,皇上不打算让他走了。萧衍老了,人一老,杀伐决断的果敢气减退了,儿女情长却滋长了。萧衍把儿子们派往外州拱卫京畿,对国家是有好处的,可是萧衍也是凡人,忍不住会思念儿子,这一次两个儿子离开了,萧衍心里当然不是滋味。萧衍对张僧繇的画艺很欣赏,于是他冒出了一个想法:“朕命你去往临行的二位皇子的住处,把二位皇子的仪容画下来,你可愿担当此任?”
张僧繇一听,觉得很稀奇,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怎么拿商量的口气给自己说话呢?萧衍这时心里虚,他怕别人揣透为皇子画像的动机,所以口气跟平时不一样。他这一问好像在征求臣子的意见,其实没有,当领导的问属下什么事,领导心里早就有个谱了,不需要属下发挥聪明才智,只需要简洁地回答“是”或“不是”就够了。如果站在殿下回话的是宋祖德,宋祖德一定会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这样一来反倒招了皇帝的厌烦。给皇子们画像确实担着风险,画得太写实了吧,有些瑕疵画出来不好看,惹恼了皇子不好;画得太飘逸了,没有写实的气氛了,皇上又会怪罪。张僧繇不是夸夸其谈的人,而是由真才实学的人,他不必像我一样想那么多,想那么复杂,根本没用多少思考的时间,便回道:“为皇上作画,是臣的本分,皇上有旨,为臣的义不容辞。”
萧衍很高兴张僧繇没有问这问那,赏赐张僧繇绢二十匹,金五百,限两日完成,挥一挥手,示意张僧繇退下。张僧繇退下去的时候冲纪连洋递了个眼色,纪连洋找个托词也出了殿。张僧繇这个人才高志清,平时谁都不巴结,和**更没有什么瓜葛,今天竟主动向纪连洋示意,纪连洋感觉挺新奇、挺困惑。两人到了大殿外,纪连洋压低了声音问道:“张大人,有什么事?”
张僧繇一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很鄙夷。故意高音洪亮地说:“皇上命我给两位皇子画像,但不知是哪两位皇子?”
纪连洋好像一个鼓囊囊的青蛙突然被人踩瘪了,很泄气,他本以为这个刚直不阿的张大人会向他袒露真实的另一面,没想到是这种小事。不过猥琐的人打心里还是敬佩光明正大的人,谁都不愿意猥琐,只是光明正大太难。纪连洋告诉了是二皇子和四皇子,张僧繇便告辞回府了。
张僧繇去拜访萧综的时候,萧综还在蒙头大睡,王不丛在门外候着,接到了张僧繇便请到会客厅喝茶,自己进屋去了。王不丛在床边唤萧综,萧综迷迷糊糊地听见什么“真神有”,连想都不愿想,只希望赶紧把王不丛打发走,迷迷糊糊地回道“有就有吧,来了就烧香!”王不丛一听,自然想不到萧综在应付他,只是萧综的话深奥了一点,这个大老粗明白不了。王不丛出了门,想不通“来了就烧香”是什么意思,抓过来一个小厮问:“‘人来了就烧香’是什么意思?”
恰好这个小厮能进了“招贤楼”跟着萧综也是走了后门,“烧过香的”,就坦言道:“烧香不就是送礼吗?人来了就送礼啊!”
王不丛松开了小厮,似乎明白了,可是似乎又不明白。给神佛烧香是给神佛送礼,给人烧香当然也是给人送礼,没错!可是萧综为什么要给这个官职不大的张僧繇送礼呢?王不丛实在是不明白。疑惑归疑惑,主子下了命令了,还得去执行。王不丛怕张僧繇等急了,全院里跑来跑去,到处找值钱东西,张僧繇可不是来投奔萧综的,再送一床棉被不像话!可是“招贤楼”的钱财都快被萧综施舍尽了,实在找不出像样的东西。王不丛急得满头大汗,情急之下瞅见屋檐下放着几盆兰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抱起一盆兰花就来到了会客厅。
张僧繇正喝着茶,观察屋子里的摆设,突然王不丛闯进来了,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抱着一盆兰花,张僧繇看着这个场面几乎哭笑不得。王不丛自知礼物有点不值钱,面带愧色地说:“不知大人到访,无以为赠,这盆兰花是豫章王的一片心意,请大人笑纳!”
张僧繇明白了这兰花的奥秘,哈哈大笑起来。王不丛看见他笑,不知什么意思,更加窘迫起来。人们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其实兵遇到秀才,也是有理说不清。张僧繇看到王不丛满头大汗的样子,走过去说:“不必了,请带我去见豫章王吧!”王不丛在前面带路,张僧繇和两个书童在后面跟着,这两个书童一个背了个箱子,一个背了个袋子,神神秘秘的。四个人到了萧综门口,王不丛请张僧繇稍等,自己先窜进屋里。萧综睁着一只眼在床上正发呆呢,看见王不丛进来了,起身问:“刚才你说什么‘真神有’?”
“没有啊,我说张僧繇来访,请殿下更衣!现在人就在门外了!”
萧综一听,一骨碌站起来,穿衣洗脸,比平时麻利多了。出了门,张僧繇果然就在外面,萧综挺不好意思,问明了情况,把张僧繇请进屋来。张僧繇没那么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说:“皇上只给了微臣两天,外面现在就开始吧。”萧综这个时候面露难色,画像是好像,即使自己不再宫里,皇上也能时时看到自己,可是萧综不想在居室里画像,要是在校场画一幅戎装像就再好不过了,皇上每次看到画像都会想起“赫赫功勋”。
张僧繇看到萧综老是不表态,明白了萧综的小心思,劝说道:“疆场在京外,也在胸中,殿下不必忧心,给你画出个万里江山便是了。”这句话解开了萧综心里的结,萧综站好,专等着张僧繇“比葫芦画瓢”了。张僧繇的两个书童打开了袋子和箱子,原来里面装了笔墨纸砚,两个孩子很熟练地把东西铺在地上,张僧繇捋了捋袖子,拿毛笔蘸了蘸,地上的白纸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人形。王不丛在一旁看着一缕缕线条,一点点墨迹,层层叠叠地堆砌起来,好像互不相干,可是一会的工夫,竟然拼凑成了一张脸、一片衣衫、一件饰物,短短半个时辰,一个整体的人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白纸上,怎不令人惊叹?张僧繇的速度很快了,比起其他画师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才完成一幅画,萧综的这幅肖像可谓速战速决。
可是这半个时辰,也把萧综累得腰酸背疼。张僧繇将画从地上拿起来,交给萧综手上。萧综对自己的尊荣有点了解,胆战心惊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咧开大嘴笑起来。张僧繇不愧是肖像画的大家,扬长避短运用得十分娴熟,经过他的妙手,萧综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一双三角眼没有阴郁、狭隘的感觉,闪现出智慧的光芒;满脸的赘肉被勾勒成两条简单的线条,稍显出几分霸气,几分成熟;就连不雅的罗圈腿也焕发了光彩,充满了帝王之气。萧综拉着张僧繇一定要留张僧繇吃饭,张僧繇有事在身,执意不肯。萧综送到门口,眼看着人影消失才回身。
张僧繇回到府邸,把画交给人装裱,吃了顿便饭,下午又进宫,去了萧绩的居住的其母董淑媛的宫苑。
没过三天,张僧繇已经将两位皇子的肖像完成了,皇上取过来一看,两个儿子威风凛凛,好像天上神人一般,萧综没有了往日的野蛮,萧绩一扫天生的软弱。心里万分高兴,又赏了张僧繇五百金。
过了两天,两位皇子出京赴任,宫里又大操大办了一阵,比萧纲赴任时热闹多了,连临川王都来送行,这实在是一件不常见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张僧繇为皇子画像的事,曹德旺听说了这件事,心里有了想法。
太子自从法空遇害后,闷闷不乐,饮食不加,睡眠不足,形体还没有恢复病前的样子。曹德旺明白。太子为法空的事纠结,对太子的影响太严重了,这样下去,不仅搞坏了身体,还会危及太子的前途。听说张僧繇为皇子画像的事,曹德旺心里有个主意:“何不请张僧繇为法空也画个像,说不定太子就此释怀了呢?”曹德旺先去了张僧繇的府邸,张僧繇正在屋里看书,书童过来报告说:“东宫总管曹德旺拜访。”张僧繇整顿了一下衣服,往茶厅去了。
曹德旺来请张僧繇帮忙,自然十分恭敬,站在茶厅等着主人。双方见了面,互相施了礼,曹德旺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来,想请张大人帮个忙,请张大人一定出手相助,请受我一拜!”说完就要跪。
张僧繇上去赶忙拉住他:“曹总管万勿行此大礼,张某一介画匠,折杀了。”
曹德旺听到这话,心里也热乎乎的,虽说两个人没有共过事,可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太监受人鄙视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画师在人们心中同样没有地位,后世的吴道子曾陪皇帝乘船出游,做主子的趾高气昂地站在船头,大臣们分列左右,画师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只有趴在船舷上,还要用满怀崇敬的笔墨描绘这些“盛事”,吴道子回到家气愤地告诫儿子今后不要做画师了。画师做到张僧繇这个水平,还得受王公贵族的摆布,比曹德旺强不了多少。
“张大人,你可要救救太子啊!”
张僧繇听着这话分量不轻,把手从曹德旺身上放下,拱手说:“曹总管有话请讲,张僧繇定当全力相助!”
曹德旺就把太子求佛,法空出山,京师讲经,法空罹难,太子郁郁成疾的事详细地说一遍,张僧繇唏嘘了不已,感慨了好大会,才问:“曹总管想让我做什么呢?”
“只需张大人在光宅寺画一幅画,待画成之后,我带太子瞻观,或许治愈了太子的心事。”
张僧繇点点头,“我们何时动身前往光宅寺呢?”
“此事宜早不宜晚,明日动身如何?”
张僧繇佩服太子的仁德以及法空的品行见解,也希望为他们做一点事,爽快地答应了。曹德旺千恩万谢,辞别了张僧繇。
翌日五更,曹德旺叫醒了大宝,“一定跟着太子,出了差池为你是问!”说完就出东宫走了。这是大宝到东宫的第一件任务,不敢马虎,立刻起床,收拾得爽爽利利,站在太子居室门口,一动不动,像个木桩。春杏来伺候太子起床,经过了两次,大宝竟然视若无物。春杏故意逗他:“宝侍卫,被道士施了法啦?”
大宝寡言少语,也不喜欢叽叽喳喳的人,听见春杏逗自己,就当没有听见,把脸转过去了。春杏一看,“好你个姓宝的!不理我,我还懒得搭理你!”春杏气呼呼地进屋去,踏进门,深吸一口气,对太子说:“殿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挪过来一个树桩,有一人那么高,你说该怎么办啊?”
太子这时起了床,早餐前喜欢看会书,正坐在那读《登楼赋》,也没留意春杏说什么,就随口说一句:“找人抬走吧!”
春杏一听高兴了,“抬哪去啊?”
“找个不碍事的地方,马厩那不是空着吗?”
春杏“领了命”,高高兴兴地出去了,走到门口故意白了大宝一眼,大宝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抬眼望天。春杏到了侍卫营,对校尉说:“太子有令,命你们把门前那个人抬走,扔马厩里去!”
校尉虽然不知道要扔谁,可是春杏说的很明白,只好挑选四个膀大腰圆的跟着春杏走了。几个人到地方一看,都有点不解了,校尉回头问春杏:“这不是大宝吗?”
春杏拿出来一股子狠劲,“是又怎么样,你们想抗命吗?”
校尉当然不敢抗命,对手下大喝一声“上!”四个人冲上去,大宝一看平日里玩得挺好的哥们冲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客套,腿脚早被他们一人一个地抓住,举了起来。大宝还没来得及弄清什么事,早被他们一溜烟地举走了。春杏和校尉也跟着往马厩去了。
太子也听见屋外有什么动静,出了门,哪还有人影啊?也没有看见春杏说的那个“木桩”,莫名其妙,摇摇头又回去读书了。
这一行到了马厩,校尉为难地问春杏:“真要扔啊?”
“扔!”春杏斩钉截铁地说。
大宝一听,肺都气炸了,“好你个春杏,我饶不了……”
大宝还没说完,就被四个弟兄扔到马厩的草料上,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哥们,手下留了情。春杏看也不看一眼,转身走了。侍卫们一看春杏走了,赶紧上去扶大宝,纷纷致歉,点头哈腰的,大宝咧着嘴,嘴上虽然不服,可是心里却服了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