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言说得没错,方佑天确实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方向。可能是因为宋宛茹那天的良言,也可能是自己心中对夏歌的愧疚以及对两人将来的些许期望,就像宋宛茹说过的,至少不要在夏歌醒来的时候看到他时充满憎恨和厌恶。
刚刚他离开是去询问医生夏歌的状况,医生只给了一个说法,等过了危险期就会转入普通病房,但能不能醒来是病人自身的意志,就医院而言,能做的只是通过仪器和药物来维持她的生命。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等到夏歌醒来的那天。他已经失去太多了,没有父母,没有人生,活在大伯的仇恨中,从来都没试过摆脱这样的命运。夏歌对他来说是那个可以让他走出现状的人,那个让他有机会,有理由反抗命运,走自己路的人。
他决定回去工作,不是为了帮大伯复仇,而是确保方氏不会在这场战争中垮台。伊家的财力今非昔比,而KG必然也会因此看好华宏,不知会在什么有利的时候出手相助。不到最后时刻谁都不会知道谁才是赢家,但在方佑天看来方氏的胜算并不大,如果KG真的出手那方家等于是以一敌三,就算有那个“先生”多年来的准备,也不见得能抗衡。而那个“先生”此刻应该是有很多事情着急处理吧,一人分饰两角,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更不能露出马脚,分身乏术呢。
大伯不会轻易听劝停止报复,现在也一定不会再让自己接管相关事宜,但这些年被大伯悉心培养,方佑天并不是少了方魏林就一无是处的阿斗,他必须要为方家铺好后路。如果他将来还是决心要和夏歌在一起,那他就不能让她嫁给一个失去一切资产的落魄企业家,他要给心爱的人最好的生活。当然他也不想大伯在失败后重新经历过去的一切,方佑天相信自己是有能力把一切的错误导上正轨,不再让历史重演的。
确实就如方佑天预估的那样,KG也在这场混战中插了手,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获利机会,这也让东方家稍稍松了口气。东方彧则藉着这喘气的空档着手调查自己的至交好友,金程武。
小武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酒吧了,据了解他竟然一反常态住回了家里,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这天东方彧趁手头稍有空闲,便悄悄跑去金家蹲点,在下午近两点的时候看到金程武走出了家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市中心方向去了。东方彧一直尾随其后,幸好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否则就这城市的车流量断然不可能允许他跟车。
车子在一家咖啡厅门前停下了,小武下了车后直接进了店里,丝毫没注意周围自己是否被人跟踪。这个路段不允许路边停车,如果想要知道小武来这里的目的,东方彧还得先找个停车的地方。
好半天在马路对面的商场停车场内找到了停车位,又花了十来分钟从停车场走到咖啡厅,沿路顺便买了张报纸。在咖啡厅的门口张望了一下,看到小武背对着门口坐在靠里侧的位置上,对面还坐了个女人,东方彧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不想被发现,他挑了个有些远的座位落座,却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了。
会是在聊什么呢?就他知道小武不太和女性来往,当然在酒吧工作的时候例外,更别提像这样私下约会了。东方彧打开报纸放在面前,眼睛却是看着他们的方向。
两个人似乎并不是很熟,因为小武背对着东方彧,而从那女人的表情上看也不像是在谈恋爱,对话好象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在进行。其实这样的判断还是来自于开餐厅的好朋友吴超群的分析。
记得有一次东方彧上他那里吃饭,吴超群忽然来了兴致,说起他开餐厅这些年来的一些小观察。他说去他那里吃饭客人如果对对方有爱意的话,多半会有两个明显特征。第一,他们不会像普通朋友那样靠着椅背聊天,而是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第二,不管是喝水还是喝酒,杯子都会放得比较靠桌子中央甚至偏向对方的桌面,如果只是普通关系那一定是放在靠在椅背上也能够得着的位置。
就现在看来,小武和那个女人都没有符合以上两种情况,如果吴超群的经验能概括大部分人,那他们两个就显得太不亲密了。
两人聊了约莫有二十来分钟,就见那女的笑了笑,点点头,说了最后一句话后便起身,含笑离开了。东方彧也在适当的时机拿起报纸佯装客人甲,等确定那女的在门外招了出租车离开后,他又看向依然坐在那里的金程武。小武耙了耙头发,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都喝了之后便转头看着窗外,没有走人意思。
东方彧等了等,才站起身朝他走去。大家那么多年的兄弟了,他不想靠暗地里调查发现什么,与其那样不如听小武自己坦白,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坦白。
金程武是完全没想到东方彧会出现在这里,一脸茫然和惊讶,问:“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彧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后才回答:“路过。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小武犹豫的一下,“没什么,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聊聊天。”
“哦?”东方彧拉开那女人刚坐过的椅子坐下后又问:“就是刚刚坐在这里的女人吗?”
小武一惊,没料到东方彧会看到刚刚那个女的。
“你……你看到啦?”
“你可别跟我说你在跟她谈恋爱啊。”东方彧又问服务员要了杯咖啡,他可不着急走,有的是时间慢慢盘问他。
小武显得很挣扎,连叹了好几口气,又不敢起身拍拍屁股走人,纠结了好半晌终于决定坦诚了。
“其实……哎……其实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