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镶玉第二次见到太监。
“荣公公！荣公公快请！”
一道圣旨，镶玉还没见过的大老爷玉铳和二老爷玉钺，就齐齐现身了。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万望荣公公见谅。”
两位老爷不断地恭敬作揖。
大厅里早聚集满了人，以老太君为首，其次是鲍夫人、凤夫人、大少奶奶晁氏、大房的大姨太咏莎、二少奶奶樊氏、二房的通房大丫头牧荑、三房的五位姨太太、四房的几个管事大丫头，才外就是N个丫鬟、仆妇、小厮和家奴。
虽然平时，在这玉府，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凤夫人，然后是老太君，再是二少奶奶樊氏，但是，在皇上派太监来传圣旨这种大事上面，显然，这些女眷都是毫无发言权的。
大老爷玉铳和二老爷玉钺才有话语权。
男权时代就是男权时代，女人的权威，大概也就被限制在大宅院的高高红墙之内吧。
镶玉抬眼，看着众位平时日趾高气扬的夫人、少奶奶和大丫鬟们，心中暗暗地发出一声叹息。
至于四位少爷，大少爷玉亦铵、二少爷玉亦铭、三少爷玉亦铮、四少爷玉亦锃，都在二老爷玉钺旁边垂手恭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老爷旁边低垂着头站立的，则是四位少爷的堂兄，大老爷的独子——玉亦锬。
镶玉一个个看过去，只感觉眼花缭乱。
果然是大家族，人多，人挤，恐怕不争权夺利也不行吧？
何况大宅院里的众位女人，不像各位少爷那样有各种各样的消遣方式，不做刺绣女工，古代女子出嫁之后，真是顶顶无聊的，所以才“家斗”一番。
她们玩的不是家斗，而是寂寞吧？
镶玉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咯咯”轻笑起来。
旁边的慕倾马上用手肘推她，关切地把手指放在唇前，“嘘——你不要活了吗？”
镶玉回报以感激的笑容，马上严肃自己脸上的表情，垂下头去，一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马首是瞻的顺服模样。
可还是忍不住悄悄抬眼偷窥众人的服饰和表情。
因为接见的是来传圣旨的太监公公，所以这两位老爷特意换上了官服。
在中国古代的服饰制度中，最能反映封建等级制度的，要数文武百官的官服。各级的官员按照文武品级的不同，装饰在官服上的图案纹样也各不相同。首先是颜色，三品以上为紫袍，佩金鱼袋；五品以上为绯袍，佩银龟袋；六品以下为绿袍，佩五鱼袋。
镶玉研究过此时的服饰，主要就是：一品官服衮冕，二品官服鷩冕，三品官服毳冕，四品官服絺冕，五品官服玄冕，六品至九品祭祀时服爵弁，武将朝参时服武弁，文官九品服弁服。文官朝参时戴进贤冠。
进贤冠以梁数多少表示品级高低：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两梁，九品以上及国官一梁。法冠，以铁为柱，饰珠两枚，成獬豸形，是御史大夫、中丞等司法官员戴的。
至于幞头，包头软巾，也叫四脚、折上巾，有四条带，两带系于脑后下垂，两带反系头上，今其曲折附顶。据说它始于北周。后把四脚改成两脚。两脚左右伸出，叫“展脚幞头”，为文官所戴；两脚脑后交叉，叫“交脚幞头”，为武官所戴。
现在大老爷玉铳和二老爷玉钺都戴着文官用的“展脚幞头”。
皇帝用硬脚上曲，人臣用硬脚下垂。二脚以铁丝做骨架，稍翘。
此外，就是圆领袍衫，这应该是官员们平时穿的服装、它用织有暗花的料子制成，在袍服下部通常有一道襕，名为襕衫。文官袍上绣飞禽，武官袍上绣走兽。
然后脚下穿的是传说中的“银缎靴”。
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差不多四五十岁了，年纪不小，但长相却还保留着昔日的俊美。
颇有仙品的俊美。
肤理色泽，柔靡都曼，而且看起来猿臂善骑射，上下若风。
让镶玉想起那个叫“秦宫”的古代美男。
秦宫者，汉大将军梁冀之嬖奴也。秦宫年少而兼有龙阳、文信之资，冀与妻孙寿争幸之。后来，镶玉看到李长吉也为他做过诗：
“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楼头曲宴仙人语，账底吹笙香雾浓。人间酒暖春茫茫，花枝入帘白日长。飞窗复道传筹饮，午夜铜盘腻烛黄。秃衿小袖调鹦鹉，紫绣麻霞踏孝虎。
“折桂销金待晓筵，白鹿青苏半夜煮。桐英永巷骑新马，内屋凉屏生色画。开门烂用水衡线，卷起黄河向身泻。皇天厄运犹缯裂，春宫一生花底活。鸾篦夺得不还人，醉睡氍毹满堂月。”
单是看李长吉的诗句，就已经让人魂绕梦牵了。如此俊美少年，常伴在大将军身侧，自然是骁勇善射，英姿飒爽了，难怪连大将军的妻子都深为迷恋，不但不妒忌，还要争着与其销魂，就算是王昭君，也不见得有如此魅力吧。
而此时大老爷与二老爷给镶玉的感觉，就是，他们年轻时，想必也是骁勇善射、英姿飒爽、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
难怪玉府的这四位少爷，个个都生得如此妖孽非凡，果然是基因问题。
当然，玉亦锬除外，镶玉实在想不出，大老爷玉铳那样的好样貌，何以就生出玉亦锬这样的歪瓜裂枣？
基因变异？Maybe。
“……接旨！”
突然之间，只听得那太监一声高高尖尖的奇怪嗓音，众人马上“噗通”跪下。
齐唰唰跪下的声音，要是让鲁迅先生看了，肯定又会很伤脑筋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没办法，中国人都是有奴性的，这是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源远流长的历史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镶玉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太监开始用那听起来让镶玉感觉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的太监嗓音，一板一眼、狐假虎威地念道诸如“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古装剧常见的套话。
听得镶玉昏昏欲睡，便再次抬眼，看向这太监。
多么悲催的太监！
镶玉就像看着泰国人妖似的看着眼前上了一点年纪的太监。
据记载，我国先秦和西汉时期的宦官并非全是阉人；自东汉开始，才全部用阉人。
太监所穿戴是有等级之分的，不同身分的人的穿着亦不相同。一般来说，赏有太监顶戴的称为老爷；无顶戴的称为师傅。太监头目，都收徒弟。下班后，捧洗漱具、拿扇、持麈尾，都由徒弟所为。大小太监，夏日皆穿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
镶玉想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以前出版过陈存仁的《被阉割的文明》，那书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女性酷刑缠足考和男性酷刑太监考。
她还记得里面介绍了太监净身全过程——
先以白布或绷带紧扎手术人的下腹部和双股的上部，用绳不断绑勒那里，并用竹板打腿根及臀，长时间使其发麻发木，净身太监取环刀（戒指大小钢圈上有一镰刀样刀片），将一熟鸡蛋放入童子口中（防巨痛钻心，误咬舌头），以高温的辣椒水小心洗涤即将手术的部位，再以微弯如镰刀状的小刀，连同囊部及茎部一起切断，再以白蜡针插进尿道成栓，伤口以浸过冷水的纸覆盖，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看着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镶玉正要擦一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突然慕倾在旁边激动地推她。
“快，快，快！你还在发呆啊，快领旨谢恩！”
镶玉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抬起头。
她这才惊愕地发现，厅里的老太君、夫人、少奶奶，当然还有两位老爷和五位少爷，都齐唰唰地把视线对上了她。
而且，众人的视线是那么的犀利，充满了诧异。
尤其是凤夫人的视线，简直要把镶玉钉上十字架似的。
镶玉的背脊开始痉挛，冒出冷汗，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景。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金姨太——”太监的声音传来。
“啊——？”镶玉马上把视线投了过去。
怎么？指名道姓？怎么回事？天呐，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见镶玉完全懵懂的表情，慕倾无奈地抬了抬眉毛。终于凑过来，低声地提醒镶玉，“我的老天爷，你难道没听荣公公念圣旨吗？”
镶玉这才知道自己刚刚走神了，去想什么太监净身全过程了，真糟糕啊，这种关键时候还YY，真是够呛的。现在可好了，都没听到那个什么荣公公说了什么。
“他……他说了什么？”
镶玉凑到慕倾旁边去，低声问慕倾。
众人投向她的目光，完全可以把她杀了。
背脊爬满冷汗的镶玉，只听得慕倾叹息一声，尔后说道，“皇上赐婚了——”
“赐婚？从外面找到一个出身于诗礼替缨之族、她的厥宗、本周分封、诗礼启后、不振擂风、文经武纬、将相王套、簪缨济美、宠渥无穷，这样的一位名门大家闺秀？相当于皇亲国戚似的金枝玉叶？或者虽然生于钟鸣鼎世食之家，诗礼缨之旅，幼时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却突遇变故，坠入困顿，至后来变得蓬牖茅椽，绳床瓦灶，甚至‘举家食粥洒赏赊’？”
镶玉为了缓和气氛和心情，还轻轻笑着开着玩笑。甚至把曹雪芹的身世都搬了出来。
慕倾无可奈何地白了她一眼，“都说我疯，你才疯呢，荣公公、老太君、夫人少奶奶和少爷们都在等着你呢，你倒好，竟然在这里跟我开玩笑，说什么‘本周分封、诗礼启后、不振擂风、文经武纬、将相王套、簪缨济美、宠渥无穷’，我真是服了你了。”
镶玉这才意识到，她刚刚貌似提到了什么“赐婚”。
她眨了眨眼睛，瞬间明悟过来。
“OMLG（ohmyladygaga）！”她用英文缩语惊呼起来，“难不成——”
她瞪圆了眼珠子，望向慕倾。
慕倾笑着耸耸肩，她是真心为镶玉高兴，“快去接旨吧，这个圣旨，是传给你的。”
镶玉难以置信。
她感觉呼吸都瞬间停止了。
“把我……把我赐婚给谁了？”她着急地抓住慕倾，“古代就是古代，女人随随便便就可以被赐婚什么的，完全是干涉婚姻自由，天呐，慕倾你快告诉我，那皇帝到底把我赐婚给谁了？给谁了？”
慕倾瘪瘪嘴，“还能给谁？当然是你的夫君玉亦铮啦。”
“啊——”镶玉惊呼之后，又想了想，貌似应该就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想多了太监净身全过程，镶玉感觉此时的自己有点——脑残。
“金姨太？”那个所谓的荣公公，再度发出尖尖利利的太监嗓音。
镶玉鸡皮疙瘩还是掉了一地。太监的声音，真是无论怎么听，都听不习惯啊。
真不知道那些古代宫廷的女人怎么过的。
也难以想象穿越成嫔妃皇后的现代女性，是如何忍受这些环绕在她们身边、必须与之朝夕相处的太监们的声音和存在的。
镶玉都快要吐出来了，因为如此近距离地和这些比泰国人妖还悲惨的畸形太监接触。
真要吐了。
却还是不得不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小女在！”
“不，不，不应该再叫‘金姨太’了……”那荣公公竟然笑了起来！
微笑的太监！镶玉感觉一阵反胃。
老实说，她是太监无能。看到太监就身心一阵反感抵触。
幸好自己没有穿越成古代宫廷的嫔妃或者皇后什么的。幸好。
“……应该叫您‘三少奶奶’……”
现在镶玉还没办法消化荣公公的这句话。
她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要接近荣公公这个太监，而在反抗、在呐喊。
其实，在中国历史上，在封建社会消亡之前，没有宦官的时代不多。
太监，作为帝王与后妃的奴仆，支撑着皇家宫殿那广厦高台的金碧辉煌，成就了皇宫内统治者舒适优裕的生活条件。不能低估太监这个群体对历史的贡献。
常人想成为太监必先去势，即割掉生殖器。这称为“净身”，使他们成为“六根不全”的人。因此，太监都像眼前的荣公公这般——面不生明须，喉头无突，声变变细，说话女声女气，举止动作似女非男，成了“中性”人——好可怕！
镶玉以前查过资料，其实，太监并不是中国的特产。在古代埃及、希腊、罗马、土耳其、朝鲜，乃至整个亚洲都有太监。但是——只有中国的太监制度，是最最根深蒂固的——这大概也与中国人的奴性和擅于逆来顺受有关？
总之，在漫长的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中，太监不仅涉足王公贵族、高官显爵的生活中，而且还涉足于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在辛亥革命以前的中国，历朝的衰亡大都与太监作乱有关，汉、唐、明三朝的覆灭与太监的专横暴虐有直接关系。
“三少奶奶——？”
荣公公见镶玉正寸步难行、脸色苍白、就像生了什么大病似的、一步一步走向他，顿时非常疑惑地眯起眼睛。
镶玉真的、真的、真的不想靠近太监！
如今，隔得有些近了，她才发现，古人记载的东西，果然不是骗人的，她记得明末清初的思想家和政论家唐甄在《潜书》中这样描绘太监：“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
果然如此——他们长得臃肿，弯曲，好似长了瘿结，鼻子里呼呼作响，如同牛和猪一样，因此不像人的身体；他们长着男人的颊骨却不是男人，没有胡须却不是女人，虽然面如美玉却没有一点生气，因此不像人的面容；他们的声音好像儿童一样稚细却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样尖细却不柔媚，你说它嘶哑但又能成声，你说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语，因此不像人的声音；他们可以很爱人，也能下毒手害人，当他们怜悯你时流涕而语，而当他们憎恶你时，则斩杀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好可怕！
镶玉胆战心惊地战栗着，走向那个传说中的“太监”。
她的脑海里思绪纷飞，又想起，关于太监的一个结论——生理的变态必然导致心理的变态，记得应该是鲁迅先生在《坟·寡妇主义》中说：“中国历代的宦官，那冷酷险狠，都超出常人许多倍。”
宫廷，就是在那被贾元春称为“见不得天日”的地方，镶玉想象着，在那里，太监们肆意发泄着他们变态的****、权力欲、贪欲……
简直就是恐怖片！
谁说那些“宫斗剧”可以唯美！
就算再唯美，也是恐怖片！
正越想越恐怖，根本不敢再向那个荣公公迈步的时候，耳畔突然炸起来一个声音：“金镶玉，你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去荣公公那里领旨谢恩！”
却是大老爷玉钺的声音。
就连一向有耐心的儒雅腹黑的大老爷，也按捺不住，向镶玉发号施令了。
镶玉当然知道自己要去领旨谢恩，但是，但是，问题是，她不敢啊。
她突然脑残都不敢近太监的身，好像得了“太监恐惧症”！
真够糟糕的！
说起来，皇帝也可怜，镶玉想起明人赵士锦在《甲申记事》中记载的一件事——明末李自成进京前，偌大一个明帝国的国库存银竟不到四千两！而魏忠贤被抄时，居然抄出白银千万两，珍宝无算，以致崇祯多次痛心疾首地怒斥太监们：“将我祖宗积蓄贮库传国异宝金银等，明比盗窃一空。”
崇祯的“痛心疾首”既让人同情，又不让人同情。让人同情，是因为他贵为天子，却拿太监没办法；不让人同情，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太监头子，他是棵大树，太监是在树上筑巢的鸟，倘若同情皇帝，谁来同情太监呢？
即使这样，君主们依然坚持太监制。既然自诩为“天子”，就得龟缩在宫廷里，跟一般百姓保持距离――让百姓知道皇上也是吃喝拉撒睡的凡人，那还了得！迷宫一样的宫廷内便需要“绝对安全”的奴仆，怕戴绿帽子的皇帝便与不能人事的太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共同成为庞大的帝国大厦中的两块最重要的基石。
可怜的太监，可怜的皇帝！
总而言之，封建君主制，真是应该被淘汰的落后制度！
“镶玉，你到底在怕什么？”玉亦铮的声音突然传来。
镶玉撇过头去。
玉亦铮正颇为伤心地望着她。
“我……”镶玉刚刚想开口，玉亦铮先打断了她的话。
“镶玉，原来你这么不想做我的正妻。”
遭了，完了！玉亦铮误会她了！
“不是的，不是的，”镶玉马上争辩解释，“我只是在想关于太监的事，你们知道吧，公元十世纪，正逢五代十国乱哄哄，南方有一个小朝廷史称南汉。那是唐末封州刺史刘岩割据一方，自称皇帝，建都广州，称兴王府。他有一套神奇的治国理论，认为一般人都有妻儿老小，既有妻儿老小，便有私心，便不能无私奉献自己于皇上，而太监‘无鸟一身轻’，故只有太监最无私，没有后顾之忧，必死命效力。”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于是，他传位到他的孙子南汉王刘伥，更下了一纸文件，曰，凡是朝廷任用的人，不管他是进士还是状元出身，一律要阉割，达到‘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化境之态，方能当官。刘氏父子的思维方式与船山先生截然相反，于是中国历史上蔚为壮观的太监王朝产生了。王船山反复渲染太监的可怜可悲，这却是他的书生之见。羡慕太监的人比羡慕他这位大学问家的多着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快闭嘴！”大老爷玉铳断然打断了她的话。
镶玉干脆把自己对太监的恐惧全部发泄出来，“但是呢，太监得势的时代，民间往往相应掀起‘自宫潮’，许多小康之家的儿子也忍痛自宫，以图仕进，这确实是一条终南捷径：读书须受十年寒窗苦，自宫却是一时痛终身富贵。”
她这样长篇大论，荣公公的脸都开始发绿了。
“咱中国不愧为文明古国，汉朝人将处宫刑的地方称为“蚕室。”一个诗意十足的名字，一个丑陋的蚕变作美丽的蝴蝶的地方……”
“大胆金镶玉！”荣公公终于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来人，快把这逆贼速速拿下！”
镶玉这才发觉自己闯下了惊天大祸。
完蛋了，三少奶奶当不成，还要被抓去宫里听审！完蛋了！ItisOv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