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郑天容这一觉睡得踏实香甜,一觉睡到自然醒,郑天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睁开眼。
咦,郑天容怎么睡在偏厅的软榻上的,身上还盖着一张锦缎薄被,郑天容记得郑天容是坐在门边的啊。
郑天容这样想着,只觉得有些糊涂。
她来不及继续深入思考,因为她感觉到了四道强烈的电流,循着电流看去,目光越过偏厅,就看到郑天宇和丁香围在药炉边,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在他们两人的逼视下,郑天容吞了口口水,翻身从软榻上滚了下来,带着谄媚的笑,“啊,不好意思啊,郑天容竟然睡着了,辛苦郑天宇和丁儿了。”
郑天宇这才收回目光,叹了口气,“算了,谁叫你是我亲弟弟呢,你来看看,这药熬的怎么样了?”
郑天宇立刻奔到药炉边,往药罐里一瞅,熬了几天,药罐里现在只有薄薄一层黑色的浓稠药膏。
“啊,药都已经熬好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正午!”丁香好心回答郑天容。
“我一觉睡到了正午?”
郑天宇瞅了郑天容一眼,撇撇嘴,说:“不然你以为呢。”
“不对啊,我记得昨晚你们都睡着了,那是谁熬药的啊。”说完郑天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容华绝代的身影,立刻觉得满头黑线,不会吧,难道是他?
“小少爷,你没猜错,就是武王殿下,我和五少爷清晨就赶来了,就看到他在亲自熬药,这个武王真是奇怪,明明有那么多下人,为什么不叫他们做呢。”丁香神秘兮兮的说。
郑天容不仅感叹,还是丁香知郑天容心啊,连郑天容在想什么都知道。
“说明他对谢望之用情很深嘛。”郑天容绞尽脑汁,才觉得这个理由最恰当,不过不管怎样,总算托他的福,睡了个好觉。
郑天容将那层药膏尽数剐进瓷碗里,然后端着瓷碗走到谢望之的床边,坐在床边,又腾出一手拍了拍谢望之的脸颊。
这几天谢望之一直处于昏睡之中,精神很不好,每次给他伤口换药的时候才会清醒片刻,虽然时间短暂,但也会同我说说话,感觉是个还不错的人。
经过郑天容精心的治疗,谢望之胸口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在结疤了,等以后再用点祛疤除痕的药膏,应该不会留下太深的疤痕。
谢望之眉头蹙了蹙,然后缓缓睁开眼,看见是郑天容,立刻对她笑了笑,“郑大夫,是你啊,是要给我换药了吗?”
郑天容也笑了笑,“不是,解毒药已经配好了,我现在喂你服下,服药后你再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谢望之原本无神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哦,那实在多谢啦。”
“不客气。”郑天容笑笑。
郑天宇帮郑天容将谢望之扶了起来,郑天容用瓷匙舀了一勺药膏递到谢望之嘴边,这药极苦,不过谢望之病了几天,味觉也迟钝了,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喂他吃完药后,又宽慰了他几句,郑天容才让他睡下。
“终于大功告成了!”郑天容放下瓷碗,捶了捶她的小蛮腰,郑天宇也松了口气。
很快就要离开了!
“那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吗?”丁香恋恋不舍的问。
“怎么,你个小丫头舍不得武王?”郑天宇打趣道。
“当然不是。”丁香羞的满脸通红。
就要离开了,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郑天容竟然觉得自己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年纪跟郑天容差不多的侍婢走了进来,“三位,武王设下酒宴,请三位去用膳。”
郑天容连忙让丁香帮她整理了下衣冠,就随着侍婢往饭厅走去。
一路上,她还想着怎么面对高孝瓘,可当她一看到那满桌色香味俱佳的饭菜,立刻将其他的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郑天容馋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这里的每一道菜,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郑天容还是偷偷打量了下高孝瓘,丝毫看不出他通宵未眠,高孝瓘依旧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光芒万丈。
她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一双秋水眸子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郑天容心中一乱,连忙低下头。
高孝瓘是主,傅尘作陪,郑天宇兄妹是客,就连丁香也被当做了上宾得以入席,一个大桌子上就坐着五个人,郑天宇负责应酬,郑天容负责吃饭。
这次郑天容终于充分发挥了她良好的家教,矜持的小口吃菜喝酒,不过一餐下来,面前的几个盘子基本上都被她吃空了。
高孝瓘将郑天容的举动全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只觉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有趣。
吃完饭,喝过茶,聊过家常,拍过马屁,郑天宇适时站起身,“殿下,既然谢公子伤势已经没有大碍,郑天容和令弟也该告辞了。”
高孝瓘如水的目光在郑天容身上一扫,“三位还是不肯留下来?”
郑天容低着头,不敢看高孝瓘的眼睛,高孝瓘终于还是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三位了。”说完高孝瓘对身旁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没过一会那侍女就捧着一个放满金锭的檀木雕花盘子走了上来。
“这是本王给三位的谢礼。”
郑天容一见双眼放光,心想那个谢望之还真值钱啊,可莫名的,心里又觉得有些失落。
“咳咳,殿下,请问,可不可以把金锭换成银票?这么多金锭实在太沉了。”郑天容抬起头,看向高孝瓘。
郑天宇没料到他的宝贝妹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表情顿时变得很古怪。
郑天容咂咂嘴,用眼神回郑天宇,我说的是实话啊,有什么不对?
高孝瓘嘴角微微扬起,就连他身旁的傅尘也难得的笑了一笑,高孝瓘对捧着金锭的侍女点点头,侍女立刻捧着金锭退下,没一会就捧着一叠银票走了过来,银票旁,竟然还有一面令牌。
“有这令牌,在北齐任何地方都可以通行无阻。”高孝瓘淡淡的说。
郑天容接过令牌,“多谢武王!”
在各怀心思的众人的复杂目光下,郑天容将银票和令牌都大大方方的收进了怀中,随即跟着郑天宇说了几句道别后会有期的话,就和丁香随着郑天宇离开了王府。
高孝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郑天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眼中。
王府门口,马车和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郑天容从怀里掏出银票,珍而重之的放进包袱,她想这可是她凭自己能力赚来的第一桶金啊,多有纪念意义啊。
和郑天容并肩驾着马车,郑天宇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也真亏你敢收那些银票。”
“为什么不敢收,大丈夫身在江湖,怎么能那么扭扭捏捏。”郑天容嘴上说的豪迈,可想到高孝瓘,心里还是有点堵堵的。
“就是,小少爷是最棒的。”丁香掀开帘子,不忘挺自己的主子。
出了城,郑天容问:“郑天容们现在去哪?”
“丹阳。”郑天宇说。
“为什么要去那?”
“没什么,顺路。”郑天宇回答的很自然。
顺不顺路郑天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丹阳离这里远着呢,郑天宇是明摆着欺负自己不认识路啊,不过反正没地方去,去哪都一样。
丹阳是正宗的江南,是一处风光无限好的地方,而且那里经济繁华,货通南北,素有‘北京都南丹阳’之说,丹阳可是北齐南方最为繁华的城市,反正现在离京都已经很远,不需要再亡命奔逃,一路游山玩水,不知不觉就到了丹阳。
郑天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些天,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高孝瓘。
丹阳果然名不虚传,城市规模丝毫不逊于京都,比之京都的庄严肃穆,丹阳更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灵气,或许是南方水土养人,这里的女子个个都细皮嫩肉的。
找了家客栈,休息片刻之后,三人就奔上了大街,店铺里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就连郑天宇都没有见过,嘻嘻哈哈疯玩了半日,买了很多战利品,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客栈。
往床上一倒就睡了过去,可到了半夜郑天容却被压醒了,借着月光一看,丁香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嘴里还不停哼哼唧唧的说话,仔细一听,是说很冷。
这都初夏了,能冷到哪去啊,郑天容心里咯噔一响,不会是丁香这丫头借机揩郑天容油吧,想到这,她立刻奋力拨开丁香压在她身上的手臂和大腿。
可在碰到丁香露在外面的肌肤时,郑天容心里顿时一沉,怎么这么烫?她连忙再摸丁香的额头,烫的惊人,竟然发烧了。
郑天容立刻从床上翻下来,点亮蜡烛,这深更半夜的,药店肯定关门的,她连忙打来一盆凉水,替丁香擦身子降温。
丁香小脸烧的通红,身体时冷时热,就这么折腾了一宿,体温依旧没降下来,郑天容很担心,这样下去,脑子都要烧坏了。
郑天容不敢再耽误,天刚放亮,立刻去拍郑天宇的房门,可拍了好久,也不见郑天宇开门,郑天容心里顿时又是一沉,这么大的拍门声,就算是猪也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