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成和刘铭与两个都指挥使司的军官在那天一直谈到深夜。说好听点,是与两位把酒言欢,说直接点,就是在为买官的事情讨价还价。
两个都指挥使司的军官很有意思,矮个子的叫王大成,另一个胖子叫方志晓。两人和余子成等酒过半巡,就直接切入买官话题。“什么一个千户才500两银子。”面对对方的开价,余子成很是意外,千户好歹也算是营长级别,怎么搞的出个青菜价了。两人似乎还唯恐余子成等人不要,立刻声明,打包外加两个百户职位,只要再加300两。
刘铭到底有几份清高之气,这个前军官对于腐败还是很看不下去的。所以在酒席间,几乎都是余子成在和两个军官谈判。
喝到半醉状态,老刘告假回去。余子成则笑嘻嘻地起身,拿出了2个红色绢纸包裹的小红包。一人十两,两个小军官伸手就收下了。余子成端起酒杯:“小人有一事还望两位上差相告啊!”王大成是个爽快人,立刻接过话茬:“余公子,啊,不是,千户大人,你有话就问吧!”
“郭巨千户所现在情形如何?小的只想知道是否能有机会。。。”余子成做出了伸手捞的动作。王大成立刻嬉笑起来:“此处千户所以前为了备倭而设置,现在倭寇早已经平息,估计也早成了个空饷卫所,大人去了那里自然可以有所得咯。”
方志晓倒是反问了余子成一句:“大人真想捞油水,何必买个千户,万两白银捐个好地方的县官恐怕更方便。”没等余子成回答,王大成立刻瞪了方志晓一眼,笑答:“大人精明,你这个榆木脑袋懂个什么,千户所独立一方,而且屯田所得是实打实的土地收成,是那些县官油水可比的吗?”
余子成看两人的表情,突然有种正被忽悠的感觉。于是他喝了几杯,就假装不胜酒力,要求明天再完成交易。他走出门,一心想找老刘问个清楚。一路来到刘铭房间,老刘倒是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余公子此番买卖看似本小利大,却是万分凶险。”见余子成来了,刘铭收起了之前见官差的温和表情,一脸严峻地和余子成说起了缘由。原来,刘铭说这次他仍然找了孙元化的旧朋,现任都指挥使司高德明。不过官场之上人走茶凉,开始高德明并不愿意接手这个买官的事,只是安顿他住下,一直晾着他。直到前几天,又才突然派人找刘铭说事情办好了,而且直接点出给予的是宁波府最大的郭巨千户所千户一职,并恨不能当场和老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铭感觉到很是奇怪,后来找人暗地打听,原来这个郭巨千户所最近突然被袭,千户和百户全部战死,据说是倭寇所为。这个烫手山芋谁都想躲,朝廷正被大闹中原的李自成搞得自顾不暇,这点破事入不得内阁大人的法眼。但是补缺又是不得不进行的,高德明就打算找余子成去擦屁股。
“妈的,果然有问题,但是这会怎么突然有倭寇来袭,太巧了吧?”余子成有点想不明白。刘铭也说自己搞不懂。但是现在官位任命都从兵部下来了,如果不买恐怕还真不行。
就在两人为这事费解的时候,突然门被推开了。
陈金悠然地走了进来,看着余子成和刘铭,脸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两位不必犹豫,买下官职便是。这次的事是父亲安排的。”
不愧是老江湖,虽然此前一个无名小子被敲诈是很丢脸的事,但是陈西敬很快就用另一种方式回击了余子成。他似乎在用这次行动告诉这个刷弄过自己的年轻人:“你的计划都在我掌握之中,我能左右你的前途。”
余子成在短暂不爽后,立刻恢复了常态。“大当家如此高瞻远瞩,我等晚辈自然不如,在下看来这次不吞下这些苦果都不行了。”陈金笑了:“余公子何必自谦,我在这里就先祝愿您老早日顺利上任了。”说完,走人。
刘铭感叹和这些奸诈海贼合作实在够呛。但是余子成已经想好了,既然被海贼们摆了一道,只好从高德明那里补了。
第二天开始,余子成就每天和胡峰精心操练团练,或者找老刘继续研究二表哥火枪,两个送任命状的军官在他眼里成了透明人,两人想找他都找不着。最后拖了三天,王大成和方志晓实在有点吃不消了,怕来不及复命,只好飞鸽传书给高德明,请示妥协。
在入秋的那一夜,两人通过刘铭找到了余子成。一个千户加两个百户400两银子,不二价。面对余子成的还价。两人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讨价还价一番,见余子成坚持,也就认了下来。在余子成把400两银子给了两人后,一张郭巨千户所的委任状也就到手了。余子成将靠着这个委任为自己躲战乱的宏伟计划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