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编了两个新人之后,余子成接着又要考虑粮食和金钱的问题了,为了能保证之前与陈家、李家的契约能早点生效,余子成与陈金还有李梅约定在八月二十七这一天,三方在千户城举行会谈,把重新激活双屿港海外贸易的事情给敲定下来。
刘铭听说新找到了火药和精铁更是兴奋不已,急冲冲跑来找余子成要货。余子成考虑到今后很长时间还要依靠鸳鸯阵和冷兵器作战,就给刘铭画了一张新的武器设计草图。“这是啥玩意,是长矛吗?”看着图纸上三角形状的武器,刘铭很是好奇。余子成笑着解释:“这是在下结合佛朗基武器研究出来的新武器—叫三棱刺,你看见长刺边上的三道划条没有,主要是用来给敌人放血,一旦被刺中,根本无法治疗止血,只能等死。”
刘铭听了直冒冷汗,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可怕残忍的武器。这三棱刺也就是后世中国军队发明的三棱刺刀,由于杀伤敌人过于残忍,被联合国明文禁止使用。在当前一穷二白的情况下,余子成也是没有办法才拿出来装备部队。这玩意缺点就是容易仿制,搞不好被敌人缴获了拿来对付自己。
考虑到以后余子成的宏伟目标是装备火枪部队,所以这种过渡性的武器,他也没太多在意。但是后来这种武器在全世界引起了极大的争议。俄罗斯人称赞这些武器是上帝的神圣力量,西欧人则将之视为撒旦的魔物。
余子成让刘铭打造三种制式的三棱刺,一种是长矛型的,还有投掷型,以及短刀型。然后他又开办期了干部培训班,亲自讲后世在部队练的拼刺刀技巧传授给所有连排长。这种简单实用的搏击技巧,正好也符合戚继光鸳鸯阵的要求。剩余的事情就是各个连队自己回去磨合了。
八月二十七这一天到来时,陈家和李家的人在千户城外看到了大队士兵对着草人练习刺杀,这种奇景,让两家人都很是好奇。陈西敬是个狡猾的老海贼,他的船队虽然规模小,但是在海上遇到强的就投靠,遇到弱的就吃掉,外加这些年上岸打家劫舍,积累出来的财富虽然无法和福建郑家相比,但也很是可观。
不过这种抢劫式的买卖并非他想要的。他渴望恢复祖先在双屿港的贸易王国,甚至渴望有一天能垄断整个东亚的海上贸易,而不再让那些西洋人横冲直撞。
这一切在余子成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到来之后,似乎出现了希望。尽管这个小子还拉上了和他一直不对味的李家,而且还敲诈了一笔钱财,但是在经历各种考验之后,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值得做交易的人。
陈西敬在一路上看到这个被他和舟山海贼闹得一塌糊涂的千户所,居然在这个小子的协调下,短短几周就恢复了秩序。这让他更渴望见到这个年轻人。就在他盘算着如何和这个狡猾的小狐狸打交道时,迎面而来的一群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西敬兄,很久没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让陈西敬的脸部出现了抽搐,这是他要愤怒的前兆。来者正是他们家族过去的盟友,现在的陌路人,羞辱拒绝他儿子婚事的李家大当家李望海。
见对方下轿行礼,陈西敬也走下轿子给对方作揖。“李大官人居然也愿意到这种穷乡僻壤来?这几年你们靠着钱庄和开矿的生意不是已经赚翻了吗?”虽然对方话语里带刺,李望海还是笑容满面。“这种生意哪里比得了我们两家祖上的事业,你我也不正是为了这些事情来吗?”
就在两个老狐狸你来我往之时,一队人马从千户城里走了出来。迎头的正是一身千户行头的余子成,他身边分别是陈金和胡峰还有王中。余子成见两人在一起打哈哈,也走上前来作揖行礼。“两位前辈远到辛苦了,不如入城再说吧!”
见余子成伸手邀请,两个老头相视一笑,居然携手走进城里。在李望海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余子成点头示意。原来是李家大小姐,只是这一次她穿的是正宗大家闺秀的打扮。古典美女还是很养眼的。余子成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老婆大人的磨刀声仿佛在耳边又响起了。
众人有说有笑,一直走入千户城治所里。三方在后堂的圆桌上坐定之后,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李家的李梅率先发话。“我们李家正在赶制大船,准备资金,只要大家商谈完毕,我们就可进入双屿港进行准备,预计一个月后就可以开始贸易,我们的目标是朝鲜贸易路线,目前已经通过路上的钱庄打探了前路了。”
“我看你们李家是在陆地上行走太久了。”陈西敬抽了口鼻咽,一副蔑视对方的摸样。“朝鲜能贩卖的货物太少,且朝鲜现下可是满人的臣属,你以为满人会让大明的商人去朝鲜赚钱吗?所以老朽认为,还是要主攻对日本的贸易,我们陈家在当地已有小根基,只需加大投入。。。”
“阁下就不怕郑芝龙吗?日本贸易我们能拿到多少,恐怕连郑家喝剩的汤都没有!”李梅虽然是个姑娘却很是倔强,对于陈西敬这种亦商亦盗的老蛤蟆倒一点惧意都没有。
双方七嘴八舌吵了半天,关键还是都想把对方纳入自己擅长的贸易路线之内,这样就能吃大头了。在几回合的交锋中,余子成似乎变成了隐形人,被人和他自己完全忽略了。
最后还是李望海站起来,请余公子来发表高见。余子成这才发话:“海外贸易在下家族在西洋时也略有涉及,可目前西洋贸易都在佛朗基人手里,我们很难插手。朝鲜贸易也好,日本贸易也罢,在下觉得要拿下一条航线的控制权,不是靠船队多少,而是要靠占领这条航线的战略要点。”
“战略要点?”众人对这个新名词很是好奇。余子成让王中拿来一张海图,在台湾上方的琉球岛上画了一个圈。“走朝鲜也好,闯日本也罢,只要我们能控制这个琉球岛,那么我们即便海上势力相对不足,也能和荷兰人、郑家这些列强均沾他们的利益。”
“此岛乃大明臣属,可惜现在有被倭国摩萨番侵吞的迹象。”陈西敬对海外情况比较了解,对余子成这个想法,其实他也早有考虑,无奈也是实力不够,无法达成而已。“要控制此岛没有数万人恐怕很难吧?”陈金发话了。
余子成心想你个毒舌就是没脑子。他挺了挺胸说:“这也是诸位需要我这个千户的原因。在下三月之内必然可训练出五千精兵,届时我只需以大明军官的身份前往借帮助琉球王室抗击北部的摩萨番之名,就可成行。何况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整个琉球,只需要控制一、二个深水良港就好。”
余子成的计划让在座诸人交头接耳谈论不止。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在李望海的默许下,李梅表态李家支持这个计划。陈西敬也没有反对,不过他提出希望能在琉球得到一个属于陈家独有的港口。见对方开口要价,李梅也补充提出要求能让李家独立经营双屿港。
妈的,搞半天,你们都一人一个港口分了,老子啥都没捞到?余子成怎能如此善罢甘休。在随后他就拿出一张字据,上面开头写着联合股份公司的大字。
“诸位还没有形成羽翼就已经在想分家的事情了,恐怕大事难成吧。”余子成严肃的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随后他举起字据。“鄙人建议效仿佛朗基一些国家的做法,成立联合公司,大家股份平摊利益均沾,谁也吞不掉谁,拧成一股绳子,如何?”
说罢,他把手上的字据交给每个人传递观看。其实余子成的办法也就是后世的股份公司做法,三家每人入股三成,然后派人组成董事会,大事要董事会决定等等。
陈西敬看完字据后,用手弹了下桌子。“每家入股三成,那还有一成呢?”余子成笑着说:“还有一成由军队加入,我们动用朝廷的军费拨款来加入股份,这份收益不归我余子成,直接归军队。胡峰作为军队目前的最高长官将代理军队来谈。”余子成一摆手,胡峰立正向众人敬礼。
陈西敬心里骂娘,妈的这个混蛋小子,还玩分身术,军队还不是你的军队,到头来你一人就拿了四成。不过余子成随后的承诺让他又宽心不少。余子成表示,双屿港的所有权可归李陈两家共有,以后琉球的港口,余子成只需一军港,新开辟的贸易港口皆归李陈两家共有。这一条也将写入字据中的补充条款。
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了六个时辰之后,双方都提出要休息一下商量后第二天决定。在第二天下午,大会再次召开。三方在谈定了战略方针和一些细枝末节的资金投入问题后,正式答应签约。陈西敬、李望海、余子成三人的手印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按上。大明朝第一家联合股份公司就这样成立了。
事情搞定之后,两家自然要给余子成一点意思。于是李家提供了余子成急需的五千担粮食和二千斤精铁,而陈西敬则给余子成送来了一百件衣甲和一门从荷兰人手中抢来的大炮。在交接这些礼物时,陈西敬拉住余子成耳语:“陈公子别忘记了舟山张家,此贼不除,我们的大事就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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