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马先生乃是马老邪的本家人,自从上次还没进门就被那精怪“撵出去”了之后,也越发的感觉自己太窝囊了点,他当下里思索了好几天,便决定再帮那马老邪兄弟二人一把,如此这般,也算了尽了本家宗族的本分。
于是再一天无风无月的夜里,马先生算准了时辰方位,便拿着根桃木棍子,一步一瞄,小心翼翼的往那马老邪家去。
这位阴阳先生本就半夜出来,等到了马老邪家,已经是夜半十分。故而他敲门时也着实的吓了他马老邪一条~,那马老邪以为是强盗一类,不敢开大门,只掩着个缝隙细细看着。
谁知他这一看之下,却几乎吓晕过去。
原来,那马先生不知为何,头戴个白纸的大帽子,手中拿着根桃木棍,又一身黑袍照体,黑夜里本就看不清楚,那样子真就和城隍庙里的无常鬼神似的很。
那马老邪哪里还敢开门接待,只小声颤抖道:“这位鬼差爷爷!我们是庄户人家,没得贡品孝敬您老…”
那马先生知道这小辈必定是如此反应,也不惊讶,只回他道:“我是前日里你请来的阴阳先生!你开门便是,我特来救你兄弟二人性命!”
马老邪细细一听,方听出是本家的阴阳先生,便又惊疑的从门缝里仔细看了几回,这一颗心方才放下了。心下感觉还是本家人懂得相互照应。如此想着,那马老邪心存感激,忙开起门来,请那阴阳先生进去。
谁知此刻,那门口的阴阳先生却踌躇的很过了许久,终究是停留在门口没有进来,只在外边对那马老邪道:
“我站在此处,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你看我的衣帽古怪,是因为我暗夜里穿成这样,你家屋里的鬼怪会以为我是个路过的鬼差,不敢出来害人,但是若我你家屋子里进去了,恐怕就被识破了。故而你也别出来,我也不进去,就在门口说话,如此方可保住你我的性命。”
那老先生说完,马老邪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如何,但是鉴于先前一帮算命驱魔之人的表现便也当下点头应允了去。
两人如此,都只顿在门口,对脸说着话,都感觉分外的别扭。
马先生上来就嘱咐马老邪道:“你家冲撞了好大的邪神!先前的事我也曾听说了,也不怪那些算命的,只说你家的怪物厉害,我等敌不过而已。不过...我推测恐怕你遭见到这一路鬼神和你家的风水命格都无太大关系,所以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是决计解不了它的。”
马老邪回道:“如此说来,我纵然烧了这房子,或者搬出本村也没用么?”
那阴阳先生摇头又说道:“这是你们命理的劫数,却这不是我等左道人物该插手的事情,恐怕你要去找那名山大川中的天师,祭酒一类的大贤大德方才能化解。”
马老邪一听此言当即窘迫道:“那名山的道观佛场都要香油贡品,住的又都山高路途远,我们又不是什么有钱人,没有那么多的盘缠上路,家弟又有腿疾,这一路下来,恐怕有命去,无命回呀。”
谁知那马先生看了看四周,小声对马老邪说:“又没让你去那武当山,也没让你去那少林寺。今日找你,便是要给你指出一条活命的道路去处!马先生说完,指点马老邪道:我有一个地方,那里的神仙十分灵验,而且我年轻时也是摆他所赐,略略的学了些小法道术,此事本来犯忌讳,我不应再说,但如今念在你我本家,我指点你这个救命的去处,你去了说明缘由便好救命。”
那马老邪一听这本家先生指出活路当即叩头请求指点,那老先生小声言语道:“那曲阳县城有座北越庙,庙里有个‘飞石殿’,据说乃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用的‘飞石’陨落的地方。那飞石殿”东北角有一茅屋,茅屋中住着一位老人,你带着你弟弟去,只用在屋子外边跪下来,大声说明情况,然后长跪在地上求他便可,只是千万记住…”
马先生顿了顿,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第一,你二人要不吃不睡,连跪三天才行。这期间不能有丝毫移动不悦,更不要管那老人如何大骂叫嚷,却万万不可起来造次离去。第二,若想活命,你二人再那人对你们有所吩咐之前,却千万不要抬头看那人的脸庞面孔如何。总之一句话,只管低头跪着便是。”
马先生如此吩咐完,便扭头作揖告辞,只留下若有所思的马老邪在原地。
那马老邪听完阴阳先生的嘱托,思绪虽然混乱,也不知道这阴阳先生所嘱咐是否应验灵巧,只是他此刻却是拿定注意,为了这二邪的性命,这北岳庙里的神仙,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请一请的。
如此这番,那马老邪第二天便和弟弟说明了情况,那兄弟二人当时就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那北越庙飞石殿的老人为好。
第二天早上,马老邪便背着那瘸腿烂肉的二邪,两人典当了家用物品,换了些盘缠,约莫够路上五六日用便往曲阳县城北越庙去了。
马老邪回忆到这里,突然叹口气道:“我家里曲阳县城不过30于里,来回本不过一天路程,但是我兄弟二人却没想到这一去,便是十年没有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