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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昭狱血凝

昭狱,就是京城里锦衣卫的大牢,但这个牢,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要知道,只有大奸大恶之徒,或者是官至极品之人犯了事情,才有这“特级”的待遇。¬

在这里面,一旦进去了还不老实,那你就会享受到中国有史以来最爽的“特别”待遇,保证每天24小时都有人轮番伺候的,传说中的锦衣卫“内十八般”大刑!让你爽到直骂你娘就不该生你!到时候,就不是你想说什么了,而是人家让你说什么的问题。

这个地方,那三剩子一余匪伙七人,因一夜杀了贾家六口人,又是常年欺男霸女的惯犯,自是有十成的资格住进来的。指挥使徐弘前些日子也早以上报朝廷,那七个人两个凌迟,五个砍头,批文下来就动刑。至于这打更的王三歪子,本没什么大事,自然是徐大人特别关照住进来的,也算是受了回“高级”待遇。其实徐弘也就是想给这个不正干整天想“撞鼠运”发歪才的王三歪子一个教训,省的他出去又寻思什么歪的邪的。所以并没有怎么对他。¬

但谁都没想到才过了几天,那王三歪子就自己“争取”到了在昭狱里住到死的资格!

当徐弘听见那门差王从喜说什么,三歪子吃了七个人的时候,他竟是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没把下巴惊掉就不错了。但指挥就是指挥,心理素质好得很,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带了几个军士直接奔昭狱去了。一路之上他连着问了王从喜几十次,不过王从喜好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来回就一句话:“七个人…都是生吃了的。一个都没剩下!”¬

徐弘也是心里着急,几个人快马加鞭,就这样一直到了昭狱。¬

那南京昭狱,说是“天牢”其实比那茅房好不了多少,一年四季昏暗潮湿也就算了,可能是因为此地为人“鬼殊途之所,轮回报应之地”故而传说,蜚语非常之多。有关这昭狱的来历更是千奇百怪,不过这坐监狱的来历,大概都说的差不多,人们都相信,这南京的昭狱是前朝(元朝)的一个什么大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仿照着“密宗”佛教中十八层“地狱”设计的!所以当时此监狱设计是整体成一个“二”字形,半没地底,无门无窗,南北两面皆是牢房,中间一个过道。内有“大牢房十八间,小单间三十六间,审讯室正西一间,刑具七十二种”竟全是合着那密宗佛教中“地狱,地煞,地封”之数。也可能这种设计真的通灵了“地府”,据说那鞑子大官在设计好了之后,便因为犯了事被元人的朝廷判处了死刑,而且还是现世报,人被活活的用大锅煮死在了这昭狱之中,正应了那地狱之相。

也从此,此地便怪异连生,诡异不断。人们都传说哪怕是平常好人没有罪过,一旦独自关进里面来,只要是没人说话巡视,就会在夜半三更之时自己蹬椅子上了吊去。如果你要没有上吊绳,那就更惨,据说会自己生生腕了自己的肠子去,然后用肠子上吊而死......甚至一度有传说,说许多个曾经被关进这监狱里的人看见过。在这牢狱之中,一到了晚上三更左右,便能在正西面一堵土墙的墙影子里看见四五个人上吊而死的影子,看的纷纷明明!¬

但是,只有影子!没有上吊而死的人。从来是只在一堵墙上看到那些影子,却除了那影子什么都也看不见。¬

人们都说,看见那些影子的人,是没有好死的。¬

其实,那些诡异之事本就没什么可信的,甚至有人认为,这些所谓的怪异,都只因这“昭狱”是杀人夺命,刑讯逼供的地方,煞气重造成的暗示和幻想尔已。¬

不过所谓事有两面,有不信也就有人信,只说那些看守牢狱的锦衣卫们就深信不疑这些传说,而且近几年更是愈演愈烈,因为这类事情,近几年的确有人亲眼看见过!¬

记得五年以前,有一个犯官,因贪污舞弊,犯了杀头的大罪被关了进来,几天后判决以下,秋后问斩。这犯了将死之罪的人在得知自己刑法后,心理上都难免有些问题,故而喜欢个大哭大闹,唱个戏文,喜欢穿女人衣服一类的。可这位来的实在太猛,据说从早上一直哭到晚上,双目泣血,还抽自己,后来发展到撞樯,实在是闹腾的没完。本来秋后问斩,离行刑还有半个月呢,他这么折腾是连官差代囚犯谁也受不了了。所以锦衣卫的人就给他上了内十八般“五虎蟠龙锁”的三百斤大夹!里外里又用捆妖梭帮了个结实。最后,给他上刑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又给他关了个单间,省得他烦到别人。¬

但这一关,就出事了。¬

开始那几天,似乎还没什么,那犯人还真老实了,只是嘴里不停的念叨什么“他们来了,要去了。都在墙上…看着我呢。”直到行刑前一个晚上,终是出事了!¬

那晚,锦衣卫的一个军士照点巡逻,当查到他那个房间的时候,人却没了!只剩了一地的镣铐之物。¬

当时就惊坏了这位军士,犯人跑了是杀头的罪过啊!就在他四处无着,惶恐不已的时候,却见在那孤灯幻影之下,突然看见一个穿着白囚服的人跑过,进了牢狱深处。当时他想都没想,提着一个灯笼就往里面找去。¬

在那军士最终走到最深处一间牢房附近时,发现这间牢狱的门是开着的!要知道,牢房里的规矩是“人进必锁,人出必封”,不管有没有人,都是要落锁的。

很明显,那间黑洞洞的牢房有人进去过。那军士当时就慌了,但必定职责在身,他壮起胆子仔细看时,那牢房甚大也看不清楚,随后他忙进去拿灯笼照亮,却看见那深邃牢房的土墙上,裂开来几条缝隙,缝隙中赫然渗出血汤子来!那军士自然害怕不已,忙回身往过道里跑。谁知他这一回头,却吓的他尿了裤子。¬

因为他看见,就在他对面的那排监狱的木头栅栏里…那个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正笑着将自己的脑袋往一个滴答着血点子的绳套中送着。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绞死了去。

而那犯人身后的墙上,除了他自己的影子以外,还有另一个更为清晰的人影,正慢慢的帮他把脑袋套进那绳子里…只有影子。

后来,那晚值班的军士就疯了,人们是从他只言片语中知道的事情经过。从此之后,这昭狱里有了一个诡异的规定,不许人单独巡夜,也不许犯人单独住着。¬

因此,那夜强抢杀人的匪徒都是分开关了两间的,一共七人,一间三人,一间四人。王三歪子因徐弘特别关照过,便和差役在一起吃住。他娘子还来看过,只是不让他出那牢狱而已,算是软禁。可谁曾想,竟出了“吃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徐弘到了昭狱后忙去看时,一众看守的锦衣卫士正在大牢门口聚集。似是等着什么…

徐弘也不理众人,只忙喊来那典狱使,人称“铁眼豹”的陶迁。问他情况。¬

这铁眼豹陶迁因以前在福建时与倭寇作战,瞎了一只眼睛,请大夫又安了一只假眼,故而有了这铁眼豹的称谓。此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是个大个的硬汉子。用蒋子禅的话说就是“这家伙不用穿飞鱼服,站在这就避邪。”¬

那铁眼豹见了长官,也没行礼就开口道“直说了,徐老!我在这昭狱中七年了,也从未见过如此残忍,怪异之事。”

于是他告诉徐弘那王三歪子吃人的怪异事件。¬

昨天晚上,王三歪子突然跟住在一起的值班军士说他肚子痛,而且痛的厉害。那军士忙报告了陶迁,因指挥徐弘特地吩咐过陶迁。让他注意此人,于是陶迁便让人去给他找个大夫。只是这大半夜的又是正月里,大家谁都懒得走动,于是值班的军士们就糊弄了一下,让当天值班的仵作(法医,剖尸的)给王三歪子看了一回,这仵作,也感觉是分外的别扭,必定是个看死人的。但是众军士们都说你就去吧,想也没什么大事,你全且把他当个死人看。一把就把那仵作推到牢里了。

这仵作叫“吴心善”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了,据说他家从燕王扫北的时候就开始干这个,也是世家出身。此刻被一群小兔崽子推下来给活人看病,自然是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心想,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王八独子!这活人死人差别可大了去了,让我给活人看病,还不如找个兽医给那王三歪子看的合适。¬

可必定都被人家给推下来了,也是老驴上磨硬拉吧。

于是仵作吴心善便颤颤巍巍,拿着一个晃悠悠的烛台走进去给那王三歪子瞧病。¬

当吴老头进了监狱,看见王三歪子的时候,他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那老头子眼神不好,也看不清楚,但也知道是那王三歪病的不清。于是便去问了几句,谁知那王三歪子只是哼哼唧唧,吴老头也没办法,便去伸手给他号脉。

这吴仵作虽然平日里是个剖尸验血的法医,跟死人打了几十年交道,但必定也是跟医字沾边的,那岐黄之术,望闻问切也略略懂些。不过也就是把脉看个头痛脑热,偶尔给人摸骨正身而已。说来可怕,就这些本事,也是他平日里经常接触死人骨头,防腐药物推敲出来的,因此也没人敢找这位“善人”看病。

而且他给你看病的时候一般就会说,“你得的这个病啊,我能治,也真巧了!当年有个人那,也是得你这病死的!”

就这位给王三歪子看病的仵作吴心善,当时颤颤巍巍走到王三歪子身边,刚一搭住王三歪子的脉搏立刻就笑了,随即道了一句:“既然以是个死人了,这次我看着就不别扭了。”¬

原来,此刻那王三歪子以没了脉搏,也不哼唧了,根本就是死人一个。那里还用得着看病,有时间让吴老头给解剖一下,看看他到底怎么死的还差不多。¬

“哎~”吴心善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既然是天要收了你去,也须怪不得我。”语罢,他回身就走,但谁知刚卖出一步。却又听见身后的王三歪子猛然咳喘了一声。¬

“哦?”这吴心善到是略感奇怪,心想,看来是还魂了?话说他吴老头在锦衣卫当了几十年的仵作,这类人死还魂的事情也是见的多了,所以,也只是略略奇怪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惊讶。

吴老头眼神不太好,不过还能在灯笼下看见那王三歪子大概的一个轮廓好像站了起来,也就忙凑过去问他感觉如何?

谁知那王三歪居然是突然站将起来,一声大笑,然后对那仵作吴心善道:“死不了,多谢老大人,感觉好多了。”

“哦,这就好”那吴心善虽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想,随即就一句,“我在给你把把脉如何?”说着他就将手搭在那王三歪子臂膀上。

谁知这一搭却吓了那吴老头一跳!

那王三歪子没有脉,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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