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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绿鬼灯笼

那徐弘突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漆黑的河面说道:“前面有桥。”

蒋子禅一脸疑问道:“我怎么没看见…”

然而蒋子禅在仔细看过之下也确实看见一座桥!一座“奈何桥”!

“奈何之桥。”蒋秀才当时分寸大乱道…“这能过去吗?何必要拼上性命走这一回!还是快回去的好。”

原来,蒋子禅于黑暗中看见一团黑呼呼的影子,仔细看之下忙发现那分明是座桥梁,却偏偏那桥梁之旁,明明立着两个人影,虽然蒋子禅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也分明,那两人分明就是一个牛头,一个马面,正是那奈何桥头守桥的阴差!

那蒋子禅当时看的就慌了,马上说道:“看来这‘昭狱’通灵地狱之说是真的如此了。我等趁着那阴差还没发觉,趁早逃命去吧!”却是说完就想来溜。

徐弘倒是不慌,反而立刻笑道,“跑,你往哪里跑?咱们这这么明火执杖的来,若真是冥府的阴差,恐怕人家早看见了。与其逃跑,到不如我去会上一会在说。”语罢他徐弘就只身走了过去。

那蒋子禅一见徐弘有如此胆量,到是感觉脸上挂不住了。他心想我大小也是三榜(姑且这么认为吧)的秀才,朝廷里挂了号的人物。也是读过圣贤书懂得礼教的。怎能输给你徐弘一个半文盲?!

蒋秀才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当时就把心一横,也追随上去了。

这蒋子禅走过去才发现,那桥头一对牛头马面,原来是石雕。因这石雕雕的像极,一脸凶神恶煞。背对桥头,正对着四人,加上洞里光线昏暗,所以众人便误以为这是那守奈何桥的阴差。

蒋秀才当时放下心来道,“假的,那里是什么奈何桥,看来这是虚惊一场。”

“假的…”那徐弘微微一笑道,“未必,我看这不只是故弄玄虚而已。”

徐弘语罢又一沉吟道:“这设计昭狱的元人大官看来也是着实高明,竟能找到如此的一块‘幽冥宝地’。合着那地狱是丝毫不差呀!”

随即,那徐弘又对其余四人道,这地下我们所见的一切,既是地狱,也不是地狱。这是佛家的一种表征,也就是说,这地下之河,正是表征那阿鼻地狱的忘川冥河,这桥自然也是奈何之桥……恐我们过了这奈何桥,就是所谓的地狱中‘十殿森罗’之处了。”

此时那瞎眼的陶迁突然插嘴道:“那我们下来的路,岂不就是那…那黄泉之路!”徐弘点头叹道:“不错!我们过了这奈何桥,便就是那真正的冥府了!”

徐弘话锋一转道:“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这密教高人所造的监狱真正按照幽冥地府所建的部分,不是那上面的昭狱,而是这地下的地宫。而且哪里有说一个监狱都要造成如此规模的道理。现在看来,那上面的牢狱仅仅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想那当初造此‘地宫地狱’的人,定有更大的图谋在这其中。”

随即徐弘一转身突然问那吴心善道:“吴老哥,你有什么藏着耶着的,此刻到了这还不说吗?难道真要把这真想带进那地府去不成!”

突然间,所有的焦点都汇集在了这个老仵作吴心善什上。他和他的祖宗,与那黑头密教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在建造这个庞大的牢狱之时,又到底埋藏了什么秘密!

“这个…”那吴老头略一沉吟道,“我没想瞒各位大人,只是我有苦难言,而且刚才何其危险,异变一个接着一个,哪里有时间细细说呢。现在,我便把一切都告诉各位。”

随后,那吴心善十分痛苦的回忆道,当初这建造此监狱的元时大官叫“西吐”本是一个乌斯藏(西藏)的高僧。因其人十分精通佛法密术,而且自从他来中土之后,宣善惩恶,造世度人,是个一等一的得道高僧,一时间受俗世苦的人们对他推崇备至,信徒弟子众多,最后竟然被元庭封为了护法,在这朝廷里更是广有羽翼教徒。

然而,这有为的高僧有一次来南京宣法的时候,却突然失踪了三天三夜。当他回来之后,就一反常态,从此绝口不谈善缘,居然宣讲起杀孽,喜乐的妖道来。最后竟然成了“黑头密宗”的创始大禅师之一。¬

当年这位高僧失踪时去了何处,以是没人知道了。当然有人问过西吐禅师,那西吐并未全言,只对人说,他在南京宣法的时候偶然从什么一个“神龛遗迹”中得到了一件“杀涅之神”的宝物。这三天来便是去取那杀涅之宝去了。

据他说,这杀涅宝物非常匪夷所思。连西吐本人都对其迷惑不解,只对众人说那是一件经过千年万世,度过轮回之劫。天然形成的一个“非死非生”的异宝。需要他花些时日来研究。

之后那西吐禅师便带着那杀涅的宝物入关半年,当他西吐出关的时候,便从此性情大变。整天研究这些造杀,喜乐的法术,最后竟然以他为首成立了个什么“黑头密宗”。那西吐告诉众人,但凡入了他这黑头教的人,从此便可免去几千世的参苦禅,过万劫的轮回之苦。只受这造杀法阵“鬼锯床”的一世之罪,便可立地复活成大罗金刚之躯。

当时那西吐本就是有名的大禅师,中原西域信徒无数,在加上人们一听说只受一世杀涅之苦,便可成万世的金刚之躯,自然是踊跃加入。一时间这黑头密宗的法阵,神龛林立,无数人都甘愿受纳那“鬼锯床”的轮回之苦,行立地成佛的路子去了。

当时,那吴心善之祖曾经就是这西吐大禅师的手下。

后来那禅师可能真疯了,居然对众信徒说他在先秦遗迹中得到的宝物威力无边,是密宗中“杀生”“喜乐”二禅最完美的结合。若能善加利用,世人必立刻成了那杀生喜乐的大道!因他本就是极有威望,在加上黑头密宗中灌输洗脑极其严格,故人人都信他这一套骗鬼的理论,当时就都随着他建造那“渡万人”的杀生大阵而去!

随后这大禅师便动用在朝廷里的关系,以造监狱为幌子,秘密建造了这么一个“神龛”,专门用来供奉那“杀涅宝物”,用他来炼杀生道。¬

后来可能佛祖真显灵了,又或者是他的造杀之术真的通灵了地府,触怒了阴差。这禅师是道还没炼成,人就先让朝庭给煮在这密室里去了。在后来,天下大乱,那里还顾及什么法阵的事情。这黑头密宗的人可能还盼着日后回来“中兴大法”。以改造监狱当幌子,便秘密封了这个“造杀”法阵,并在监狱内布置了狠毒诡异的机关铁锁,毒虫迷阵一类。¬

仵作吴心善最后说他就只知道这么多了,他祖先必定只是当初黑头密宗里的一个小人物,并不知道其中详情,更不知那杀涅之宝是何物。只是祖宗说那些个黑头密教的上层高僧们每每见过了那异宝后便是性情大变,精神矍铄,似乎那宝贝真有勾魂换魄,控人生死的本领。

之后又过了几百年,那黑头密教自然是没人在信了,而且永乐朝的时候“密教”一类打击的由其厉害,到处抓妖僧妖道。故而这些事情家里老人上代那里敢细说。所以吴心善也就知道这么个大概。

但奇怪的是天道循环,他家人后来凭借着在这密教中掌握的本事,居然当了南京的仵作,竟然守着这个“魔窟”好几代人。但传说一代一代人传下来,吴心善知道的也是模模糊糊,虽然他家守着这地宫几百年,但什么地洞入口,机关连环一类他再也不清楚了,更别提这密室,腐骨之蛆,僵虫一类的具体布置了。。

至于什么监狱是活的,有鬼一类其实也都是他和他的祖上几辈子人暗中散步的。为的是这牢狱“伏魔无数”,确实有不少的诡异离奇,这样编起来无形让人们不敢靠近那监狱,省的出什么诡异命案一类,也算是给祖辈子人赎罪。

吴心善家也从此便有人传下话来,说如果他家中谁有缘发现了那进入“魔窟”的地狱之门,就赶紧上报朝廷,让他们毁了那危险的“杀涅之宝”。所以吴老头一直记得这些,直到今日。

徐弘听完微微点头,他感觉那吴老头恐怕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必定他这一路上的确几次想起口,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在后来他的表现也算“规矩”便没有在加盘问。

只是,此刻四人,一老一瞎,到底过不过那奈何桥,去不去那所谓的“冥府”,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蒋子禅是不想过去的,必定前面是什么十殿森罗,冥府地狱,想想都恶心。虽然说就是那么个意思,那里会有真正的地狱,但是也怪慎人的,况且那里面埋着的所谓杀涅之宝,鬼知道是什么。

但徐弘是个有心之人,他听完这吴老头的话之后突然对蒋秀才来了一句:“天清道人……还记得他说的吗?金陵十二!”

蒋子禅突然想起来道:“楚威王封金镇尸!找‘先秦废墟’的马老邪!你的意思是说…”

徐弘点头道:“对!这如此大规模的地宫,恐怕根本不是那区区一个黑头密教就能完成的,而且从那门开始,有很多东西都似是两汉之前的古物,我想……这黑头妖教建立的所谓森罗冥府,只不过是改造自先秦时就有的楚国镇妖之塔!说不定,那黑漆棺材里的妖道马老邪,就在这其中!”

这一番话听的蒋子禅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因为对他来说,这就代表一个意思:那黑漆棺材里的女鬼,可等着他这个天哭星去救呢。

蒋秀才当即就“大气凌然”的表态道:“过桥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那遭千刀的马老邪,顺便还能看看黑漆棺材那里面的那个女鬼……”

那徐弘一听忙问道,什么女鬼?你可从没跟我说过那黑漆棺材里有个女鬼的事。

蒋秀才一听自己说漏嘴了,脸上猛然一红,幸亏光线黑暗看不见啥,他也不言语,马上上桥,过了背对桥头的两个石头雕像,招呼大家也跟过去。

“哎!”徐弘看他秀才言语唐突匆忙,虽不明其中原理,但也肯定他“宝蛤蟆”绝对有龌龊事不敢说,心中也是一叹,迈开步子跟了过去。紧接着那吴心善也扶着那陶迁走上了这奈何桥。

这奈何桥通体漆黑,大概有三五丈长,五六人宽,雕凿的样式古朴,浑然一体,恐怕是由墨石一类天然形成,后由人加工成桥。桥面沾满水汽湿滑无比,地下是波涛汹涌的地下河水。三人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见桥的另一边也有两个石像,正站在桥头,看着他们四人。

“这个…”蒋子禅感觉有意思,回头又看着那来时的雕像说道“还真有意思哈,一边一对牛头马面,全都正对着桥,全都冲着咱们…不对吧?”蒋子禅似是发现了什么,忙仔细再看他们过来时候的牛头马,那雕像此刻面依旧看着他。

“我上桥之前那东西就盯着我,我上桥之后他们还盯着我…他们…”那蒋子禅突然咋舌喊道:“这牛头马面是活的!”

他这一句倒是吓坏了众人。

“什么?”吴老头茫然的问“明明是背对桥头的石雕…”。

那徐弘眼急脑快,当时就看出来,本来他们来的时候桥头的一对雕像是背对桥梁的,但是此刻……却悄悄的转过身来正对着桥上的四人。

四个石像,全都正对着桥上的四人。

陶迁什么都看不见,当时就大喊道:“看来是冥府阴差显灵!我等在这奈何桥上,就要死了去啦……”

奈何桥!

徐弘当时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后悔的心都痛,看来自己真是考虑不周。

想这必定奈何之桥,不留下买路钱,怎么是说过就能轻易过去的呢?!

“快走!”蒋子禅话刚一出口,那四个石雕便突然起了变化。

只见那四个石像,两个牛头,两个马面,突然从嘴中喷出些似沙似水的东西来,都刷刷刷的流到桥面,顷刻间就堆满桥面,然后向桥下流去。

徐弘那里管流出来的是些什么,当时就招呼众人快走,可地面湿滑,那瞎眼的陶迁那里走的快,那吴老头扶着陶迁也是慢了下来。徐弘回身又去督促二人,四人之中,只有那蒋子禅跳过了桥。

然而蒋子禅刚一过桥就火烧屁股一样退了回来,当时就招呼所有人道:“都别过来了!都在桥上呆着!”

怎么了?!徐弘那里知道对面岸上发上了什么,忙问道。

“有……”蒋子禅拔出绣春刀来颤抖道“有鬼,那边有厉鬼!”

随着他话音一落,这桥的两边突然同时传来巨大的丝丝拉拉之声,震动的地都颤抖。

徐弘一伙人在这巨大而尖利的声音里,就看见桥两边各来了两个大大的灯笼。

四个绿色的鬼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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