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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锦衣卫

锦衣卫是一种职业,一种杀人的职业。历史上伴随这个职业的,通常只有两样东西:案件和血。

他的历史,远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短暂。

其实锦衣卫的“职业历史”到了明代已经有一千多年了,可谓是“历史悠久”,早在汉朝汉武帝时设置“从中都官徒千二百人”之众的“司隶校尉”开始就已经有了这个职业的雏形,到魏晋时期曹操因为生性多疑恐“中丞,司隶不为己用。”进而设立了规模更为庞大的“校事”“典校”及其附属机构,正式确定了这个神秘的特务机构在中国历朝政府中的地位。再以后南北朝时的“侯官”、唐时的“内卫”一直到明朝的“锦衣卫”实际上都是一回事。

只不过到了明代,这锦衣卫“私查舞弊,拱卫京师,独捍皇权,察录妖异”的特务性质最终连同组织形式终于正式被“确认”下来,并得到了他正式的名分而已。

千百年的沉淀和传承,让这个组织有了太多的规矩和“手段”。终于在明代诞生了“凡精英爪牙五千余众,将军力士皆能人异士”的锦衣卫!

而锦衣卫的技术手段,也从简单的抓人,打板子等进化为“内外十八般,锦衣三重宝,妖兽闻胆丧,鬼魅窥突变!”的“大明三十六式”!

略具体来说,锦衣卫的手段分为“外十八般,内十八般”,外十八般用于杀人夺命,搜集不法,内十八般则是刑训逼供,市曹行刑。这内外十八般总称“大明三十六式”。

三十六式实际上就是三十六种特殊的“手段”,当然并不一定都是杀人的手段。但可以保证的是,锦衣卫每一般手段就是一种艺术,“神鬼窥之宜色变”的艺术,而一个“真正”的锦衣卫更是残酷的,据说其训练更是“奸臣血,男儿泪,千言万语道不得。”足见其中的残酷性。

纵观锦衣卫的三百载,锦衣卫最“辉煌”最讲“手段”“技术”的时候是明“永乐”年间和后来的“万历”年间,现代也好,成化年间也好,这锦衣卫的手艺以是参缺不全了。

以那最普通的“破魂钉(签)”为例,其实在普通人看来只不过是四寸长的烂竹签子。但在锦衣军看来,却是“百鬼丧胆,千人嚎怨”的不二利器!内十八般,它可以引痛逼供,是每次行刑都少不得的“开味菜”。外十八般则是卫士们伤人制敌“威慑却不伤命”的不二之选。

仅这小小的“破魂钉”最基本的便有,掷,刺,戳,拉,点,陷,毒,盲,哑,残,夺,十种方法,那徐弘制住老鼠王的手段便用的是其中的“掷”字诀和“残”字诀。

据说永乐时有一位锦衣卫同知,居然使全了这破魂钉内外一百三十六套身手。传说此人技成之后,平日办案是从不带刀剑的,只有“竹钉三口”。又说那锦衣卫最强的“锦衣三重宝:宝刀飞鱼服,六合碎甲阵,天道日月旗”更是人人闻而丧胆的恐怖符号。

只可惜锦衣卫到了这成化年间,国家过于太平,一味不修武德,指挥使到了徐弘这一代,有本事的不是死了就是被“斗争”下去了。就算是徐弘这样的高手,也是没留下很多手断的了。而那些靠“世袭”来的新锦衣军士,更是废物的厉害。害的徐大人每每不得不事必躬亲。真是“前人武备,皆为今日太平。今人安逸,那管明日之祸。”

这奶奶庙中甚至南京城内以后的一串血案,恐就和这锦衣卫中一干人物不修武备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当那一众锦衣卫冲抢进来,对着那剩余的匪众一顿拳打教踢,还口出狂言的以为自己抢了头功的时候。徐弘是一点都没生气,只感叹这世态炎凉啊!为什么偏偏让他滩上这么一群废物。背地里骂长官也就算了,却也还没什么本事,除了群殴什么都不会。连影子里站着两个大活人都看不见。哎

过了片刻,徐弘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大喊一声“蒋子禅!”

那为首的锦衣卫一听之下马上让众人停住,过来赔笑道:“原来徐---徐大人早来了,还站在如此隐秘之所在,也不出手拿人,定为了锻炼新人提拔干部,吧这功劳让给我们,您老实在是风高亮节,佩服的众兄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好像……”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蒋子禅的父亲当年土木堡之变的时候对徐弘有所交代过他这个混账儿子,那徐弘早吧这个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的东西开了。

徐弘不耐烦打断道“宝哥儿,你们怎么来的?”

蒋子禅乳名宝哥,又叫宝蟾,字“群楼”。因生的年纪最小,所以锦衣卫一众兄弟们平日里都叫他“宝哥”或者“哥儿”。这小子岁数虽小,但早早的袭了三品“同知”之职,还是个秀才出身,算是南京锦衣军最有学问的人才,不过,据说他考了五年才中了秀才,还是倒数,寒碜了点。不过他自己却不自知,还处处以文人自居,附庸风雅取“鹤立鸡群,更上一层楼”之双层意思,给自己起了个“群楼”的字号,却怎么听都像是“群殴”。每次拿人打架的时候别人都喊缇骑爷爷,锦衣军爷,就他喊“老子是秀才!”。

就这位秀才,打架的时候比谁上的都欢,跑路的时候比谁跑的都快,跟本看不出他哪“文”来。这么个人,锦衣卫里有些微词,但大家还都靠着他,让着他,道理明摆着吗,就他一个秀才,多少算个文化人,半个狗头军师,权且充充场面。

话说这位文化人今天本来派在城南抓捕的,可偏偏想抢些功劳,城南搜完就又奔城北来了,正好见到这奶奶庙口“戳”着的匪首三剩子的半截子身子,以为是群匪分赃不公,相互火并,便冲进庙来抢这头功。

徐弘自来是顾大局的,那有心情跟蒋子禅抢什么功劳。忙命人给三歪子包伤,又命蒋子禅收了那被破魂钉钉住的老鼠王。

蒋子禅看那鼠王一身麻子烂疮,还长着个大肉疙瘩,正躺在地上装死,那里愿意去碰,便说,这烂了吧唧,一脸麻子的东西一不能吃,二不能赏,你要他做甚,难不成回去给你当老婆?

这蒋子禅恐是平日里懒散惯了,又自认是个“文人”。所以总在徐弘面前大大趔趔没个正经。不过好在徐指挥有的是手段制裁他。就只见徐大人冷笑一声,俯下头小声对蒋子禅说:“你要是在不听令,我就吧咱们宝哥儿的那些‘母鸡不下蛋’的事跟兄弟们说说,这南京的兄弟们恐怕还不之道咱们‘哥儿’的那一段…”

那蒋子蝉以是听的满脸是汗战战栗栗了忙回身正色道:“来人取‘捆妖梭’,我要亲自困了那老鼠精!快给我!”

徐弘见宝哥儿算是老实了,便径直走向王三歪子,凝神问道:“五年前我问你你所见的妖道是何人,你说你只是问他富贵之事,未问性名,事情到了今天。你还想瞒么?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有大大的事情没说,我见你为人可怜的,当日未加刑于你。可你今日若在不说实话,嘿嘿。”

徐弘那声笑冷的跟冰一样。

王三歪子自是知道那其中的意思,哪里还敢隐瞒,当即吧五年前他勾结左道撞老鼠运的事一一叙出。

原来,那王三歪五年之前右眼是未瞎的,但走路到是拐的厉害。本来他从小就有这毛病。但是这几年越发的厉害了,走路骨头瓤子还痛,看了几次大夫也不见好。说这更夫本就是靠这双腿吃饭的行当,腿坏了就等于要了三歪子的亲命了。就在王三歪子一愁莫展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他突然做了个梦:

那天王三歪梦见他不知为什么正在一片坟地里走着,就见前面土坡上有棵歪脖子树,树下立着一个灰白头发的老道,身边还立着口黑漆棺材,也看不太分明,但是却远远的唤王三歪子的名。王三歪子不知怎得便向那老道走去。然而到了才发现,那老道士以是无口无眼腐烂的不成人的尸首了!原来是个吊死鬼!

突然他心里一紧!

原来,这时他才听清楚,喊他名字的不是那老道士,而是那口大棺材!就在王三歪子想跑之时,却又听的那口馆材盖子缓缓打开来,缝隙里有些血雾渗出,然后是一阵惨笑之音,当时吓的王三歪子便动不了了。随后不多时,从那棺木之中居然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女人手臂来!似是裹着红衣,狠狠的往王三歪子脸上一抓,顿时王三歪子右脸便血肉模糊了,隐约间王三歪就见一颗滴溜溜的眼珠子被那手臂使劲捏碎,露出些黑汤红瓤。那手臂一击之下并以得手,却又是一抓!眼看着便要又抓了王三歪子的脑壳。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王三歪后背一沉确是被什么东西倒提了出去躲过了一劫!

待王三歪回头看时,心头又是一跳!原来提他之人却正是那眼睛口舌都以腐烂完了的老道!片刻后,从那老道黑洞洞的口中竟然钻出一只耗子来!就见那耗子对王三歪说:“你是何人?来此做甚!若不是那天哭星下凡,必死无疑!”说着老道便将他仍下了土坡。

这一惊之下,王三歪子从床上滚将起来,隐隐间感觉右目生痛,不能视物,又过了两日,竟是完全瞎了!王三歪子如此一来,便相信那所梦为真,思前想后定是被妖物摄了魂魄。若不是那腐脸老道相救恐以是送了性命,故此虽然没了眼睛,腿也依旧生痛,但却也是感恩带德,巴结着有一天亲自“登门拜谢”。

本来这虚无之事,没什么原由可讲,但偏偏是第三日夜里,王三歪子打更值夜之时,突然见到那个灰白毛发的老道!

这老道虽是后影,渺渺茫茫,但王三歪心头一热终究是忍着剧痛,追了上去。两腿巨痛之下自是跑不快的,大黑夜里王三歪又不敢喊。故而与那老道是时近时远。最后好不容易在南京“鬼门”附近追将上去。

就在那王三歪子正欲叫时,那道士突然转身道:那日误闯魔地,今日还来送死么?

王三歪子见那老道果然如那日所见衣冠,只是没有腐烂,脸色还非常红润似老神仙下凡。所以一听之下,自是大为慌恐。忙跪下磕头道,多亏老神仙相救。只是小人本就是个残人,得了足病,今日又瞎了一只眼睛,以是走头无路了。还望老神仙指点迷津。

哎,那老道轻叹一声说,我看你也是个苦命之人,便略略支点你些钱财,于是便将那鼠运五载之事告于他,并在三叮嘱,那鼠王最好猫肉死婴之物,你可进贡于他,但切记不可贪多。至于这脚足之病,是走夜多了,阴曹里“骨虫”缠身被吸食骨瓤,用艾草和香灰等**做水涂抹脚足至发汗,三日可去痛从此不犯,但这足拐恐是一生如此了。我交代以必这就去了。

老道说至如此,突然皮肤衣衫溃烂出血,掉如稀泥,不一会儿便从老道五官内里腔子中一齐钻出百十只耗子来!分逃开去,只须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直看得王三歪目瞪口呆。其后便是如此了,那王三歪撞了五年的鼠运却无太多富贵。这次晓是大难不死,他却也是彻底死心了。

徐弘听到如此,也感觉确实是在问不出什么了,只是叫人用‘捆妖梭’拿了那装死的鼠王,又自己收了那只群鼠们抬出来的黑漆箱子以便回去研究,便压了王三歪子和一干匪众收队。

蒋子禅此时见四下没什么人注意,便走过去轻声正色对徐弘说:徐老,您说那王三歪子五年前碰到的老道,会不会就是半个月前“硬闯锦衣卫,用血衣招魂”的那个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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