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祝雪峰也赶回了秦王府,跟李世民解释:“并不是皇上叫回去的,只是石公公有点私事。”
祝雪峰心想,石公公如果是孙正朋那边的人,秦王就不会去追问,那这件事就不会有露馅的可能。
但祝雪峰保护朱梦云的苦心却被李世民误解了,他原本就不认为靖元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祝雪峰画蛇添足的一番话,让李世民以为祝雪峰是在主动划清自己和靖元的界限,这个发现让他很是欣喜:“不碍事,祝大人明天也回来这里,我们多说说话。”
他用的是“回来”这个词,而不是对韩平用的“去”,已经是相当明显的暗示同意接受祝雪峰为自己人了。
若是平时,祝雪峰一定能听出话外之音,但今天的他苦思救朱梦云的良策,而对外界丧失了平时的警觉。
这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错误,却足以逆转两人的命运。
时间已经太晚,祝雪峰和韩平起身告辞,李世民和众人殷勤的送出内门。
看着二人走出外苑,李世民这才开口道:“此二人如何?”
长孙无忌道:“好!一个是治世奇才,一个是军法奇才。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不过态度却是截然不同,”杜如晦接口道:“韩平对天策府很排斥,祝雪峰却对我们有很大的好感。”
房玄龄道:“但王爷刚才就露口风给祝雪峰,我觉得未免太早了。毕竟他是皇上从孙正朋手下救出来的,这份知遇之恩很难会忘。王爷还是小心点,免得授人于口实。”
旁边的程咬金满不在乎的道:“老房也太多虑了,不是有句话说,好鸟都会找好树。我们王爷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树。那什么祝雪峰凭什么不跑我们这里来安窝?”
众人都忍俊不禁,长孙无忌笑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吧?我看你才真要把窝安在书里面呢。不过王爷,我同意老房的话,除非祝雪峰主动表态,我们最好还是缄口不言。”
程咬金急道:“那万一那小子是个地里鬼,怎么都不肯说呢?”“那就逼他说。”长孙无忌冷冷道:“事情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罢了罢了,我接受你们的意见。”李世民爽朗的一笑:“今天是我失言。不过这两个人我是要定了,你们得给我想想办法。”
房玄龄笑道:“韩平有点麻烦,这得从最上面想办法。”最上面指的就是皇上,只是不能明说,长孙无忌会意道:“我协助你,我俩一起干。”
“对了,现在左仆射怎么样了?”李世民突然想起道。
房玄龄皱眉道:“他是对上面很恼火,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是我们的朋友。”
“我不需要他们是朋友。”李世民的目光深远的看向远方:“他们人数众多,人际深厚,虽然现在被孙正朋压着,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只要他们能同意保持超脱无为,不干预的态度,就已经够了。”
“我知道。”房玄龄道:“问题就是在这里。他们都是开国的功臣,效忠太上皇,而当今皇上又是你父亲选出来的,这就使得他们不愿轻易改变现在的态度。”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前路不易,这个隐忧不除,我们就只有束手无策。”
一时间,天策府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枯燥的喊声日复一日的回响在空旷的殿堂上。
孙正朋第一个就站到殿中央,但他似乎有点犹豫,踌躇半晌才道:“皇上似乎龙体欠安,不知是否先召御医进来看看。”
靖元道:“朕没事,你继续。”他虽然这样说,但底下的人都看得出他今天确实很无精打彩,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不说,刚说完话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孙正朋怀疑靖元可能是纵欲过度,但不好管皇帝的家务事,于是开始奏事,只有祝雪峰心里雪亮,心想朱梦云的动作还真快。
靖元萎靡不振的听完了大家的奏议,立刻急不可待的道:“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启奏皇上。”祝雪峰很不合时宜的站了出来,用嘹亮的声音打断了正准备离开龙位的靖元的举动。
靖元很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口气有点重道:“刚才朕在问大家还有没有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
“因为臣要问的不是公事,所以不敢占用早朝奏事的时间。”祝雪峰对靖元的不满表现淡定。
“祝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廖先冠一看有机可乘,赶紧开始挑拨:“居然敢管皇上的私事!”
祝雪峰对廖先冠的话置之不理:“臣冒昧一问,皇上今日似乎睡眠不足,是否因宫中异象而起?”
靖元眼睛一亮:“你怎么会知道?”
祝雪峰道:“臣昨晚夜观天象,帝星周围有晦色缠绕,主秽物侵袭,帝心不安,今天见皇上果然脸色不好,臣大胆问一句,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朕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一席话说的靖元的脸色完全霁和开来:“昨晚确实出了点事,巡宫的太监发现御花园内有蓝色的鬼火浮动,数量还很多。一时间,人心惶恐散乱,甚至惊动了父皇。朕亲命禁卫军彻查,查了一个晚上也没什么结果。朕正烦恼今天晚上会不会重新出现,惊扰父皇是朕的不孝。祝爱卿可有办法?”
“臣已猜出大概,但因为是皇上的私事,臣请单独奏议。”祝雪峰大声道。
“准了。”靖元欣然起身:“石墨,你领他来沁云亭。”旁边站着的石公公赶紧道:“是。”
孙正朋一头雾水的看向祝雪峰,不过他城府极深,有再多疑问也不会问出口。廖先冠却忍不住道:“原来祝大人还懂得抓鬼。”
祝雪峰微微欠身:“略懂。”随后跟着石公公去了。
再见到靖元的时候,他已换了一身淡紫色的便衣,斜靠在一张竹榻上,对祝雪峰道:“来,坐这里。”
祝雪峰行了礼,才在下首的坐垫上坐了。靖元道:“现在这里没外人,你可以说了。”
祝雪峰道:“臣在说之前,要先请皇上恕罪。”
靖元脸色微微一变,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只管说。是不是**的问题?”
祝雪峰赶紧起身,跪伏在地:“皇上英明,臣本不欲说,奈何君忧则国忧,君病则国病,臣是大唐之臣,为国为民想,不得不说。昨夜星象显示,晦色在西北方,主……后帷有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