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圣旨之后,祝雪峰立刻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吩咐随从打点自己的包裹。
吏部一早就送了几十匹健壮的马匹和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过来,加上由十个禁卫军带头的五百人护卫队伍,阵容不可谓不豪华,也彰显靖元的苦心。
韩平也很快知道消息赶了过来,祝雪峰一见他就笑道:“不好意思,我把你拖下水了。”
韩平却显得荣光焕发:“我要多谢你才对。男儿为官,求的就是能为朝廷、百姓做点事。要不是你拉上我,还不知道在那省里闲到什么时候。孙系的那些人又不给事情我,我正寻思着请求皇上放我出外为官,没想到报效皇恩的机会就到了。”
祝雪峰笑道:“恐怕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我知道你向往军队和边境许久了,刚好这次出事的县就在突厥防线的边上。这次的事情主要是我办,你可以趁机观赏一下边塞的风光,结识一下军中的人,了解一下守卫的情况,为你将来率百万之军挥师北进打个前哨。”
“多承吉言。”韩平叹道:“看起来难啊,不仅我大唐,就算是前朝,由文而武的也极少,只好缓图了。”
正说着,一个全身盔甲的兵士跑过来大声道:“大人,人数马匹行李已经全部清点完毕,什么时候启程?”
祝雪峰回道:“立即启程!”
“是!”兵士转身跑开,紧接着一个府里的随从匆匆跑来:“大人,有名客人求见。”
“不见!”祝雪峰一口回绝:“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出发!”
那随从为难道:“可是他说是你的老朋友,一定要现在见,而且他手上持有秦王府的帖子。”
李世民?祝雪峰吃了一惊,这次的事件正是有涉他的因素才这么敏感,怎么天策府那么多谋士就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韩平见祝雪峰脸色阴晴不定,道:“还是去看看吧,一来他没说明来意,拒了太过绝情,二来见人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事,不去反而变得我们心怀鬼胎似的。”
祝雪峰点点头,对那随从道:“你去外面说一声,暂缓出发,等我命令。”
两人匆匆走进正堂,只见一人正闲庭信步在门口的烛光下,见两人进来,哈哈大笑道:“两位大人的官架子太大了,我差一点就被赶出去了。”
“晁盛?!”祝雪峰和韩平齐齐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错愕惊诧的神色。
“怎么?”晁盛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久别重逢的欣喜:“两位大人好象不太愿意看到在下出现呢。”
“不不不。”祝雪峰高兴的走上去,大力握住了晁盛的手左右摇晃:“你那天怎么就一声不响的不辞而别了,害得我们都很担心,以为你想不开寻短见去了。杨沁每天想你想得都快吃不下饭,你去见过他没有?”
祝雪峰是真的高兴,杨沁和晁盛是自己最初结交的两个朋友,虽然没有韩平那样的知己情分,但当初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街头晃荡多久才能找到朱梦云。
晁盛笑道:“听这口气,只有杨沁想我,你们两个就不想我了。那我今天算是个不速之客。”
韩平也走上来笑道:“才几天不见,怎么嘴皮子这么厉害了。对了,素英兄,你怎么到了天策府上去了?”韩平始终对秦王府这一身份耿耿于怀。
“这不被逼的嘛。”晁盛态度倒是超脱:“我不比得你们三个,文采又好,胆识又高,进士没中,我想着留在那里混你们的白饭吃也实在太没脸了,就出去想自己找份糊口的活来干。刚好秦王那边要一个记账簿的长史,我一寻思觉得自己的字还不错,于是就阴差阳错的成了秦王的人了。上次你们来府上喝酒,刚好我在外面赶不回来,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才来见你们两个。”
长史的地位说高不高,但是却是可以接触到核心决策情况的人,多半是亲随才能担任。祝雪峰和韩平两人当然不相信李世民眼光那么高的人会让一个只是字写得漂亮的人坐这个位置,晁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李世民的信任,想来暗地里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当事人不说,两人也不好问。
“那也是当官了,跟我们殊途同归而已。”祝雪峰笑道:“这是好事啊,你当初说,就算中不了也没什么,世上当官的不止进士一条路,你现在可是给你这句话做了最好的注解。照理说,我们四个该好好聚一聚,大醉一场,不过今天刚好有皇命在身,事情紧急,我和韩平必须立即出发,所以只好怠慢你了。让杨沁先替我们给你接接风,回来我们再赔罪。”
晁盛笑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刚锋兄,这是秦王的帖子,他想让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因为听说有谣言涉及到他,所以他有点担心。”
韩平有点担心的看向祝雪峰,祝雪峰神色不变的笑道:“本来你的要求,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但这次有点特殊,我身上有旨意,皇上只命我跟韩平同去,如果我安排了别的人去,就有违旨的风险,说不定孙大人哪天奏上我一本,我脑袋就搬家了,还请素英兄体谅。”
晁盛呵呵一笑道:“这个问题我一早帮你想好了。圣旨当然是违背不得的,但皇上这份旨意是下给朝廷的,而我并非朝廷的官员。我就权当是跟着你们游山玩水,见见世面,图个舒服。就算你非不让我去,难道我还不能自己一个人跟在后面偷偷的去?你到时就跟孙大人说不是你安排的,是我死活要跟了来,孙大人也就没辙了。”
祝雪峰听他的口气,知道李世民管这事是管定了,靖元当初交待他的时候,半个字没提李世民,态度暧昧含糊,在这种情况下鸡蛋碰石头,拂李世民的意可不是明智之举,于是笑道:“既然如此,你别让我看到你的身影。不过马车没有预留你的份,你得要忍一忍颠簸的劳苦了。”
“尽忠人事,这点苦算得了什么?”晁盛见祝雪峰始终没有接秦王府的帖子,于是把它收回来笼在袖筒里道:“难道还比得上当年我们住破草屋喝糠粥的日子吗?既然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出发吧。”
“好。”祝雪峰简短的回答道,同时扯着还想说什么的韩平二话不说出了门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