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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浩天华问道。他的语气不似原来的平波无澜。
“你说呢？”阿海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上了楼。阿海的脚踏着木质的楼梯发出不算明晰的噼啪声。
浩天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阿海的脚步，直到他消失。
阿海的脑子有些昏沉，太阳穴带着刺刺的轻微疼痛，他不知道是因为一晚上没有睡觉还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
阿海走进浴室去冲澡，温润的水从他的头顶流落，划过胸膛，低落在米白色的地板上。他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刚才，他做了一个很聪明的决定，不是吗？
在他的父亲浩天华的眼里，有丰厚的家产或者深厚背景的女孩子，才和他算得上门当户对。既然他的父亲口口声声说要替他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便不会将小白领出身的张雅帆考虑在内。所以，他告诉他的父亲浩天华，他和张雅帆发生了暧昧关系，他要对她负责定然会得到浩天华的反对。
以阿海对他父亲浩天华的了解，他以为他的父亲浩天华会直接找上门去，命令张雅帆离开他。而张雅帆这个女人明明是想要靠近他诱惑他，却又对他表现得这么淡然，也算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让这两个人凑在一块儿斗去，绝对是件有趣的事情。
阿海笑着，可心里却是闷得不可遏制。
今天下午去他和杨南合开的‘南海吧’喝酒，杨南在取笑他逃婚之势犹如气吞山河的同时，也竟然提到了张雅帆。他说他和张雅帆没准还是一对。杨南说张雅帆是一个不错的女孩，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取笑，而是真正的夸奖。
这个人才见过张雅帆几回？
阿海原来想说些什么以表示他的不屑，或者甚至是告诉杨南，张雅帆这个女人不过是在演戏，可是，话到嘴边他竟然说不出来！
阿海想到的是他和张雅帆在全市各家酒吧里肆意玩笑的情形，想到的是张雅帆穿着紫色礼服消失在盘山公路上的身影，想到的是在雨中，他手掌下冰凉的触感。这些场景回放在他的脑海里，每一幕都挑动着他的神经，使得他或快乐或心痛或怜惜。
该死，阿海低咒着，将水调到了最大，热水从喷头里面急射而出，撞击在他的身上有些疼，不过，他却觉得这样的感觉不错，他需要用刺痛来麻痹！
阿海冲了澡，很久。出来的时候，他见床上的手机正响着，便拿起手机看了看，见是浩瑜打来的，他接了起来。
“阿海。”话筒里传来清脆的声音。
“恩。”阿海应道。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都不谢我！”
阿海苦笑了一下，浩瑜所说的大忙便是她在订婚礼上抱着西门芷接吻的事情。这件事阿海事先并不知道，所以，在他的订婚宴上出现这一幕的时候，他也很震惊。他以为他这个妹妹实非常人。
“阿海，你说我聪明不，这样一方面可以羞辱西门芷，一方面还能掩护你！”浩瑜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愉悦。
阿海却笑得更苦了，她口口声声说着这是羞辱了西门芷，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西门芷不过是被强迫的，该被人耻笑的应该是她吧。可是她却丝毫不在乎！
“恩，聪明。”阿海这样想着，却也不好驳了浩瑜的好意。
“你和张雅帆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浩瑜问。
“昨天出去，她淋了雨进医院了。”
“为什么会这样，阿海，你昨天都没打电话给我，该不是一直都在照顾她吧！”浩瑜问，语气有些急促。
“这只是演戏！”阿海道。这话，让他觉得不止是在安慰浩瑜，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浩瑜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道：“阿海，她欺骗你，就让我去教训她好不好，你不要玩了！”
“不用了。”阿海道。
“为什么？阿海，你该不会是骗我吧？你是不是心疼她？你是怕我会伤害她，所以才告诉我你跟她只是在演戏对不对？是这样的吧，在我去找她之前，你都没有说你们在演戏！”浩瑜说道，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恐慌。
阿海无奈地皱了皱眉头，道：“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别多想！”
“可是。。。”浩瑜说着，停顿了一会儿，她叫道，“阿海！”
“恩。”
“阿海！阿海！阿海。。。”浩瑜的声音有些迷离，像是在喃喃自语。
阿海对此很头痛，他叹了口气道：“先挂了吧，你早点睡。”
“阿海，不要，你等等。”浩瑜的话语里夹杂着啜泣，阿海知道他并不适合马上就挂了电话，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
“阿海，我爱你！阿海，你知道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浩瑜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可她还是一遍一遍说着，越说越急促，像是在宣泄。
阿海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他不是一个木头人，浩瑜的表现他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这个妹妹的心思。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他不能接受。这算是什么？是畸恋！所以，这些年，他也一直都装作不知道，他以为他的妹妹浩瑜也不会捅破，可是，他没有想到浩瑜竟然在此刻说了。
阿海的脑子在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听着手机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感觉像是看到了一波又一波的蚂蚁潮涌而来，令他躁动不安。
好一会儿，阿海才从懵懂状态中缓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才开口道：“浩瑜，你说错话了，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吧。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去睡一个觉！”
“没有，我不累，我很清醒，阿海，你说你也爱我好不好？只在电话里说你爱我！只要说一次！”浩瑜哀求道。
阿海想要笑，可是他笑不出来，他想哭，也哭不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像是被搅拌在了一起，复杂难辨。
阿海听着手机，沉默不语，浩瑜在另外一头哀求、祈求又命令。如此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浩瑜清脆的声音变成嘶哑，她才停止了说话，只一直哭着。
阿海挂了电话，浩瑜没有再打过来，他知道浩瑜是心力交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