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帆索性什么也不说,抓了包往外冲。
她随意地爬了一辆公家车,坐在窗口看马路边上的夜景,一边看一边绝望。她不喜欢老头子的说话方式,可是,她倒是觉得老头子的一句话说到她心坎里面去了,她究竟想要怎么样?
张雅帆明白答案,可是却解决不了问题。她不愿意再多想。
公交车是密封的,里面气流浑浊,张雅帆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头有些昏,便在车靠站的时候,走了下去。
她没看站牌,不知道车停在了哪里,只是一直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抬起头,见自己站在‘南海吧’外。这是阿海带她来过的酒吧,张雅帆当时看着名字,硬是想到了‘南海神尼’这个词,于是,杨过、小龙女、情花毒也纷纷地从她的记忆里挣扎出来。
“喂,你是来找阿海的吗?”有人叫道。
张雅帆转头,见说话的人正咧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的脸微胖。张雅帆记得,此人在七夕的时候见过,是阿海的朋友。
她点了点头。
“我叫杨南。”他自我介绍,随即把张雅帆带进了酒吧。
杨南发誓,这个决定很糟糕,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五分钟后,他会和张雅帆倚着酒吧,一人端一杯酒看人接吻,而接吻的男主是阿海。
接吻这情况是张雅帆发现的,她当时只是淡定地问:“左边角落的那个人是阿海吗?”
杨南顺着张雅帆的目光看去,见一高个子男人和一辣妹相拥而立,嘴唇贴在一起,正使劲地吸吮着对方。杨南对阿海何其熟悉,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笑道:“这小子的桃花运比较旺。”
“奥,听说了。”张雅帆应道,她确实是听李小娜说过的,那女人当时是又羡慕又妒忌。
“不过你放心,据我观察,那些人都是彩旗,你才是红旗!”杨南道。
张雅帆喝了口酒,好奇地问道:“你兄弟有外遇,你坦然承认是彩旗,竟没想替他掩饰?”
杨南笑了,道:“我要把大染缸中的水说成是纯净水能骗过你吗?你眼力不差,我智商也不低,咱都是有内涵的人,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过,我告诉你,阿海他是伪邪恶,那小子心里其实空着,你要有空,就随便去填点儿,你填什么,他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这其实也就跟在白纸上画画一样,主动权在你手里。”
张雅帆从杨南的一番话中得出一个结论:大染缸中的水=白纸!
“你这算是以退为进还是怎么的?搞传销的该请你去讲课,你洗脑很彻底。”张雅帆由衷得笑了。和杨南聊了一会儿,她心情也好了很多。
“看来你也是深受阿海的荼毒,我随便说说你竟然相信了。”杨南打趣道。
张雅帆正要开口反驳,却被人打断了。
阿海笑嘻嘻地走过来,对杨南打了个招呼之后,才发现张雅帆也在,嘴不由得半天没合上。
杨南瞧阿海吃惊的样子,幸灾乐祸地道:“别讶异,该看到的我们都看到了。”
阿海讪讪地笑了笑,向服务员要了杯酒,道:“刚和人家断绝关系了。”
杨南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
张雅帆于是确定了阿海是一个受欢迎的人,并且,还脚踏N多船。
从目前对阿海的了解情况来看,张雅帆认为阿海是一个娶得到老婆的人,可是,她就没明白阿海受欢迎的程度怎么就远超了她的估计。也许这是命,就跟她没能跟小潇走到一起一样。
想到小潇,张雅帆的神情有些暗淡。
杨南没过多久就走了,剩下她和阿海,张雅帆猜测,他或许是在给她和阿海创造机会,不过她并不需要。张雅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一个认识半年以下的人谈恋爱。
阿海看上去似乎也没多少兴致,他大多数时间只静静地喝酒,偶尔和张雅帆聊几句,问问她的名字,以及单位,纯粹是没话找话。
张雅帆以为阿海情绪低落是因为和那个美女真的分手了,却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猫腻。当然,这也是张雅帆在以后才知道的。
当时,张雅帆只是拍了拍阿海的肩头,安慰道:“兄弟,你别硬撑着。”
阿海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张雅帆。他的眼睛被酒吧里红红紫紫的暗光晕染了,迷茫中透着些许暧昧。
张雅帆恍然想到了小说中被女主抛弃的面首,心叹这大好青年可惜了,于是,她的同情心泛滥,眼睛酸涩。
她道:“其实,被抛弃也没有什么,反正你这么受欢迎,很快就能找一更适合你的主。”
“哦。”阿海似乎是明白了张雅帆的意思,于是又低下头,喝了一口酒,好笑地问道,“我跟你似乎也没有这么熟,你为什么要安慰我?”
张雅帆脑子窒息,感情她刚才是自作多情了!
人家阿海虽然不是千古风流人物,也不曾于谈笑间使樯橹灰飞烟灭,可好歹也是众美女追捧的对象,是见过世面的,失恋算什么?
“这年头倒是该薄情!”张雅帆脸色不怎么好,只嘲讽地一笑,转身离开了酒吧。
张雅帆情绪的突变,让阿海错愕,他犹豫了一会儿,放下酒杯追了出去。
“你怎么了?”他拉住张雅帆的手臂,问道。
张雅帆甩开阿海的手臂,没理他,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狠走。
八月的风带着些许暑气,似蒸汽般扑腾而来,熏得人浑身燥热。张雅帆的心里更是热得起了火。
阿海对分手无所谓的态度,原本也不关张雅帆的事儿,理智告诉她不该生气。可这态度,偏让她觉得委屈,好似这两天的烦心事儿都是阿海造成的。
张雅帆加快了步伐。
阿海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张雅帆越发觉得那个人是罪魁祸首。于是,她邪恶地想,阿海在某一刻被一个雷劈到女儿国去,被无数双小凤爪蹭啊蹭,摸呀摸,从此开始了一段人尽可妇的悲惨生活。
张雅帆觉得自己很有腹黑的天赋,渐渐地消了火气。走了一段,大概是累了,她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阿海乘机追了上去,死皮赖脸的笑问:“不生气了?”
“谁生气了?”张雅帆反问。
“你没生气?”阿海不相信地撇了撇嘴,道:“哎,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所以才在七夕的时候弄这种手段来引起我注意?其实没必要,像你这样高档次的美女只要朝我勾勾手指,我就没法抗拒了!”
“你……”张雅帆怒目而视,她发现腹黑是苍白的。
“既然大家相互喜欢,那就交往吧!”阿海笑着说。他非得把张雅帆送到家,张雅帆的火气在此时竟是发作不了,只能瞪着眼睛让阿海跟着她。
阿海在离开的时候,附在张雅帆的耳边,丢下了一句话:说真的,我看你也是没人要的样子,要不跟我交往算了!张雅帆很抓狂却也没说话,她怕说话会激动,一激动把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