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王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王爷此时身体虚弱,气血不足,且脉相单薄,还处于危险期,现在还在昏迷之中。罪臣已经为王爷扎了针,暂时将王爷体内的毒性抑制住。接下来,还是要等王爷醒来再说。”
听了慕千雪的话,晔皇目光凌厉若寒刃,扫向跪在地上的少年。声音不怒自威,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你是说彦儿是中毒?!”
“是。”
慕千雪也不隐瞒,如此时刻,再隐瞒也毫无意义了。只是让慕千雪费解的是,为何那些太医们没有如实告诉晔皇。
“嘭——”
晔皇一拳捶向一旁的黄花梨木的桌子上,震得茶碗都跳起来了。晔皇生气地站起身来,脸色难看至极。房内的一众奴才立马都跪倒在地。
“王吉!去把那些太医都给朕叫来!”
“是。”王总管领了命,立马往外走。
晔皇攥紧拳头,甩袖转身,对慕千雪道:“彦儿身上所中之毒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回陛下。平成王所中之毒极其罕见。据医书上的记载,王爷所中之毒是前朝的宫廷秘药,因为此药甚是狠毒,而且没有解药,在前朝被用于赐死后妃。后来被列为禁药,连配方都被销毁了。”慕千雪不想让太医院的众人受责,便加上了最后一句。“也许这也是各位太医们无法查出王爷所得何病的原因。”
这时,王吉已经回来了。
“陛下,各位医官都到了,在外面候着。”
“哼!让他们在外面跪着!”
“是。”
晔皇又坐回榻上,以手按着眉心,甚是疲惫地模样,良久才再次抬起头来。声音里也带着些许倦意:“彦儿身上中的毒真的没有解药吗?”
“是的,陛下。即使是有解药,也没有用。因为王爷这十年来,为了压制体内的毒,不断地服食其他的毒药,用来互相压制,天长日久,便混合成了新的毒。”慕千雪叹了口气,此时她也是心下思绪纷乱,对周明彦体内的毒毫无头绪。“即使是找出当初的毒药的解药,现在也已经不管用了……”
“你是说……彦儿体内的毒是十年前就已经有了的?”
显然,晔皇是又吃了一惊。
“是。”
“怎会如此……”
慕千雪偷眼打量他。棱角分明的脸,与周明彦的有五分相似,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位美男子。本来脸上的凌厉威严之气,因为透出的那份疲惫,减弱了几分,但也使他的脸显得慈祥了一点。这个人,当年那么残忍地将自己幼小的儿子赶到边远的封地,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该如何生存,若是遇到不测怎么办?如今,却一副慈父的样子。
不是慕千雪对这个人有意见,只是,每当慕千雪想到晔皇的同时,眼前浮现的,都是那张在夕阳下,忧伤的望着远方的脸。从那时候起,周明彦的悲伤,就一直深深地刻在了慕千雪的心底。
“十年前……”晔皇喃喃地念叨着。回忆起许多旧事……
十年前,周明彦的兄长,周明博,不仅文才武略样样精通,更是品德出众。是晔皇自认与自己最像的孩子。晔皇对他是喜爱有加,破例特许他可以在朝堂上旁听。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对他太过器重,才招致了后来的祸患吧。当时周明博不过还是个孩子,而那些人……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就是身为一国之君的自己,也是无法一时就将他们铲除的……于是正在自己欲立他为储之时,在正式册封之前,周明博却不幸早夭。想起这个早逝的儿子,晔皇还是心痛不已。
接着,就是他们兄弟的母妃因巫蛊之事被赐死。其实晔皇岂会不知,自己的淑妃贤德善良,岂会去碰触那些大不敬之物。巫蛊之祸,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局罢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局,让晔皇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晔皇紧握的拳头再次落下,心中的忿恨难平。皇后啊皇后!晔皇咬牙,当年为了保护弱小的周明彦,自己决定将他送出京去,却没想到,他们那时候已经对他下了毒手!真的是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愿放过啊!此次怕又是害怕自己将太子废黜,立周明彦为储吧……真是两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跪在地上的慕千雪觉得自己快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是晔皇却在那里发呆。慕千雪可是不敢出声唤他回神。正在慕千雪发愁之际,座上又传来晔皇的声音。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声音竟有些悲凉的意味。隐隐地还透着些许期望。
本来周明彦体内的毒将药清除干净了,可是这出去一趟,竟然会比之前没有为他治疗之前还要重。眼看着就要侵入脏腑了……这情况着实诡异,让慕千雪也一筹莫展,找不到原因。
慕千雪斟酌词句,不想给晔皇太大希望,保守的说:“回陛下,王爷体内的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解,只是,下官也没有很大的把握……”
“如何?”听慕千雪如此说,晔皇心内的那份希望立马变得强烈了些。“即使是有一分希望,也要将彦儿治好!”
看着晔皇满是期望的眼神,慕千雪着实是没有信心……她比谁都还想要将周明彦治好,只是……
要是师傅在就好了……慕千雪忍不住叹气……
慕千雪最后一次为周明彦扎完针,已经是午夜了。失血,加上过度耗费精力,使慕千雪的身体变得严重虚弱。
“公子小心……”
管家小心地扶住差点跌倒的慕千雪,眼中透着几分心疼。慕千雪为了周明彦忙得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而起这期间,连饭和水都没顾得上吃多少。药倒是喝了不少,每次给周明彦用药之前,慕千雪都要先自己试药……
“我没事……”
“公子,王爷现在情况稳定多了,您也先去休息一下吧。在这样下去,您若是倒下了,王爷要怎么办啊……”
慕千雪看向床上昏睡的人,点点头。
“我去睡会。若是王爷有任何异常,立即去找我。”
孙明理忙点头称是。慕千雪又为周明彦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离去。看着慕千雪的单薄的背影,孙明理长叹一声,摇摇头。明明是自己最在意的人,却如此的去欺骗……孙明理真的是无法理解自己主子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