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平熙帝入了座,道了声开宴,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动筷了。沈浩和萧逸行坐着,看着歌舞,凑在一起点评几句。正喝了几杯,沈浩忽然凑近他,小声说道:“哎,你看!那个凤霞公主好像一直在看你呢!”
萧逸行看了他一眼:无聊!然后继续欣赏歌舞。沈浩也不自讨没趣,撇撇嘴继续观看。他发现好像除了萧逸行,那些个候选人对公主的兴趣倒是比较浓厚,几个人交头接耳的,在场的人也都用好奇地眼光看着公主。凤霞公主倒是很有胆色,坦然地面度各种目光。虽然还看不清公主长什么模样,但这份胆识倒是让沈浩多添了一份好感。
萧逸行见沈浩的目光游移在场上各处,忍不住打趣道:“看来丞相大人真的是很有贼胆,是不是在看谁会是你的对手?”
沈浩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萧逸行继续道:“依我看哪,你要是出手,其他人一定都不是问题,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沈浩眯着眼一笑,问道:“你不是人?”
萧逸行停了手边的动作,装模作样地摇着头道:“唉!既然不听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浩道:“你本来就该闭嘴!喝你的酒吧!”说着,伸手把手中的酒送进了他口中。两人一阵玩闹。
福公公站在平熙帝身后,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氛突然间就冷了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偷偷看平熙帝的脸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宁王那桌,不禁又摇了摇头。
沈浩正和萧逸行在说话,忽然一个黑影罩在了他们上方,他们抬头,见是凤霞公主端着酒杯,看着他们。
“本宫知道你就是天宇的宁王,打下我们西姜一座城池的将军。本宫很欣赏你,所以,这杯酒敬你!”凤霞公主把酒杯伸到了萧逸行的面前。
周围的声响因为凤霞公主的举动,静了几分,大家都在等宁王,看他的反应。那些被挑选出来的王公贵族的公子,都有些惋惜及羡慕地看着萧逸行。
萧逸行倒是很大方的站了起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周围响起了喝彩声,凤霞公主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萧逸行却开口道:“公主为何愿意来和亲呢?你要知道,要是两国再开战事,你就是第一个牺牲品。听闻公主在西姜是很受宠的,倒不如回去,劝劝你父王年年来朝贡来得实际。”
大家都没料到宁王会这么说,小声地议论起来。
凤霞公主只是一愣,就笑道:“我喜欢这样直爽的人!”大家惊得下巴差点脱臼,这女子相当直白啊!
萧逸行却冷笑一声,道:“本王却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大家继续张着嘴巴:这是什么情况!
凤霞公主也不恼,继续道:“王爷怎知凤霞是怎样的人?就肯定道一定不喜欢!”
萧逸行道:“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本王都不会喜欢!”
凤霞有些好奇,问道:“为何?难道王爷不想多了解一下我,我听说你尚未娶亲,为何不考虑我?”
萧逸行笑道:“因为本王已经有心上人了!”
凤霞公主愣住,其他人下巴成功脱臼。沈浩有些担忧地扯扯他的袖子,平熙帝暗自捏紧了手里的杯子,西姜二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宁王这里。
好一会儿,平熙帝才开口道:“宁王,你胡说什么!难得公主对你另眼相看,不要吓着了公主。”
萧逸行却坦然相视,肯定道:“本王说的,是实话!”
平熙帝的怒气很容易就被他挑起,警告意味很足地看着他。萧逸行一点也未受影响。
倒是西姜的二皇子看场面有些僵,哈哈一笑,道:“皇上,你也不用这么在意。我妹妹看上了宁王,宁王又有了心上人,那么明日就让宁王带着他的心上人来,让大伙都瞧瞧,看看到底是哪个比较适合王爷。要是平分秋色呢,就让她们比试比试,谁胜了就嫁给王爷,不就行了!”
众臣开始附和,都道:“是啊,是啊…有理,有理…”
平熙帝还未开口,萧逸行就道:“带她进宫来见见各位不成问题,但比试就不必了!因为不管怎么样,本王也只会娶她的!”
凤霞有些委屈地看着二皇子,二皇子对她安抚一笑,看着宁王道:“那到时再说吧!还请宁王务必带来啊!”萧逸行点了点头。
平熙帝见他们简直无视自己的存在,相互讨论得甚欢,隐隐觉得很不快。但碍着西姜来使的身份,不得不把那些不满压下,开口总结道:“那事情就先这么着吧,朕也觉得有些乏了,先行离去。丞相,你替朕照顾好西姜来使。”沈浩忙应答。有对萧逸行道:“宴席散了,你到崇明殿来。朕有事和你商量!”说完,在众人的簇拥下气派地退场了。
等平熙帝看不见身影了,沈浩才小声问萧逸行道:“商量事情不去御书房,召你去崇明殿干什么?”
萧逸行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
沈浩喃喃道:“我是怕他…”
萧逸行瞪了他一眼,沈浩讨好地笑了笑。两人未在继续这个话题。
宴席散了后,萧逸行依言到了崇明殿。平熙帝端坐在桌旁,见萧逸行进来,劈头就道:“你就这么希望丢我们皇家的脸?”
萧逸行有些不解,道:“丢脸?不知臣弟什么地方丢脸了?”
“你还狡辩?难道你明日真打算带那男子进宫来?到时,你要怎么在众人的眼光中自处?我们皇家的颜面何在?”平熙帝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萧逸行了然,淡淡一笑,道:“原来皇上早打听清楚了!”
平熙帝有一瞬的尴尬,很快释然,道:“朕不查清楚,难道任由你胡来?”
萧逸行挂着冷冷的笑容,道:“但皇上还没查得仔细。本王是不可能会喜欢男人的!”
平熙帝怔在那里,道:“你的意思是…”
萧逸行一字一顿,道:“我,是,不,可,能,喜,欢,男,人,的!”
平熙帝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他。因为萧逸行说这话的感觉,就想一字一句刻在他耳边说的,还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一样!难道子辰已经知道了?平熙帝有些害怕这样的感觉。但再看萧逸行的时候,他脸上除了疑惑看着自己有些失态的行为外,又没有什么别的什么表情。一时让人觉得那是错觉。平熙帝赶紧调整了情绪,努力语气平静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是女子?”
萧逸行点了点头,简单地把苏青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平熙帝的心情已经差不多恢复了,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那明日你就带她进宫吧,让朕也看看!”
“是!”萧逸行道,看了看平熙帝有些难看的脸色,接着道:“那没什么事,臣弟告退了!”
平熙帝疲惫地挥了挥手。
萧逸行再看了他一眼,退出了崇明殿。却在门外碰上了沈浩。沈浩看到他就走了过来,眼神询问了一下,萧逸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沈浩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崇明殿,和萧逸行并肩出了宫。
翌日清晨,苏青有些犯难地坐在镜子前面,总是觉得梳不好发髻。没想到几年未着过女装,竟然都有些生疏了,挫败地把梳子丢了出去。
这时,门口传来笑声。苏青回头一看,居然是萧逸行。苏青快步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再看看自己只着中衣,披头散发的,又局促起来,道:“那,你先去前厅坐着,我…我等会儿就好!”
萧逸行含笑道:“我是来看你着装的。我要把你第一次穿女装的样子,一点不漏地记在心里!”
苏青哭笑不得,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快出去!”
萧逸行却不为所动,拍了拍手,一时,好多婢女端着各色的衣着及首饰鱼贯而入。
“这是…”苏青看着那些东西。
“喜欢吗?我为你准备的!不要不给面子,快穿上试试!”萧逸行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翻看那些东西。苏青一阵无语,心道:我一下子也穿不了那么多啊!
等看完了,萧逸行为她跳了一件衣服,然后苏青被他按坐在梳妆镜前,那些婢女就忙碌了起来。萧逸行则坐在一旁,含笑地看着她。苏青不好意思迎视他的目光,只好看着镜中的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逸行感觉自己都快睡着的时候,一名婢女道:“王爷,好了!”萧逸行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苏青。一看,不觉眼又睁大了几分,满眼的惊艳。
苏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萧逸行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道:“我的青儿可是天仙下凡!怎会不好看!”
苏青俏脸一红,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捡好听的说!”
“我说的是真话!千真万确的话!”萧逸行一本正经道。
闻言,苏青甜蜜一笑,投到他怀里,道:“假话我也信!”
萧逸行抱紧了她,道:“我不会骗你的。”苏青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咦?你们抱在一起干什么?”忽然,凌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青挣扎出萧逸行的怀抱,道:“没…没什么啦!”
凌风狐疑地看着他们,然后恍然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青儿冷,所以你抱着他取暖,对不对!”
苏青点头,萧逸行摇头。凌风见状,指着萧逸行道:“那你说,你为什么抱青儿?”
萧逸行含笑道:“我抱青儿呢,是因为喜欢,喜欢,知道吗?”
凌风点头道:“哦~明白。喜欢,就抱抱,是吧?”
萧逸行点头,有些恶作剧般地笑着,看向苏青。苏青瞪了他一眼,刚回头,就被凌风抱在怀里。
萧逸行一急,道:“喂,喂,喂!你抱着青儿干什么!”然后,拉扯起凌风的胳膊。
凌风满脸不悦,紧紧抱着苏青,道:“你不是说过,喜欢就可以抱抱的嘛!”
“那个…我是说过,但我的意思是,你只可以抱你喜欢的人。青儿是我的,只有我可以抱抱!”萧逸行硬着头皮解释。
苏青在凌风怀里偷笑不止,心道:叫你搬石头砸自己脚!
凌风认真道:“可我喜欢的人是小青儿啊,那为什么不能抱抱?她为什么会是你的?”
“这个…”萧逸行头大,道:“小青儿呢喜欢的是我,所以她是我的,我是她的!”
“那又如何?为什么这样我就不能抱小青儿了?”凌风疑惑。
“这个嘛…”萧逸行有些想吐血的冲动。居然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果然跟凌风讲话,一定不能有正常思维。
苏青取笑够了,才对凌风道:“大师哥,你抱得我快断气了。松手,好不好?”
凌风朝她一笑,道:“好!”就松开了手,接着又道:“小青儿,以后我可以天天抱你了,因为喜欢就可以抱抱!我会天天喜欢你!”
萧逸行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话语,心中吐血不止,有些委屈地看着苏青。苏青回他一声“哼”。他更郁闷了。
正好此时萧平来说,可以出发了。萧逸行连忙拉上苏青头也不回地跑了。萧平跟在他们身后,心道:王爷真是心急啊!看,这跑得多快!苏青却是坐在马车里,看着萧逸行郁卒的脸,一路笑到皇宫。
进了宫门,苏青调整了一下情绪,跟着萧逸行规规矩矩地往御花园走去。萧逸行回过头来,牵起她的手,笑道:“不用紧张,放松些!”
苏青皱了下眉,问道:“我们这样进去,不回不妥吗?”
萧逸行含笑道:“管他什么妥不妥,我就是要告诉全天宇的人,青儿是我的最爱!”语气里透着少有的坚决。
苏青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他的言语里,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回他一笑,道:“那我们进去吧!”
萧逸行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牵着手,坚决地走进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还是昨晚那些大臣及西姜的使臣和公主。平熙帝也端坐在首座上,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见萧逸行带着苏青进来,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生怕看不清楚。平熙帝也停了手边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看清苏青样貌的人,都不觉暗自点了点头,他们走在一起,跟金童玉女般。平熙帝却不觉眯起了眼。
萧逸行带着苏青朝平熙帝行礼,平熙帝好一会没叫他们起来。大家一时面面相觑。福公公轻微咳嗽了一声,道:“皇上…宁王等着您呢。”
平熙帝才点了点头,道:“平身吧!入座!”
萧逸行拉起苏青,带着她一同入座。刚坐下,对面的凤霞公主就站了起来,道:“王爷,你的心上人确实相貌出众,这局我认输!”说着,拉下了面纱。众人不觉眼前一亮。虽然没有苏青那般清丽脱俗,但也是娇俏可人。
萧逸行只一笑。苏青看着这架势,也隐隐知道了几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桌底下的手,不禁暗暗掐了他一下。萧逸行自知理亏,只好讨好般地朝她笑笑。在她耳边道:“这事回去再跟你解释,你要相信我!”
苏青也小声回道:“你要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王爷,草民可就…”
萧逸行连连点头。
众人都在评论苏青和凤霞公主的相貌,也未曾在意他们的行为。倒是凤霞公主和一直看着这边的平熙帝,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心中暗自不爽。
凤霞公主再次开口道:“虽然这位…”一时有些犹豫。
苏青知她意思,含笑道:“叫我苏青便可!”
凤霞公主朝她点了点头,道:“虽然这位苏姑娘相貌出众,但我仍然不服。想与你在比试比试,如何?”
萧逸行看了看平熙帝,他一脸淡漠,看来是默许了公主的行为。正要开口拒绝,苏青却道:“不知公主要比什么?”
众人都看向苏青。这女子不愧是宁王看中的,胆色也不输凤霞公主。本来是一出和亲戏,现在居然演变成了双凤夺珠的戏码。大家都隐隐有些期待事情的发展,不知是西姜公主厉害些呢,还是天宇的姑娘更胜一筹。
凤霞公主也没想到苏青会这么爽快就答应,愣了一下,才道:“不知苏姑娘可会武艺?”
苏青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比试比试,如何?”凤霞公主一扬下巴。
苏青含笑道:“那好。我们就点到为止!”
萧逸行有些担忧道:“你的身体才刚康复,还是拒绝的好。”
苏青白了他一眼,道:“不知道这麻烦事谁帮我惹的,还好意思开口说话,先闭嘴,在一旁看着。回去再和你算账。”
萧逸行碰了个钉子,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看苏青起身的背影,心道:怎么被她训得跟小媳妇似地!但不觉又笑了起来,心里满满地甜蜜与自豪:青儿这是为我而战!
两人刚站到了场中央,平熙帝却开口道:“舞刀弄剑的,不适合女孩子。还是换个方式吧!”
凤霞公主疑惑地看着他,道:“那么皇上想让我们如何比试呢?”
平熙帝一笑,让福公公取来笔墨,挥手写了几个字。写好后拿给众人看:宁王王妃!四个大字。然后解释道:“这次,我们来看天意。朕会命人把这张御笔亲书的纸,藏到御花园到御书房之间的某个地方,日落之前先找到者,便是御笔亲封的宁王王妃!”
众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但难度有些大。公主和苏青二人对皇宫都不熟悉,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凤霞公主蹙眉,道:“那要是我们谁也没找到,那当如何?”
平熙帝半玩笑,半认真道:“那,宁王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大家都只当是个笑话,笑了起来。沈浩却震惊地看了平熙帝一眼,看向了萧逸行。见后者已经忿恨地握紧了拳头,站起来开口道:“臣弟以为这游戏着实无聊。臣弟就是只喜欢苏青一个,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
平熙帝危险一笑,道:“哦~那…你是想抗旨吗?还是你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