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雨很乖地把一大碗鸡蛋羹吃进肚子里后,冲着“爹爹”和“娘亲”撒了个小娇:“孩儿还想睡觉。”夫妇二人看女儿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心中甚是欢喜,这时候就算是女儿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得想办法给摘一颗来,何况是想借着睡觉了,于是赶紧带着儿子离开了,嘱咐冬珠好好伺候小姐。
许久不撒娇的李默雨刚才撒娇时,身上还是起了鸡皮疙瘩的,何况话从一个五岁的小奶娃口中吐出,更是能让人的骨头都酥了。等到夫人老爷走后,李默雨使劲裹了裹被子,想去一下刚才自己说话带来的寒意。
冬珠见小姐自己裹被子,以为她要睡觉,连忙过来帮忙盖被子,哪曾想小姐并未要睡去,反而睁大眼睛望着自己,冬珠见状轻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想睡觉啊,让冬珠为你裹好被子,安心睡一觉吧。”
“冬珠,为什么那个把我推下亭子的小姐姐要到咱家来玩儿啊?”李默雨想要先问清楚一些事情。
冬珠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姐还在对张家小姐推自己这件事情念念不忘,也难怪,任谁被人无缘无故推下高处昏迷了好几天才醒都会对罪魁祸首愤恨不已的。冬珠叹了口气,对躺在床上的默雨说:“小姐,那天也是冬珠不好,隔壁的张大人与咱家李大人同朝为官,平时交情不错,冬至那日下朝后,老爷约张大人来家饮酒,又思量夫人素日与张夫人也有来往,而且少爷还与张家小少爷一起读书,所以夫人就让老爷把张大人全家请来做客了,自然也就包括张小姐,夫人见小姐就与少爷还有张公子张小姐一起玩的愉快,就让冬珠去厨房帮杜妈妈忙了,没想到小姐少爷们自己到了亭子内玩耍时,出了这档子事儿。”冬珠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从冬珠的描述中,默雨知道了,她还是姓李,叫李默雨,而她现在的爹,应该是位当官儿的,还要上下朝的话,应该就是京官,品阶不是很低了,那么她现在所在的,应该是京城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罢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反正她只有五岁,一切都还来得及。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重生让她生在了一个官吏之家,虽看起来生活不是太奢华,但总也好过那些乡野村夫了,至少会衣食无忧,甚至还能有个丫头服侍,而且应该还能有机会读书识字吧。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她应该怀着感恩的心境认真活过才好。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李默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了。可能是大病初愈缘故,这一觉,默雨睡得很沉,体力也补充足了。
在冬珠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冬珠又给默雨梳了两个小髻,随后默雨由冬珠带着去见爹娘了,她这一觉着实睡得久了一些,已经日上三竿了,父亲都已经下了早朝。
走出自己的屋子,李默雨抬头看了看天,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到这里的天空了,蔚蓝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的浮云,李默雨使劲吸了一口气,冬天的气息十分的寒凉,却清新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就是纯天然的空气吧,没有被污染过的空气吧,还有这湛蓝的天空,一切都这么的美好,那就让这种美好继续下去吧。
“夫人昨日特意嘱咐奴婢了,小姐您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带您去见夫人就行。”冬珠领着默雨,边走边说。
默雨抬头自己端详了一下冬珠,发现她的年龄其实也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自己在十一二岁的时候,正为着如何考进重点初中而发愁呢吧,而冬珠却只是个丫鬟。“冬珠,你今年几岁了啊?”默雨问道。
“呵呵,小姐,奴婢今年十一岁了,过了年就十二了呢。”冬珠见小姐肯主动说话了,想必病是大好了,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看冬珠回话的样子,也还是个孩子呢,默雨心中叹了口气,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各人有各人的命,她不是救世主,下次再遇到个张家小姐那样的,能不能自保还难说呢,没有那救人于水火的能力,何况在她看来做下人奴仆是被压迫,或许在冬珠她们看来是能穿暖衣吃饱饭的途径呢。
走到正屋,冬珠向前行礼:“禀老爷,夫人,小姐睡醒了,过来请安。”
默雨看着坐在上座的父母,正在犹豫该怎么行礼,只见李夫人赶忙从座位上起来走到默雨面前将她抱起:“我的乖女儿,睡醒了啊,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默雨心中一热,很顺从的趴在李夫人的肩上任她抱着回到座位。
李大人也放下手中的信札,笑眯眯地看着李默雨:“看来默雨这是好利索了啊。”看着李大人的笑容,默雨的心中只涌现了一个词——“慈祥”。
看着如此关心自己的父母,李默雨乖巧地说道:“爹,娘,女儿感觉好多了,都能到院子里玩儿了。”
“哎哟,看咱们女儿,说话像蜜一样甜到娘亲的心里去了。”看来平时李夫人是极其疼爱默雨的,话语中透露着无限的宠溺。
正当李默雨感慨自己遇到了一对好父母时,李子涵从书院回来了。
穿着一身绸制米白色长袍地李子涵恭恭敬敬地跟父母行礼:“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恩,回来了啊?书院累不累啊?饿不饿啊?”虽然昨天母亲因为妹妹的事儿训斥了自己,但今天依然很关心自己的,李子涵听到母亲这么问,心情很是不错。
“回母亲,不是很累,也还不饿。”听着李子涵一板一眼地回答,李默雨不知为什么想笑,看这个小孩一脸正经的样子,真的很搞笑,当然,默雨同学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比人家还小好几岁呢。
“今天夫子讲了些什么?”相对于母亲的关怀,当爹的对儿子就显得有些严肃了。
“回父亲,今天讲了《论语》中的为政篇。”再次的一本正经,李默雨心中暗暗惊讶,原来他这个哥哥都在学《论语》了。
“那‘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句作何解释?”李老爷开始考教儿子了。
“只学习而不思考,就会迷惑不解;只空想而不学习,就会精神疲倦而无所得。”李子涵从容对答,看来父子之间这种问答不是第一次了。
李老爷微微颔首:“还不错,以后还需更加努力才是。”
“孩儿记下。”李子涵答完话后直起身子看见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妹妹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妹妹今天身体可好些了?”
看着李子涵那副自责的样子,李默雨心中十分不忍,才多大的孩子啊,就背负着害妹妹受伤的巨大的心理负担,幸好这个小李默雨醒过来了,尽管灵魂换了个人,不然这李子涵岂不是要一辈子都有心理阴影啊。
想到这里,李默雨冲李子涵张开双手:“哥哥抱抱。”
果然,小孩子还是小孩子,听到这句话的李子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带着试探的表情问母亲:“孩儿能抱抱妹妹吗?”
李夫人也乐见俩孩子亲近,于是把默雨送到李子涵跟前,李默雨很自然的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李子涵小小的身躯上,而子涵身体先是一僵,继而像抱住一件宝物一样轻轻抱着默雨。默雨趴在李子涵的耳边,轻声说道:“哥哥,我已经好了。”
李子涵又是一愣,然后又使劲抱了抱默雨。
这时,下面小厮来通报,张大人家的管家来了。
李子涵把默雨放下来,牵着她的手站在母亲身旁。
管家进来后先给在座的老爷夫人行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雅致的请帖,恭敬地递给李老爷:“我家大人为感谢冬至之时李大人的盛情款待,特派小的过来给大人送这请帖,请大人于后日休沐之日特来家中小聚,我家夫人还让小的转告李夫人请您与公子小姐共同前往。”
李老爷接过请帖后,笑着说道:“这个空悟,客气什么啊,派个人来说一声就行了嘛,还劳管家大驾来送请帖,行了,你回去后告诉你家大人,后日我一定会去的,让他准备好酒好菜等着我。”说罢让李夫人拿出一个银锞子赏了管家,又派小厮把张府管家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