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雪,雪地上的足迹,仿佛,就和三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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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快点行不行”,那年也依旧下着雪,白冥在前,她在后。是太久了,忆不起更多的事,还是,他们真的一起走过的路太少。是为了什么出行,她脑海中有些模糊,却还记得那些清晰的脚印。
“白冥,这条路,我们一起走过了”,她傻傻的笑着,不理会白冥,双手冻得通红,速度依旧很慢,小心的踩在他留下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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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时间停留在了过去,池千草低着头,也不看渐渐远离的白冥,只盯着往前延伸的脚印,居然傻傻的笑着。。。
“即使再痛苦,我也不会松手”,白冥没有回头,听着后面小声的,慢慢的脚步声,坚定的说道。话,含在纯净的雪花里,似乎被冻结住,跟在后面的池千草,身子略微的停顿了下,继续一步一步的跟在后面。
接下来的几天,池千草病了,咳嗽咳得很严重,整天整天的躺在床上,脑中混沌一片,好像期间睁开过眼,看到他有来过,却又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死,会是这样吗?无力,昏沉,记忆慢慢的消退,然后忘记以前所有的事。
“夫人,你可醒了”,馨儿见池千草微微颤动了下眼睛,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激动的跑过来扶起她,却见她有意无意的往其他地方看去,“将军有事出门了,一直联系不上。倒是诚郡王一天到晚往这边跑,估摸着这个时辰,就快到了吧。”
池千草微微的眨了下眼皮,憔悴的神色中有些失落,一直都没有来看过自己吗?浑身依旧无力,却不想一直睡在床上,她怕一睡过去,然后就再也醒不过,然后,就再也想不起他。随馨儿搀扶着,下了床,轻轻推开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很美。“馨儿,我睡了几天?”
继续往前走着,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回过头,才一瞬间,原来不深的脚印,又被蒙上了一层雪,再不久,就会不留痕迹了吧。。。
“三天”,身边传来馨儿的声音。池千草低下头,看着自己踩下的脚印,是因为跟不上,当初才会那么在意那些脚印吧,希望有一天,能在脚印的尽头看到他。
只是,白冥。。。你可曾回头看过我?也许有一天,我累了,便不会再跟在后面追逐。那时,也无所谓吗?
“千草,你病还没有,怎么就起来了”,诚寂云没有来,来的是诚芯琴,接过馨儿的手,扶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池千草淡淡的问。
“皇兄带着皇嫂进宫了,不放心你,拜托我一定要来看看。他的话一点没错,你就是不知道怜惜自己。。。”诚芯琴气鼓鼓的瞪着池千草,本想扶她进屋,见她不愿,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话语之间,仿佛故意遮掩着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对了,我爹知道你回长安了,说有空让你去趟府中。”
“你说诚亲王?”池千草有些惊讶,那个外表严厉,其实却很慈祥的老人,有时候,和父亲很像。只是,当初判父亲的罪时,却毫不犹豫,连给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心中有些不解,他为何要见一个罪臣之女,“郡主,诚亲王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说”,诚芯琴也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好,父亲至池别鹤死后,整个人也跟着老了十岁,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而且一关就是整整一天。是对心心相惜故友贪赃枉法的心力交瘁,失望,还是其他。。。她总感觉当年池别鹤的死,或许还另有隐情,因为怎么也无法去相信,“我爹只是说,几年没见,想看看你。”
“嗯”,池千草轻轻的点了下头,却没有答话。
“对了,边疆突发有事,白冥一时间抽不开身,要是觉得冷清,就搬到王府中和我一起住”,诚芯琴眼睛四处看了下,空落落的院子里铺满了层层的雪,寒气逼人。
“没事,都习惯了。。。而且,我还有些事要做,恐怕也要离开长安城几天”,他不回来,池千草心中总觉得缺失了点什么。
“你要离开,去哪里?不会一下子又消失个三年,或是更长。。。。。。”听到‘离开’两字,诚芯琴整个人的心都跳了起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和审犯人差不多,若是察觉到一点不对,就直接就地正法,急切的大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白冥等你这三年来有多痛苦,池千草,就算你恨他当年不去替你父亲求情,也不至于这么狠吧。更何况。。。。。。”
我恨。。。明明是他恨我不对吗?到底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池千草抬头,疑惑的看着愤怒,更似哀怨的诚芯琴。
诚芯琴紧抿着嘴唇,长久以来强装起来的洒脱,终于崩溃,眼眸中显露出苦涩,继续开口道,“池千草。。。说实话,真不想把那件事告诉你,只是这样,白冥似乎太可怜了。。。。。”
寒冷的空气中,只有更加悲凉的话飘荡着,池千草心跳变得急促,她知道,接下来,恐怕会知道一段自己不知晓,而且与白冥有关的往事。但里面会有什么?让她的心,紧紧的纠了起来。因为,诚芯琴加注在白冥身上的,是‘可怜’两字。
“我俩从小就爱斗,为了一喜欢的食物,为了一个玩偶,吵得天翻地覆,但不论输赢,其实我从来都不在乎。即使,我是堂堂的郡主。唯一除了,白冥。。。谁能想到,最后,我们居然又会喜欢上同一个人,你说,这是不是我两的缘分。。。”诚芯琴的声调变得很低,然后慢慢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郡主,有恨过吗?如果不是横出的我,或许你和白冥,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池千草的声音很轻,很慢,如同两个闺中密友的谈话。如此平心静气,也算是十几年头一回,只是涉及的内容,让两人又免不了的苦涩。
“恨。。。”诚芯琴斩钉截铁的道,毫不回避的回答虽在池千草的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