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池千草转身,却迎面被人撞上,几幅字画顺势跌落在地上,她本能的轻叫了声,也不及去看是谁,连忙蹲下身帮着把字画捡起来。可能是风的原因,其中一副被吹着卷开一半,泛黄的画纸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光彩夺目。
不用看清,她也知道里面画的是谁,那是十几年前的自己,一个不更世事的小女孩。画出之于诚寂云之手,虽然画技笨拙,人也勾画得很不精致,此时的她却看得很出神,因为那久违的、发至内心的笑容,在之后就从未再在她的脸庞上出现过。即使曾经是属于自己的,却也倍感陌生。
她不知道,如果卸下包裹了自己十几年的那张虚假面具,真正的自己会是怎么样?。。。猛然发现,至始至终,其实她一直只是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因为谎言中有欢乐,所以她笑,因为谎言中中悲凉,所以她哭。但除去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薄幕,她是何时迷失在何地的岔路口中?
答案。。。她应该是明白的。因为十七年前,那个背弃自己和父亲的人。
“池姑娘,是你?”诚亲王府上的老管家秦山见池千草慢慢站起身来,看清脸庞后,声音中有些质疑,更是激动的道。双手小心的捧着字画,两眼却认真的审视着她。
“秦伯。。。”池千草浅浅的抿了下嘴,回头看去,诚寂云还在忙碌着。然后随口问道,“这些画已经很久了,怎么还保留着?”
有一部分人喜欢回忆,而老人便更加。经池千草这么一问,秦山便饶有兴致的接着话往下说,“前几天王爷翻动以前的东西时,发现这几幅画的墨迹有些脱落,便命我去找人补一下。话说当年,他可是把这些当做是宝贝,爱不释手,隔一会就摊开来看看。。。不过时间真是快,一眨眼,小王爷也快要成亲了。。。。。。”他的话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的感慨之意,“你看我真是老糊涂,没事尽说些以前的事。池姑娘离开也有三年了吧,要不进府和小王爷叙叙旧,我想小王爷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寂云。秦伯,寂云的婚事你们一定很忙,我就不打扰了”。池千草推脱道,欠了下身,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过,她似乎忘记了问,有关于诚寂云即将迎娶的新夫人,苏青。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牵绊,指引着她,继续着曾经未断的缘。善与孽,只在一线之间。
许久之后,忙碌的诚寂云回头,看着池千草萧瑟的背影渐渐远去,一阵失神,清澈的眼瞳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灰色。不过那些,她都没有看到。
“小王爷,这些画要放哪里?”秦山走到诚寂云的跟前,却也看向池千草离开的方向,无声的叹息着,开口询问道。
“把它们放到书房,记得交代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以后任何人不得擅自进书房”,诚寂云话语坚定的说道,然后,抬头看了眼门上悬挂的红布,独自走进了府中。
包不包括苏青姑娘?秦山本想再问,却把话吞了下去,也跟着进了府。
树欲静而风不止,高坐云端的天,看来并不想让池千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正精心的安排着,此起彼伏的戏,等着她的到来,闪亮登场。
此时正值晌午,一天才过去了一半,也是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
“新科武状元杨宏,金榜题名,游街三日。。。让开。。。快让开。。。”一阵喧嚣之声,把故意隐藏在人群徘徊的池千草惊醒。
迎面一队威风凛凛的官兵纵横在道路的中间,敲打着铜锣,好生热闹。而骑在马上的一个年轻男子杨宏,胸挂红花,正抱拳示意,眉宇眼角,透露着张扬着得意之气。
“听说没有,这个新科武状元,是当朝仇太师的女婿,所以才这么嚣张”,各种细碎的声音,夹杂在热闹声中。围观在街道左右的百姓,指指点点,期间不乏义愤之音。
而恰在此时,一只蹴鞠,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打在状元爷的马头上,马惊之声,顿时让闹哄哄的集市变得安静。杨宏,原本得意的脸庞,因为愤怒,鼓胀起来,极度的扭曲着,分外狰狞。
“把球还给我。。。”从人群中挤出几个孩童,其中一个伸出右手,站出来。年少不更事,但其他的人却因为这突然的一出,吓得站在原地颤粟,紧张,不言而喻。
杨宏下马,眼神中填充着凶意,左手捡起地上的蹴鞠,关节咯吱咯吱的响着,然后大步向着小男孩走去,“蹴鞠,还你。。。”咬牙切齿的说着,然后用力把蹴鞠踩了个稀巴烂。单手高举起小男孩,“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砸到的可是,新科武状元的马,还想要蹴鞠。。。”
“状元爷,我儿不懂事,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他。。。”闻讯过来的小男孩的母亲,哆嗦着跪倒在地上,磕着头求饶。
“放,当然会放。。。”因为肩头被用力的捏着,小男孩已经嗷嗷大哭起来。杨宏嘴角扯过一丝冷笑,手一松,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小男孩便向着地面直接坠去。
“冬儿。。。”妇人哭喊着,当所有人以为小男孩即将命送于此的时候,一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出人群接住了他。
池千草把小男孩交给她的母亲,然后站起身来,愤怒的正视着杨宏,正义凛然,与刚进长安城的颓然截然相反。“堂堂一个武状元,居然恃强凌弱,草菅人命,孔孟之道,不想教出你这种败类。天子脚下,王法当前,你竟敢目无王法,该当何罪。”
“你是何人,竟然敢这么和本状元说话。。。”见池千草站出来,杨宏脸上的怒意倒是去了几分,平添了几许戏谑,上下打量着她,眼眸变得淫亵。“顶撞朝廷命官,你又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