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灯火中,似一滴泪流下,让她看得有些心碎。又是错觉,长安城里纷纷扰扰的一切,让她花了几年才平静下来的心,又扰乱了起来。木讷的伸出右手,欲要接过递过来的杯子,却被另一个人抢先夺过。
“她不喝酒”,白冥起身,连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没有去看池千草一眼,拿过酒杯,毫无犹豫的一饮而尽,然后坐下,再度把自己独自隔离在尘嚣之外。
筷子摆在桌前琳琅满目的菜前,白冥未曾动过。他一杯一杯的,继续往嘴中灌酒,仿佛想要它们,把自己的空虚填充起来。
“太久了,我都忘记千草你不喝酒了。。。哈。。哈。。哈。。。。。。那就多吃点菜,这些,我可是费尽心机,让从宫里借来的御厨做的”,诚寂云凑到池千草的耳边,然后小声的继续道,“只是没有那道什么冥冥千草情。。。。。。”三分醉意,他整个人已经有些飘忽,虽然有些不甘愿,却还是被别的官员拉了去,“算了,你们小别胜新欢,哈。。哈。。我也是时候洞房会梦娘了。。。。。。”摇晃着身子,满面的笑意仿佛带着一丝苦涩而过。
“千草,这里你也没少来,皇兄今夜喝多了,我得去照看一下,要是怠慢了,以后再补上”。不由分说的,诚芯琴硬是把池千草按到白冥隔壁那个空位上坐下。顾不得多言,赶紧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诚寂云,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经久不息的喧嚣声,却穿透不了两个默默无语的人。池千草坐在旁边,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却不敢侧脸,因为不知要如何面对。久久,人聚人散,却有两个人固定不变着。
而另一处,厢房中的杨宏,从来到诚亲王府的那一刻,透过房中打开的窗户,一直死死的盯着白冥和池千草,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把他们两人碎尸万段,以解当日羞辱之恨。紧握起来的拳头,咯吱咯吱的剧烈响着,对着一旁老态龙钟,皮笑肉不笑的仇太师道,“岳父大人,当日就是那两个人当街羞辱小婿。”
“今日是诚亲王的喜宴。。。你别给我惹事。。。原本还准备把你举荐给皇上,到边疆代替白冥,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堂堂一个武状元游街被打,你还嫌脸面丢得不够。。。”仇太师表情不悦的道。
“岳父大人,您有所不知,是那个小贱人连同白冥故意挑衅”,杨宏狰狞着嘴边,添油加醋狡辩道。
“他们怎么会挑衅于你”,仇太师一口饮尽杯中的茶,面露不满之色。
“小婿暗中叫人查过,那个女人就当年池别鹤的遗孤池千草,当年仗着自己的爹是宰相,就目中无人,现在他爹死了,还如此的嚣张跋扈。就连岳父大人的面子也不给,她灭我威风,就是要给您难看,对你不敬。还有那个白冥,自认为打了几场胜仗,就以为天下无敌,到处显摆,要是不灭灭他们的威风,以后还不欺到岳父您头上。”杨宏恶狠狠的道,全然一副小人的嘴脸,分外丑陋。
“虽然白家只剩下一个白冥,不足以成气候,但人家为诚氏江山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又死了不少人,就算朝廷不倚重,可是百姓还敬重,还有,诚亲王替他撑腰,我们和白家不可硬来。而且那白冥也不是省油的灯,仅凭一击之力,独撑起落魄的白家,在军中的威信,无人能及。”仇太师权衡大局,心中也在暗中思忖。
“难道,就此作罢,这口气,叫我怎么忍得下去”,杨宏右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壶左右摇摆,眼眸透着恶毒,要他收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杨宏,你是我的女婿,池家的人公然和老夫作对,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要他们知道,我仇笑天不是好惹的。”
“这就对了,如果不给他们还以颜色,不止我,就连岳父大人,您在朝中,也不会有地位了。”杨宏得意的一笑,就等着仇太师出手,整死白冥和池千草。
“池别鹤,三年前你敢和老夫斗,可惜你死得太早,现在就拿你女儿来开刀,以泄老夫心头之恨。”仇太师眼中泛起的笑意,也异常的让人不安。
阴谋,就在暗地里,蓄势待发的筹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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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冥还是依旧不停的喝酒,而无措的池千草拿起桌前的筷子,夹起盘中白绿根叶分离的青菜,仿佛看到此时自己和他的写照。但是,放在碗中,直至它们冷却了,也没有动筷。
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到很久以前,她的嘴角,难得的弯起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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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你见谁把青菜切得直条直条,根茎连着叶子一起炒的,又难看,又难吃。。。。。哥,不是吧,这你也能咽得下去”,白甚夹着一根青菜,神情艰难,然后看向白冥惊讶的道。
白冥停下筷子,看了一眼一旁噤若寒蝉,似做错了事情的池千草,再白了白甚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饭。
一旁愁眉苦脸的白甚似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略微抱怨了一句,“大嫂,哥打仗很苦的,你不能在家还虐待他”,然后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紧紧的锁住自己,不敢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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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那些,也只是假象吗?一个充满了谎言、阴谋、利用的婚姻,注定了破碎的结局。既然这样,何苦再痛一次。。。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从踏进长安城的那刻开始,她便错了。
“去哪里。。。”白冥放下的酒杯,酒因震动溢出在桌子上,伸手抓住了那个准备再一次从自己生命中消失的女人。寒风笼罩下的声音,冷漠,听不出任何感情。“准备再消失几年?。。。或者是一辈子也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