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查祸首，仙翁指路 犯天条，童子下界 (2)
吕洞宾见南极仙翁看着乾坤衫发愣，问道：“仙翁，莫若是你知道此衫的来历，还望指点弟子。”
南极仙翁沉吟良久，叹道：“吕洞宾，就算我知道又能怎样，仙界之物被妖孽盗下凡尘，
兴妖作乱是常有的事，当年长毛犬偷了瑶池的一根拐杖下界，不是也把你折腾得昏天黑地么，
如今蛇精已伏法，仙衫归了徐凤仙，正合天意，我看这件事就不必追下去了。”
当年瑶池的长毛犬下界作乱，确曾害得吕洞宾吃了不少苦头（关于长毛犬与白牡丹等故
事均请见本书的姊妹篇玄幻万仙劫），吕洞宾没料到南极仙翁会阻止他，不禁有些惊愕，
略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仙翁，若是蛇精盗了仙衫下界作乱，它为何会知弟子奉命度世的天
机，我看那蛇精是有预谋而来，背后一定有人操纵，还望仙翁指点弟子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南极仙翁见吕洞宾固执，知难以劝阻，沉吟了片刻，忽想到了灌江口的二郎神，顿时有了主意，二郎神是玉帝的外甥，又是碧霞元君的表弟，论辈份，金升该叫他声舅舅，杨二郎为人刚正，执法如山，在天庭有个封号乃是显圣二郎真君，如果叫吕洞宾去找他，此事也许好办些。想罢便说：“既然你一定要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去处，不过不许你向任何人透露是我叫你去的。”
吕洞宾见南极仙翁也不爽快，更感到仙衫来历不凡，忙问：“弟子谨遵仙翁之命，但不
知叫我到何处去查？”南极仙翁道：“你往灌江口去找显圣二郎真君杨戬，若想办好此事，非他
不可。”
一提到灌江口，吕洞宾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若干年来，他最怵到灌江口去，想不到今天非去不可了。原来，当年上洞八仙悟道之时，二郎神的哮天犬曾趁二郎神不在之机私自下
凡兴妖作乱。吕洞宾受命前去降妖，反为哮天犬所败，无奈，只好上天向东华帝君求助。
东华帝君取出一幅乾坤图，叮嘱他见到哮天犬后便将乾坤图挂起来，若是哮天犬跃到图上，
便立即将那图卷起，片刻之内哮天犬就会在图内化为脓血。吕洞宾遵嘱，携了乾坤图下界，
恰逢哮天犬化作人形强抢民女正要进洞房。吕洞宾便持图闯入洞房将乾坤图挂在床头。
图中有山有水，亭台楼阁美不胜收，更有许多美女居于阁中，哮天犬大悦，一时迷了本性，
向上一跃，跳入图中。吕洞宾立即将图卷起来。乾坤图果然厉害，哮天犬被困在乾坤图中，
无法逃脱，只好哀鸣着求饶。吕洞宾不忍其化为脓血，便又打开乾坤图，把哮天犬放了出来，
岂知哮天犬乾坤图上脱身之后，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向吕洞宾猛扑过来。
吕洞宾被哮天犬咬伤，险些丢了性命。幸亏二郎神及时赶到，才收伏哮天犬，救下了
吕洞宾。世人所言之“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正是由此而来。自那以后，哮天犬见到吕
洞宾便狂吠不止，故而吕洞宾轻易不到灌江口去。今日不得不再去同二郎神打交道，吕洞宾
不禁又想起了当年，有些为难地说：“仙翁既知此衫的出处，告诉弟子罢了，何必还要让弟
子往灌江口跑一趟？”
南极仙翁知他是惧哮天犬，笑道：“到了灌江口你可先去找二郎神的梅山七兄弟，叫他
们管好哮天犬，并非我不愿此衫的来历告诉你，见了二郎神，你就明白了，其实，若是要我
来办这件事，也须请杨二郎来帮忙呢。”
南极仙翁不愿卷入此事，乃是怕万一弄成僵局好出来做个调停人。吕洞宾隐约察觉到仙
翁之意，更觉仙衫之事非同小可，遂道：“弟子并非怕那哮天犬，只是那犬深恨当年之事，
依然与我为敌，我怕万一失手伤了那犬，反倒与二郎神失了和气，既然非去灌江口不可，弟
子愿立刻便去走一趟。”
南极仙翁点了点头，又对徐凤仙说：“徐凤仙，中八洞神仙除你之外皆已在终南山聚
齐，你随我往终南山去吧。”
徐凤仙心里尚有许多疑问未解开，此时并不想去终南山，摇头道：“仙翁，蛇精穿此仙
衫本是为了将我排出中洞八仙取而代之，这是一件关乎到天机的大事，如今幕后人尚未查清，我想待查明这件事的真相再去
终南山。”
南极仙翁暗忖：“吕洞宾面临的对手非同一般，若是上洞八仙与中洞八仙共同去打这场
官司，也许会顺利些。”于是应道：“如此也好，你二人要小心行事。”说罢飘然离去。
南极仙翁去远，吕洞宾与徐凤仙遂取道赶往灌江口。
清风徐徐，霞光灿烂，虽仍不知仙衫究竟出自何处，但吕洞宾感到真相大白之日已为期
不远，心情骤然开朗起来。行去如飞，瞬间已至舟山岛上空，昔日东都城今日已成了一片汪洋，
不免又是一番慨叹。
此时徐凤仙却一直没有忘记徂徕山下老翁讲的故事，闷头想了半天，忍不住又问：
“师父，方才租徕山下老翁说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洞宾有些懊恼道：“世人滥言，
你为何如此轻信？白牡丹已位列仙班，你早晚会见到她，到时候你问她去吧。”徐凤仙见吕
洞宾面色不悦，不敢再问，只好闷头赶路。
天色将黑，二人已离灌江口不远。正向前行，前面来了一人，却是二郎神帐下健将郭申。
吕洞宾连忙上前见礼，询问二郎神的去向。郭申道：“我家小圣要往华山去，随后就到。”
吕洞宾大喜，便停在云端等候。片刻，忽闻犬吠，惊抬头，前方乱云疾飞，哮天犬狂吠着飞
奔而来。吕洞宾惊道：“孽畜果然仍不忘旧恨，郭兄快喝住它，以免引起误会。”
郭申笑道：“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果不是虚言！”笑罢急忙上前喝住哮天犬。这
时二郎神与昭惠、灵显二将军来到面前。吕洞宾与徐凤仙上前施礼，二郎神道：“二位，中洞
八仙尚未聚齐，怎有闲暇来我这灌江口？”吕洞宾道：“贫道有一难解之事，特来求真君帮
忙。”说话间，二郎神忽注意到了徐凤仙身上的乾坤衫，不觉便是一愣。
吕洞宾见二郎神发愣，便问：“真君，你可认得这件仙衫？”二郎神道：“此乃乾坤衫，
不知你们是从何得来？”
听二郎神一语道出仙衫的名字，吕洞宾知已找到了知情者，登时大喜，道：“贫道来求教
真君正是为了此事，这件仙衫是从下界一个蛇精身上得来的。”接着又把于玉泉山降妖得衫
之事细述了一遍。二郎神闻言，心知必是自己的两个外甥所为。不禁暗暗吃惊，半晌才道：
“我久居灌江口，与这乾坤衫毫无瓜葛，是何人叫你来找我的？”
吕洞宾未敢托出南极仙翁，只说道：“贫道降妖之后，早知此衫必有些来历，为寻其根源
已查访了数月，凡是知情者皆不敢明言，指点贫道来此者也不愿露其姓名，贫道不敢随便说，真君就不必再问了。”
二郎神自料荐其来者必是知根底之人，暗自思忖：“金升乃是玉帝的外孙，谁愿卷到这样的事里来
？这也难怪知情者畏首畏尾。”于是便不再追问，却也不点明乾刊衫的出处，只是微叹一声
道：“这几日无事，我本想去华山清静两天，看来此番又清静不成了。”
徐凤仙急于弄清乾坤衫的来历，听来听去，二郎神只说了半截话，忍不住问道：“真君，这
乾坤衫究竟是谁家之物？”
在没彻底弄清真相之前，二郎神不愿意说出金升的名字，敷衍了一句：“你先不要着急，既
然那蛇精已被押在玉泉山，我们还是先去审一审再做道理。”吕洞宾大喜，连忙谢过二郎神。于是一干人驾起祥云径奔玉泉山。
上元天界的黄昏时分，霞光灿烂，景色诱人。天池边草儿青青，天池中波光粼粼，霞光水色
相映成辉。童子金斗戏弄了八仙之后，卧在天池边上，一动未动睡意正浓。
世人有言道：“天上方数日，世间已知年。”此言半点不谬，上洞八仙下界后辛苦度世半年
之久，在上元天界却不过只是弹指之间，金斗这一小觉睡得好香，梦中依旧带着笑意。
金斗正做着美梦，忽然被人推醒，睁眼看时，却是金升立在面前。金斗打了个哈欠道：“真
是好睡！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金升乃是找了许久才找到天池边，心里老大不痛快，埋怨道：“我找遍天宫未见你面，你倒
自在，倒在此处呼呼大睡！”
金斗揉了揉惺松的双眼，笑道：“真是快活死了！”接着坐起来，饶有兴致地说起了方才戏弄八仙的情
形，说到张果老失了毛驴，金升不禁也抚掌大笑，又将于东海岸边利用替巨头鲸求情之机离间
八仙与水族等事向金斗细述了一遍。
二童子说笑了一阵，天色不觉已黑了下来。金斗看了看南天门，忽然惊道：“糟啦！你我只
顾开心，已误了回天庭的时辰，如今天门已闭，这却如何是好？”金斗举目望云，果见南天
门紧闭，守门的天将早已不知所往。看罢懊丧道：“看来我们只好去叫门了。”说着站起身
便要往南天门处云。
“慢点！”金斗忽然一把拉住了他。
金升道：“天门刚关，邓天君必不会云远，不快些去叫门，还等甚么？”
金斗道：“八仙下界之际，你我二人私离天庭，若是惊动了众天将反为不美，我们还是再想
想别的办法。”
金升有些急道：“不去叫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好想？我们在这天门外蹲一夜事小，若是惊动了陛下，少不了又要把我们训斥一顿。”
“陛下不会知道的，”金斗忽笑道：“我已有主意了，反正已经误了回天庭的时辰，你我何不趁夜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