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京城邺城,太后寝宫内,一大早,太后就把皇帝与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唤到寝宫。
“母后,一大早的唤儿臣来,可是所谓何事?”
太后没说什么,只是从身后拿出两封书信,递给身旁的皇帝。乐宁好奇,也凑上前一看。趁着皇帝看信之际,太后缓缓道来:“一封是寒洛写的,还有一封是怡儿那丫头写的,内容虽不同,可意思都一样。寒洛要娶妻,他们求哀家收回当年的旨意。”
“什么,二王兄要娶妻?他要娶谁?”还没来得及细看信中内容,太后的一句话让乐宁瞪着大眼不敢相信。
在乐宁印象中,寒洛深爱的人只有小凤儿。只是七年前,凤凝出走,寒洛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连最喜欢腻着寒洛的乐宁看了都害怕。如今却听到寒洛要娶妻,她怎么也无法相信。
“王兄不是最爱小凤儿的吗?他怎么会?”太后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倒是皇帝,把手里的书信递给乐宁。
乐宁接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上的惊愕越来越明显。“竟然是小凤儿?王兄找到小凤儿了?”到最后,她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毕竟在她小的时候,与凤凝关系就好。只可惜,七年前凤儿出走,这一走就走了七年,她虽还隐隐记得凤儿当年的模样,可过去那么多年,要真回忆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如今看到书信中提到凤儿,乐宁心里别提有多震撼,然更多的是开心。
“昨日收到怡儿的书信,哀家还以为怡儿只是随意说说,原来这都是真的。”说完,太后重重叹了口气。
当年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知道寒洛与凤儿相爱,还是生生把一对深爱的恋人拆散。不是她狠心,而是作为邺朝贤德温婉的皇太后,她必须一切都要以邺朝为先。凤儿虽然是个善良的女子,甚至心灵手巧的她不比那些王孙贵胄的小姐们差,只是,再好她纵然也只是个卑微的下人。一个下人,又如何能够成为邺朝高贵端雅的王妃。
她知道,是自己逼得凤儿离开。可是没想到,凤儿的离开竟会给寒洛如此大的打击。凤儿走后,寒洛发了疯似的寻找,甚至整个人都仿若变了个样,阴狠、冷漠、疯狂。那个时候,谁都害怕他,下人们也都避着他。
可是只有傅怡儿,还是一如既往陪在寒洛身边,无论寒洛说出多么残忍的话,无论他怎么羞辱她,她还是心甘情愿守在他身边。虽然他不是太后亲生,可是太后却对他视如己出。不忍心寒洛再这么继续沉沦下去,所以她强逼寒洛与傅怡儿完婚。
她以为,只要时间久了,温顺乖巧的傅怡儿能够治愈寒洛的心病,可终究还是……
“母后,您看如何?”虽为皇帝,可是在处理事情上一直都没自己的主见。一向最听太后和寒洛的话,只不过在这件事上,皇上难得谨慎。他知道自己的母后反对寒洛与凤儿,可为了邺朝江山着想,有些事,他不得不提。“儿臣只怕,若不答应二王兄的请求,七年前的事会再度重演。只怕这一次,谁都无法再阻止王兄。”
谁都无法想象,若惹怒了寒洛,事情将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
七年前的事又再度在太后的脑中重现。“那皇上的意思呢?”
“当然是成全二王兄与小凤儿了。”乐宁抢着回道。她一直都希望凤儿做她的王嫂,可要不是因为有自己母后反对,一对恩爱的恋人也不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宁儿,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太后虽宠溺乐宁,可在一些事上还是有分寸。
乐宁虽是邺朝唯一的一位公主,更甚至是先皇最小的子嗣。先皇在世时,乐宁就被先皇宠坏了,致使养成了骄纵任性的坏脾气。可是,却在两年前,因为遇上隐言,乐宁渐渐变得温柔可人。更是在半年前,由皇上下旨,太后主婚,隐言成了乐宁的驸马。
“母后!”乐宁撒娇,走到太后身旁,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难道,母后就希望二王兄又变成那个可怕的人。而且,小凤儿腹中还怀着皇家的子嗣,您难道不想做皇奶奶了?”
太后为难。皇家的子嗣她断然不会让他遗留在外,可是,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凤儿。“可是,凤儿毕竟身份低微,她如何能够做邺朝尊贵的王妃。就算哀家勉强同意,也会引来大臣们的争议。”实在不能怪她冷漠不近人情。
太后一提起凤凝的身份,乐宁就不高兴了,绷着一张脸不悦道:“身份低微怎么了,只要两个人是真心相爱,那就行了。再说了,隐言当初还只是我的贴身护卫,如今他照样不成了邺朝的驸马。又有谁有异议,只怕阿谀奉承的人倒是很多。”
“那不一样。”知女莫若母,太后能体会自己女儿渴望寒洛与凤凝在一起的心情,谁叫乐宁从小就喜欢凤儿。“毕竟隐言他还是邺朝的武状元,就凭他这一个身份,他当然配娶你了。”
“既然如此,那母后何不给小凤儿一个封号。”思索了片刻,乐宁笑着建议,“不如,您就收小凤儿为义女吧!”
“胡闹!”
“怎么胡闹了,儿臣就觉得不错。皇兄,你觉得呢?”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乐宁非拉着自己的皇兄下水。她相信,只要把皇上拉拢到自己这边,就不信太后不答应。
“你啊!”皇上苦笑。就知道他这个亲妹子最爱把烂摊子丢给自己,可谁叫在这个皇宫里,她是他唯一的亲妹子,他当然有义务这样做了。所以,摊上个这样的皇妹,他也只能在心底无奈地摇摇头。“母后,儿臣也觉得乐宁的建议不错。我们都知道,二王兄对凤儿的爱,绝非那么简单就能割舍。当年,大王兄离世,父王欲立二王兄为太子,他都可以为了凤儿放弃太子之位,甘愿只做个普通的百姓。犹可见,凤儿在他心里的地位非比一般。”
“就是啊,要是真能放下,七年来,二王兄早就放下了。母后,乐宁求您收回成命吧,您就成全王兄与小凤儿吧!”非常清楚自己的母后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软磨硬泡,乐宁对着太后苦苦哀求。
看着自己两个疼爱的孩子这样苦苦求着,纵然她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凤儿那孩子,个性咋就那么倔呢,如果只是让寒洛纳她为妾,那哀家也就不必这么为难。罢了,罢了,看在你俩替他们苦苦哀求的份上,哀家让步了。小李子。”
一听到太后唤自己,在门外候着的李公公赶忙进来:“奴婢在。”
“找匹快马,再找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让他快马加鞭赶去洛阳传哀家的口谕。就说,哀家准了。顺便再给哀家备份厚礼,等王爷大喜的日子送去。”
“奴婢遵旨。”看着李公公速速离去的背影,乐宁一对水灵的眼珠子滴溜溜开始打转。
“你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自己的孩子,一举一动都已明了。
“母后,哪有您这样夸自己女儿的。”对着太后,乐宁撅嘴抗议。不过,对着太后,她是又揉肩又捶背,连一旁的皇上看了也偷偷想笑。不过被乐宁一个眼神警告,皇上愣是给憋在心里了。“儿臣就是想,不如,就让儿臣替您送去贺礼吧!”
“怎么,在宫里闲不住了,又想着出宫胡闹去了?”
“母后,儿臣还不是因为许久不见小凤儿了,儿臣想她了,就想去见见她。难道这个请求,母后也不答应吗?”
“你啊!”太后宠溺地对着乐宁额头轻轻一点,“去吧,和驸马一起去。一路上可要当心。到时候回来给哀家讲讲。”
“儿臣领旨。”对着太后,乐宁做起了一个有模有样的领旨动作,看着乐宁娇憨的模样,倒是把皇帝和太后都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