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小语又回到舞凝的身旁。“姐姐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你先坐下。”舞凝示意小语在一旁坐。沉默了半响,她才幽幽道来,“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过去,我现在就告诉你。”
“姐姐?”
舞凝摇摇头,示意小语不要说话。“其实我是武林世家的女子。家里人都精通武术,只有我什么都不会。不是我不想学,而是我以为,那个人会永远守护我。既然这样,那我就根本没必要习武。”停顿了一下,舞凝话里有些哽塞。
听到舞凝说起自己的身世,小语也有些吃惊。她本以为舞凝会是官宦之女,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武林人士。只是,她又为何会沦落风尘之中。
双眼呆呆的盯着床沿,舞凝又继续说道:“他是我的二师兄,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的父亲从外面带回来。我还记得,那年我才六岁,他十一岁。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路边邋遢的乞丐,可没想到,梳洗后的他,会是那样的清秀俊美,我一下就被他吸引。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生活,一起玩乐,日子过得很快乐。渐渐长大了,两人也在相处中渐生情愫。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虽然彼此都没和对方说明。十八岁那年,我因为出了点事,却使得我们两个感情更深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告诉我,他说要守护我一辈子。”那一刻,舞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满心喜悦的她等待着楚言向自己的父亲去提亲,却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竟是那么可笑的一个谎言。
“发生什么事了?”小语隐隐觉得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才会让舞凝性情大变。
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舞凝又缓缓道来:“在父亲的徒弟中,他最看中的就是大师兄和二师兄。父亲说过,如果我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他就把落日庄庄主的位置传给谁。我一直以为那个向父亲提亲的人是二师兄,可没想到……”说着,舞凝终于抑制不住大笑出声,声音里却是那样的悲凉。
“可没想到,向父亲去提亲的却是大师兄。我去质问二师兄,我问他,为什么没去提亲。可你知道他说什么?”看着小语,舞凝的眼神是那样的悲凉,她的声音里带着嘲讽,“他却说,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可笑,他竟然那样说!”舞凝大笑着,终于笑声变成哭声,泪水也跟着簌簌的下落。
不忍心看着她这么难过,小语走到她面前,轻轻拥住她,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哭泣。在小语的耳畔,舞凝还在呢喃:“他怎么可以那样待我,他明明就对我说,他想一生守护我,他明明说过,他要守护我一辈子不让人欺负。可是,他却又说,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变得那么快。不过是过了一个晚上,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舞凝姐姐。”抱着舞凝,小语的声音也有些哽塞。她也难过,也有泪水在眼眶打转。
“我恨,我恨他,我恨他的薄情寡义。我为了报复他,为了让他内疚,我离家出走,我选择堕落自己,我更要那些薄情寡义的男人没有好下场。三年了,已经有三年了。”三年来,她刻意忘掉自己的过去。三年里,她故意让自己活着很开心。可是只有凤凝和妈妈知道,这三年,舞凝其实活着很累,她不过是一次次地在折磨自己。
“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不仅仅是问舞凝,小语也在反问自己。她知道恋爱中的女人都很傻,一旦陷入爱情这个泥涡,就永远都无法逃出。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明明寒齐已经不爱自己了,可自己却还要这么委屈求全地想着回到他身边。
可那还不是因为自己爱他爱得深,爱到根本就无法自拔。
“吱嘎!”推门发出的声音让小语松开拥着舞凝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语起身面朝向刚进屋的哑玲。
哑玲是个哑巴,本来是路边一个可怜的乞丐。舞凝可怜她,就收留了她,让她做自己的贴身侍婢。哑玲虽哑,可心灵手巧,又知道知恩图报。舞凝待她好,她就双倍地回报。
“什么事?”面对着舞凝,哑玲吱吱呀呀比划了一会。“你难道不知道我病了,告诉他,本姑娘今天谁都不见客。”对着哑玲,舞凝就是一顿斥责。
虽然不知道哑玲在说什么,可从舞凝的话里,小语似乎能猜测出有人想见舞凝。
看到舞凝生气,哑玲也急了,对着舞凝又是一阵比划。甚至还拿出一样东西给舞凝看。小语留神看了一下,那是个绣袋。绣袋的绣工并不是很好,绣袋上的鸳鸯绣得很蹩脚,可是缝在绣袋上的针线却很整齐。
只有舞凝知道,这个绣袋是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绣的。以前的她不会女红,为了绣好它,她的双手没少被针扎,眼睛没少因为熬夜而红肿干涩。
还记得她把绣好的绣袋送给楚言,楚言眼里的心疼与感动。只是如今,她也分不清,那个时候的他究竟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他在哪?”舞凝激动地下床,冲到哑玲面前,抓过哑玲手里的绣袋大声问道。
哑玲又比划了一下。“你把他找来,我要见他,快去。”舞凝大声催促着哑玲离去。
“姐姐,你身子还没好。”小语在一旁好心提醒,可似乎舞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绣袋上。
不一会,哑玲就带着一位陌生男子进来。男子戴着斗笠,小语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你还来做什么?”男子一进屋,舞凝就痛苦地朝他咆哮。她冲到他面前,用尽力气打他,就想把她这三年里受到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男子无动于衷,任由舞凝这样对自己。如果这样她心里能好些,他愿意承受这小小的痛苦。
那一刻,小语也明白了,眼前的男子就是让舞凝如此痛苦的人。
她欣慰地笑了笑,自觉地退出屋,把空间留给两人。但愿这一次,舞凝能够解开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