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近，小语却在屋里坐立不安。“姐姐，快到与王爷约定的时间了。如果你不想去，就让我帮你去传话。”梅玲怎么会看不出小语的心思。
“不了，总是要面对的，总不可能一直逃避吧。”就是她真想也不能随她愿。一个人出门，在大街上小步走着。虽然是那样对梅玲说，可又没法真正说法自己。
徘徊了几条街，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抬头看了看天，近日的天气变幻莫测，看情况，似有一场大雨将至。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小语的心也越来越忐忑不安。“小语。”
“大哥？”听到南风的声音，小语一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该在王爷的身边吗？”
“我看你还不来就来找你了，王爷等你好久了，你快和我过去。”
“哦。”
怕她走得慢，南风拉过小语的手快步疾走。不得已，小语也只得加快步子紧随在南风身后。走了一条街，远远就看到了一艘华丽的楼船停在岸边，“快进去吧，王爷已经在里面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小语还是依言登上船。掀开帘子，此刻寒洛正坐在船中央品着茶，见到小语进来，也不抬眼，脸上的淡漠，仿佛他就不曾约过她。
“民女香凝见过王爷。”
“坐吧。”冰冷的声音，让小语一度怀疑到底是否是眼前人约的她。
才落座，就有侍女手捧着一道道美食进来，有些甚至是她都未曾见过。忽然感叹，有钱就是好，想她还是学生时代，为了买喜爱的手机不得不省吃俭用存钱。
寒洛不开口，她也没话好说，低着头手扯着衣角只觉得尴尬。她倒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只是每分每秒让她觉得坐如针毡。
沉默了许久，寒洛开口：“近日的传闻你可有听。”
“王爷指哪个？”她假装不知。其实这几日的传闻，说的都是她小语的事，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装不知道。
“本王与凤儿相识七年，一起经历种种磨难方才能在一起，彼此的情不是谁能轻易割断。这辈子，本王最爱的唯一深爱的也只有凤儿，本王可以为了凤儿放弃任何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对于怡儿，本王也没法给她一份爱，对她有的也只是愧疚，跟别说是别的女子。”
“王爷不必说了，香凝明白王爷的意思。”
“不，今日本王唤你来，说的不止此事。多罗与盛邺乃友邦国，而且彼此的关系有如唇与齿。宸修乃多罗国王爷，更甚至是多罗国未来的君王，倘若得罪了他也就是得罪多罗。从宸修拿你画像交给本王让本王寻找你那刻起，本王就看出宸修对你有意思。所以，本王希望宸修在洛阳这段时间，你能好好招待他。”
她终于明白了他叫她来的目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人当头一棒，让她半天没法反应。“如果，如果我不答应呢？”
“本王知你心思，可我也希望你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得罪宸修就是得罪多罗，倘若两国一旦关系破裂，势必会引发战争，到时候就是陷万民于战乱之中。”
“王爷的意思，是不是若是宸修王爷要我的身子，我也要毫无怨言的付出，是吗？”
寒洛虽没有回答，可更是这样让小语觉得更难受。他的话如一把尖锐的刀，一下下刺进她的心脏。为什么是同样容貌的两人，却可以不一样的对她。
寒齐虽不要了她，却从来没有把她如一件工具般对待。可眼前的人，在他的眼里，她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我想问王爷一句话，倘若多罗王爷看上的是凤凝姐姐，您还会这样要求姐姐吗？”
“不会！”果断的回答，如她预料的结果。她忍不住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可怜。
面前山珍海味各色美食，每一道皆是小语喜欢吃的佳肴。而如今，这一盘盘的食物，在她觉得，分明就拼凑成了一幅讽刺自己的画。
她起身，离开座位一步步往外走。
“事成之后，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你。”
“如果我说，我要王爷你娶我，你答应吗？”
“除此之外。”容不得商量的语气。
她自嘲，原来她这个工具能换得回报竟然是那样的微乎其微。“王爷和姐姐翩蝶情深，盛邺无人不知。别人说我香凝痴心妄想，竟和好姐妹争做洛王妃，王爷也是这样想的，对吧。是啊，我是心里有王爷，可王爷心里哪容得下我。你不爱我也罢了，却偏偏还要这样待我。王爷心里系着万民江山，可民女也是这万民中的一员，为什么王爷就不能替我想想。哈，我竟忘了，我只不过是个卑微的青楼女子，我早被王爷包下，王爷要我做什么，我怎可以拒绝。”
泪水忍不住落下，因为难过，身子不断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香凝说了不该说的话，冒犯王爷。如果没事，香凝就先告辞了。”不等他开口，手捂着嘴，她就跑开了。
明明已经那么难堪，她也不要他看到她软弱的一面。就算明知自己只是他利用的工具，她还是傻傻的任由他利用。
南风在后面喊，她也只当没听见，跑的更快。怕他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她手捂着嘴躲在小巷柱子后面。看着南风越走越远，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泪水如决了堤坝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啊——”她放声大喊，仿似要把心底压抑了许久的痛苦也一并喊出。
“轰隆隆！轰隆隆！”天边响起一阵又一阵雷，继而大雨滂沱，路人纷纷在大街上奔跑，她也只是坐在地上无动于衷。
“原来你是为了那个人才拒绝我的。”她抬头，眼前的男子同样一身湿透。
他蹲下身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痛。“你很爱很爱他，对吗？”
“娶我。”她也看着他。
“那个人是谁？”他抓住她的手，逼问着她。看到她伪装的坚强，他在心里妒忌那个让她如此伤心的男子。
“你不是说要娶我，好啊，我答应你，你娶我啊，你娶我。怎么，不说话了，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骗人的。开始的时候甜言蜜语，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全都是骗人的谎话。寒齐是，你也是，你们男人都是......”她对着他歇斯底里，所有的抱怨埋入他的口中。
他深吻着她，紧拥在怀里。她的嘴里是苦涩的味道，他知道那是她的泪。他恨那个让她伤心的人，他恨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点认识她。
面前的男子近在咫尺，微张着嘴，这一次小语没有挣扎，安静的直到他离开她的唇。
“既然那个人不能好好爱你，不能好好珍惜你，那就让我来疼你爱你。就算你现在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会接受我。”他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与认真，没了平日里的纨绔。
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个才见过两面的女子，会让他如此在意，甚至已经深深驻进了他的心里。看到她难过，他也跟着难受，仿佛身体那些神经也跟着一起牵连着他的痛。
“呵......呵呵......”小语忍不住大笑，可眼里再一次泪花闪现。“这笑话真好笑。小王爷，承蒙您的厚爱，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高攀不起，您还是找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为妃吧！不过你要是想香凝，清香阁随时欢迎王爷您来，香凝的处子之身还等着王爷您来破呢！”
明明不是她的意愿，可脸上还是挂着暧昧的笑意，低头在宸修耳边轻语。然后用力一推，让自己远离他，从地上挣扎站起，扭着腰头也不回的离开。
“为什么，他这样伤你，为什么你还要爱他。”身后，传来的是他的大喊，他不懂。
雨水顺着两行泪水一同流入嘴中，小语觉得好苦。
他不知道，她已经嫁过人。可她知道，他同南风一样都是好人，她不能害他们，能配他们的不是她苏小语。
